“你在說笑麼。”寂明月冷笑一聲,這小子究竟在想什麼。
胡亥不在意的一笑,接着道:“因爲這是你唯一能活下去而且不用說出姐姐下落的方法。”
“你以爲我會相信你麼?”
“你會相信的。”胡亥低笑一聲:“因爲我已經知道了。身爲陰陽家少君的七衛的你,寂明月,真的就這麼甘心死在這天牢之中?”
什麼!寂明月瞳孔鄒然一縮,愕然的看着胡亥。
“要知道,如果你死掉了。就算再怎麼忠心,姐姐也不會知道。更何況,少君七衛在沒有命令的時候,擁有絕對的自由,對吧。”胡亥微微側頭:“難道你不考慮考慮麼?你是在等姐姐來救你麼?先不說她先在蜃樓上,蜃樓往返至少還需要兩個多月,就算她發現你身份暴漏,從桑海趕回這裡也要一段時間,而你這樣的身板,是絕對熬多久的。當然,剛剛一切的假設只是建立在她比較在乎你這個屬下的性命的基礎上。可是,你的主子你應該很清楚吧,你絕對她是比較在乎你這個屬下的性命呢,還是更討厭回到這裡多一些?”
“很精彩的講說呢。”寂明月忽然輕笑一聲:“不過,我不接受。”
“我以爲你是個聰明人的。”胡亥微微聳了聳肩,不過表情並沒有太多的失望,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一種就知道會這樣的神情。
“姐姐真的很會收買人心呢。”胡亥轉身走到椅子哪裡,又坐下:“好吧,談判失敗了。不過也許我們可以聊聊天。”
“我不覺得還和你聊天是一個好的選擇。”
“呵呵,很快你就不會這麼認爲了。”
……
【蜃樓】
“天明呢?”石蘭開口問道。
項羽微微聳了聳肩:“大概又到月姑娘哪裡去了吧。”
石蘭略微皺了一下眉:“這太冒險了。”畢竟這是在蜃樓之上,陰陽家的各個首領,以及公孫家,名家,甚至帝國的人都在這裡,天明這樣,很容易被發現。
項羽將手攤開,無奈道:“我也是這麼說的,可那小子一談到月姑娘的事情,本就低的智商就更加不夠用了。”根本是攔都攔不住啊。
聽到這話,石蘭忍不住輕笑着搖了搖頭,半響纔是緩緩嘆了一口氣:“小魅實在是太寵這個孩子,這樣總一天,她會把這個孩子寵壞的。”
“輕舞的確對天明很好。”項羽讚歎的點了點頭:“只是我不明白,輕舞和天明之間……是姐弟,對麼。”
“可以這樣說。”石蘭頷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的確是姐弟。”
“輕舞是大秦的公主對吧。”
“沒錯。”
“那如果天明是輕舞的弟弟的話……”項羽的眉頭輕微的皺了一下:“我至今都不知道天明究竟姓什麼,不過我想應該不是天吧。”
“的確不是。”石蘭擡起頭,目光望向大海:“他姓荊。”
“荊?”項羽先是一愣,隨即向是反映過來什麼一樣,吃驚的望向石蘭:“難道……”
“就是你想的那樣。”
“可是我不明白。”如果天明是荊軻的兒子,那爲什麼又會與身爲大秦公主的輕舞是姐弟呢。
“因爲……”石蘭微微停頓了一下才是緩緩道:“天明的生母就是麗姬。”
“麗姬?”項羽微微一愣“這個名字我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石蘭抿了抿脣,然後接着道:“公孫羽,我想這個名字你應該不陌生吧。”
“公孫羽?”項羽微微回想了一番,緩緩道:“是在秦國伐衛時候守衛衛國的那個公孫氏麼?據說他的劍術很好。”
“沒錯,就是他。”石蘭點了點頭:“準確的說,他還是荊軻的第二個師父,以及麗姬的爺爺。”
“而更爲準確的說,麗姬實際上姓的並不是公孫……而且她有一個雙生姐姐。”說到這裡,石蘭似乎想起了什麼,脣角略微翹起的弧度之中夾雜了一縷自嘲的意味:“雖然,在前二十年的生活中,從未見面,可是不但感情很好,而且在某一方面真的很像呢。”一樣的執着,一樣的癡情,一眼的絕代風華,也一樣的因情而傷。
“那她的姐姐是……”其實項羽心中已有了一個猜測。
“她叫穆阿房。”
果然如此,項羽微微嘆了一口氣,忽然想起什麼,不由得開口問道:“等等,你說第二個師父,那荊軻前輩的第一個師父是誰?”
