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簾被掀開,項羽微微擡眼,便有便有將注意力放在了桌案上的竹簡上。
走進來的正是石依。
石依輕輕皺了皺眉:“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項羽抿了抿脣:“石依姑娘早些休息吧。”
“都說了不用那麼見外,直接叫我石依就好。”石依走到桌案旁邊,微微掃了一眼那逐漸,眉頭微挑:“這是?”
“訓練。”項羽寫完最後一個字,放下手中的筆:“這些士兵畢竟大多都是小龍心招收來的少年,多是楚國舊部以及因戰事而流離失所,失去雙親的人。”
“也索性這些人因多爲難民,流動性很大,否則早就被殷通發現了,但也不得不隱秘在這深山之中。”
“而這些人畢竟多是少年,雖然體質還算不錯,但不要說與以往的騰龍軍團相比,就算與一般的軍隊相比也是有諸多不如。”說到這裡,項羽也不住嘆了一口氣:“索性,我們還有時間,可以慢慢訓練。”
“你也不必太過憂心。”石依替項羽到了一杯茶:“不是還有範師傅,項梁前輩和龍且將軍幫着你麼。”
“倒也是。”項羽輕笑一聲,拿起茶一飲而盡:“若是沒有他們三人,只怕這支新軍也不會組建的如此有條。”
看到石依似乎有什麼話要將,項羽不由得挑了挑眉:“石依姑……”看到石依微挑的眉眼,項羽硬生生的將後面那個字給憋了回去,輕咳一聲:“你來找我,可是有事?”
“咳,來時我並未準備太多東西,如今……”說這石依瞄了一眼項羽,發現項羽沒有任何反應,頓時有些泄氣。
這個呆子。
“如今怎麼了?”項羽不解的問道。
石依眼角微微抽了抽,但還是輕咳一聲緩緩道:“我的意思是,明日你能不能帶我去集市買一些東西,放心,你只用幫我帶路就可以了,買東西的錢我自己出。”
“原來就是這件事啊。”項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還以爲是多大不了的事情呢:“當然沒問題,正好整日憋在這山裡我也有些悶了。至於買東西的錢,姑娘你本就是我們請來的客人,那能讓你破費,這點錢我還是有的,就當我送姑娘的好了,畢竟姑娘也跟我們在這山中許多日子,風吹日曬的,也是我們有所不周。”
……
“駕,駕。”
一隻黑豹在前,緊跟着的是一匹白馬,白馬之後又跟着十幾匹黑馬,馬上是一些身着黑袍白袍之人。
“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最前騎着白馬的人道:“吳中。”
“駕。”
而這一行人正是石蘭。
到了吳中城門,石蘭等人從馬上跳下,一手牽着繮繩,一手將頭頂上的帽氈拿下。
隨着石蘭頭上的帽氈拿下,一頭秀髮甩下,兩個男子正是從城門之中走出,似乎在說着什麼。
“小姐,我們來着吳中做什麼?”一身着黑袍的男子似乎略有不解。
“嗯?”石蘭微微瞥了那人一眼。
那人看了一眼四周來往的百姓,立刻噤聲。
牽着馬往城內走去,正與那兩個男子擦肩而過。
隱約聽到兩人的談話。
“想不到竟能在這遇到你劉季,呵呵。”
“我也沒想到能再次遇到蕭兄弟,來來來,今日弟弟定要請你吃一頓酒。”
而此時的石蘭從未想到,在多年後,這兩個曾經和她擦肩而過男子,日後竟會成爲她與項羽的大敵,更沒有想到,那烏江的水,是那樣冷的徹骨。
找了一間客棧坐下之後,剛剛那明問話的男子纔是再次開口問道:“小姐,你還沒有說我們來此究竟所爲何事。”
石蘭微微抿了一口茶:“如今影夜蠢蠢欲通,我會族內取幻音鈴時才得知,這幻音鈴在百年之前就被一分爲二,一般在族內,而另一半則是被交付了可靠之人,而哪家的後人便定居在了這吳中。”
“原來如此。”白苗族族人都是紛紛點了點頭:“只是不知那戶人家如今在?”
石蘭微微搖了搖頭:“這我暫時不能說,畢竟現在到處都是影夜的殺手,我們這幾日趕路雖然已經是走山林小道,但也不一定就沒有被發現,若現在就去取幻音鈴,說不定還能招惹一羣狼。”說到這裡,石蘭也是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何時她需要像現在這般小心翼翼?
終歸還是她實力不夠。
……
石依略微有些不悅的瞥了一眼身後的超級電燈泡——龍且。
龍且若有所覺,對此更是鬱悶的想吐血。
你看見什麼,喜歡什麼就拿什麼。
結果,東西自己拿着。錢,自己先墊着。
然後,你還不滿意。
想到這裡,龍且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說少主,人家石依姑娘明顯就是想單約你出來,來個花前月下,兩人世界什麼的。
你非揪着我一起來,算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他現在還有手,他真想敲敲他們少主的腦袋,問他究竟揣着明白裝糊塗還是真糊塗,整個軍營的人都看出來了,石依姑娘明顯是喜歡他們少主,可少主卻半點回應,不,應該說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毫無察覺。
而他們又拿不準少主的意思,誰也不敢去通這層紙,牽這根線。
而他,也終於明白了一句至理名言——永遠不要和女人逛街。
他手上堆得滿滿的東西,就是最好的證明,這女人是要把整條街都買下來麼?
難怪少主剛剛說要去買一些吃的東西。
這分明是藉機開溜。
當然,他這一點還真的冤枉項羽了。
因爲迄今爲止,他還沒有體會到和女人逛街的恐怖之處。
唯一一次算得上是和女人一起逛街,還是和輕舞,外加星魂張良即天明。
先不說輕舞本就屬於正常女人,就是她那天穿着男裝也不容她‘大殺四方’。
“原來你們在這啊。”項羽從後面跑了上來,看着龍且兩手上託的滿滿的都是東西,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但還是指了指手中的紙袋:“剛出鍋的包子,趁熱吃。”
說着先伸給了石依。
石依拿過包子,捧在手裡,張口要了一小口:“很好吃。”其實這包子本身味道只能說還不錯,但卻是項羽親自去買,又是讓她先拿,頓時只覺得這包子是天下最好吃的美味了。
看着項羽和石依在哪吃的不亦說乎,龍且頓時有種被遺忘了的幽怨:“少主。”
“你也吃啊,別和我客氣。”
龍且頓時翻了個白眼:“誰和你客氣了啊,老子現在有手麼。”
“嚎什麼嚎。”項羽拍了一下龍且的腦袋,然後一把將一個包子塞入嘴還沒閉死的龍且嘴中:“不知道的,還以爲爲虐待屬下呢。”
“……”你難道沒有麼?
可惜,龍且現在嘴裡還塞着包子,所以這話他肯定是說不出來了。
而石依看到這一幕,也是忍不住輕笑起來,哪有這麼不正經的主子和敢嚎主子的住下,她看得出,項羽和龍且大部分時候並不像是主子與屬下,而更像是朋友。
“嗯,那個好像很好玩的樣子。”石依看着不遠處的一個小攤位,眼前鄒然一亮:“我們過去看看好不好。”
項羽看了一眼那好似是糖人的攤位,眼角抽了抽,但還是點了點頭:“好吧。”
【額,糖人好像是起源宋朝。咳咳,親們不要較真,看着玩就好】
三個人到了攤位面前,發現那攤主是一個戴着面具的老翁,當然這只是他們依據那人有些佝僂的身形判斷的。
先不管這個人是不是老翁,那人的手藝的確很是不錯,攤位上還有一些傳說中妖魔鬼怪各路神仙的糖人。
“老伯,來三個糖人。”
“好咧。”那人笑眯眯的點頭答應:“那不知道三位想要什麼樣的糖人呢?”
“這個。”石依微微有些犯難,看了看項羽,纔是緩緩道:“能不能照着我們三個人吹?”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那人連忙點頭,開始吹起糖人,三下兩下就將三人模樣的糖人吹了出來。
說不得是一摸一樣,但卻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由此也可見,這人吹糖人的確是有幾把刷子的。
看到手中拿着的糖人,項羽眼眸斂了斂,半響纔是有道:“那個,這位老伯,如果我給你描述幾個人的樣子,你能把他們也做出來麼?”
那人似乎微微想了一番,纔是點了點頭:“這位公子,我試試吧,不過只是聽你的描述的話,可能會有些偏差。”
一聽可以,項羽眼前頓時一亮,連忙道:“沒關係,不管您做的像不像,這幾個糖人我都買了。”然後他便將輕舞,天明,張良還是石蘭的相貌和身形描繪了一番。
而那人也是開始吹起糖人來,這次卻沒有上一把快,畢竟是聽人描述,聽完之後要先想象一些這個人的大致相貌纔好下手。
“少,公子是想穆姑娘,天明少俠,子房先生還有石蘭姑娘了麼?”龍且看着項羽。
項羽頓時尷尬的別開頭去。
“公子,這有什麼不敢承認的麼。”龍且頓時笑了起來:“不過,說起來,我倒是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他們了,說來我楚,咳咳,說來我們還要感謝穆姑娘,若不是穆姑娘那一番話,公子還不知道何時能振作起來。”
聞言相遇卻是苦澀的笑了笑:“無論怎樣,我能做的只能是等那人死後,畢竟,我不想她難做,而且,她若出手,又有誰能傷得了那人半分。”就算她再如何恨嬴政殺了穆阿房,那嬴政終歸是她父親,血濃於水。而且認識這麼久,他也算是瞭解輕舞的性子,嘴上說的多麼不在意,但實際上,若是嬴政出了事,她怎麼不理。
龍且微微有片刻的沉默,他也是不久前才得知穆輕舞就是大秦失散多年的舞公主,緩緩開口:“穆姑娘是明理之人。”
“可她卻不是一個冷血之人。”項羽嘆了一口氣,頓時有些茫然的看着遠處 。
見到項羽如此,龍且連忙咳了兩聲,差開話題:“對了,還沒有石蘭姑娘的消息麼。”
“嗯。”項羽微微點頭,面色之上卻是掩飾不住的思念和擔憂。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老伯,你在幫我捏一個人。”說着項羽已經將星魂的外貌描繪了出來。
“咦,公子,你不是一直看夜公子不順眼的嗎?”龍且疑惑的看着項羽。
“就是因爲看他不順眼,纔要他的糖人啊。”項羽輕哼了一聲:“真人我打不過,糖人還不是任我收拾。”
“……”少主,你有點出息好麼。
“嗯,這位公子,你看看那位姑娘,怎麼和你要我吹的糖人那麼像啊!”
“在哪裡?”項羽連忙向那老伯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哪有一道身影一閃而逝,但的確很像石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