“這個問題……”石蘭的眼眸微微閃了閃,抿了抿脣:“等以後再告訴你吧。”
項羽聽後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哦。”既然石蘭不願意告訴自己,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所以,按照你的意思,輕舞的母親和天明的母親,其實是雙生姐妹。”
“是這樣的。”石蘭點了點頭:“所以,對於輕舞而言,天明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因此纔會這樣寵着天明。”
“唯一的親人?”項羽眉頭一皺:“可輕舞不是大秦的公主麼?那嬴政那傢伙……”
石蘭輕嘆了一口氣:“據說,在很少的一部分人之中,一直流傳這一種說法,據說穆阿房不是死在影夜的手裡,而是嬴政。”
“什麼。”項羽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就是輕舞離開秦國嗎?”
“也許。”
……
“不想聽聽這座皇宮之中都發生過什麼有意思的事情麼?”胡亥輕輕一笑,卻是自己直接說了下去:“唔,那就要從很多年前說起了。”
“我想你,應該是七衛之中唯一一個清楚姐姐真實身份的,以及和那個小弱智的事情。哦,我說的小弱智,就是荊天明哦。”
“……”小弱智?寂明月嘴角微微抽了抽,如果這個外號讓少君殿下聽見了……
等等,寂明月瞳孔鄒然一縮,他說的是荊天明,難道他知道少君殿下弟弟的身份?
“荊軻和麗姬的孩子。”胡亥一手阻着下巴,微微偏了偏頭:“你說那個小弱智若是有一天知道他是大秦名義上的二皇子會怎麼樣?”
“……”
“如果他在知道的多一點點,比如說他最尊敬的大叔其實是制服荊軻的人,又會如何?”
“而我這個他從來不放在眼裡的人,不但會取代他,並且拿回本就屬於我的一切,他又會如何?”
“……”
“呵呵。”胡亥輕笑了兩聲,眼睛裡閃着莫名的光:“又或者說,你還有姐姐,難道不想知道穆阿房和荊軻究竟是怎麼死的麼?”
“難道你知道?”寂明月擡起頭,目光直視着胡亥。
“當然。”胡亥脣角勾起:“不過,我不打算告訴你。”
寂明月冷笑一聲:“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吧。”畢竟這兩件事,連暗五顧知城手下的情報組織都查不到有關的絲毫,他怎麼可能知曉。
“我可沒有騙你的必要。”胡亥聳了聳肩:“除此之外,我想你們還應該很好奇那個小弱智離開秦皇宮的幾年中究竟都到過那裡吧。”
寂明月的眼眸閃了閃,沒錯,這正是少君殿下所好奇的,也是他來這裡的目的之一。
少君殿下的弟弟是九年半前離開秦皇宮的,比少君殿下離開晚了半年多。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荊天明有關秦皇宮的記憶完全被月神用睡眠咒印封住。
直到八個月多一點前,少君殿下才找到荊天明。
而蓋聶也不過是一年前才從一個小村子中的老夫妻那裡找到的荊天明。
可是在此之前的近九年的時間,荊天明究竟在哪些地方,做過什麼,認識什麼人,竟然完全是一片空白。
最關鍵的是,在這近九年時間之中,陰陽家,墨家,少君殿下,蓋聶,甚至還有許多其他的諸子百家,都在盡全力找荊天明。
可結果卻是,沒有一個人能找到。
這太反常了。
看到寂明月變了神色,胡亥似乎很是滿意,一手阻着臉:“呵呵,那麼多人,那麼多的勢力,不過是找一個小孩,卻找了九年才找到,還真是有趣呢。”
“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和你是在聊天麼。”胡亥笑的無辜:“就是隨便聊聊嘍,唔,好吧,看你這幅樣子,今天就到此爲止。”說着胡亥已經緩緩起身,向牢房門口走去。
在馬上就要走出牢房的時候,胡亥突然停住腳步,轉過頭來,輕笑一聲然後道:“不過你的運氣真的很好。”
“或許,你真的能等到姐姐來救你也說不定。”
寂明月眯了眯眼,脣微啓:“東遊?”
“所以才說你的運氣好。”胡亥摸了摸下巴:“父皇有令,至少在他東遊回來的時候,你還活着。”
“換句話說就是,你這條小命暫時保住了。”胡亥露出一抹看似天真爛漫的笑:“不過,畢竟是天牢麼,偶爾出現那麼一兩回的以外,也很正常。”
……
離蜃樓出航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半月的時間。
嬴政也已經離開咸陽半個月了,在前往桑海的路上,他知道那裡現在會是一個風雲匯聚,局勢詭譎,危險至極之地。
但是,他卻必須去。
若說原本是爲了蜃樓,以及所謂的三座仙山,那麼現在又多了一個理由——舞兒在桑海。
此刻,已是黃昏,雲如絮,暮蒼茫,咸陽城內雖然來往的人流絡繹不絕,但是這種天氣卻讓整個咸陽城充盈着一種沉悶壓抑的的感覺。
這是暴風雨將要來臨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