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東皇太一
“你是誰?”
“守護這裡的人。”
“守護這裡的人?”輕舞面色上閃過一絲疑惑,忽然覺得這人的聲音有些耳熟,似乎是在哪聽過,但是卻又沒有任何印象。
“爲什麼沒有刺那一劍?”男子的聲音似是帶着不解。
輕舞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
聞言男子緩緩嘆了一口氣,眸子之中似乎帶着某種深意:“你可知道,你這樣做,選擇了一條和其他人都不同的路。”
然而輕舞並沒有注意到的是,這個人剛剛所說的那句“剛剛在下並非是織夢,而是引你出夢。”只是說剛剛,而沒有否認‘織夢師’一詞,而且若只是引輕舞出夢,又如何能得知輕舞夢中之事。
她也沒有注意到的第二件事是,在她的額頭之上漸漸浮現出那古怪的圖案之後,又漸漸隱去,只是隱約之間似乎又哪裡有些不一樣了。
聽聞這話,輕舞眉頭有些不自然的皺了皺:“什麼意思。”
男子只是輕輕搖着頭:“以後你就會知曉。”
輕舞突然一手扶住頭,眉頭緊皺:“剛剛的夢境,我好想,好像在忘記。”
“太上夢境本就如此。”男子一邊說着,已經一邊將他的琴包好,然後站起來,將琴背好:“如果你能突破第七層,自然會回想起來。”說完便向暗門走去,在經過少司命的面前的時候,袖子輕輕一揮,少司命的眼皮動了動,看上去似乎馬上就會睜開眼睛。
在那人從暗門走出,暗門剛剛閉合之時,少司命也是緩緩睜開了眼,然後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剛剛,她怎麼感覺自己好像睡了過去,然後用疑惑和詢問的目光看向輕舞,似是在詢問剛剛發生了什麼。
見到這一幕,輕舞也是有些吃驚,暗道,難怪司兒沒有發覺這裡有一個人的到來,就是自己剛剛和那個什麼守護者交談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不知道那個人是用什麼辦法讓司兒‘睡’了過去。
懊惱的嘆了一口氣,既然那個人自稱什麼守護者,一定對這裡很瞭解,而且很可能見過小靈,剛剛應該問問他的。
“一個奇怪的人而已。”輕舞輕描淡寫的緩緩道,說話時已經起身:“走吧。”
聞言少司命僅僅是眨了一下眼,便站了起來,跟隨在輕舞身後離開。
她的直覺告訴她,剛剛這裡一定發生了什麼,而且一定不會像少君說的那麼輕描淡寫。
……
“前輩。”少年跟在青衣男子的身後。
“你想問什麼?”青衣男子,或者說蒼木的聲音很淡。
少年稍稍有些猶豫,但片刻之後,還是緩緩出聲問道:“她,還好麼?”
“她?”蒼木眉梢稍挑,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怪她?”
少年輕輕搖頭:“她沒有錯,是我太差勁了。”
“她很好,陰陽家五長老之一,少司命。”蒼木淡然道:“你該離開了。”
“離開?”少年顯然一愣,顯然他從未想到,或是去想,有一天他是要離開這裡的。
“當然,每一個人都有着屬於他自己的使命,而你,也不會例外。”
“我的使命。”少年疑惑的看着蒼木,許久纔是緩緩道:“所以你纔會救我是麼?”
蒼木淡淡的搖了搖頭:“不是因爲你的使命所以我救你,而是因爲我救了你,所以纔會有屬於你自己的使命。”
“難道不是守護這裡麼?”
“當然不是。”蒼木語氣微微頓了頓:“至少現在不是。”說完蒼木轉過頭去:“離開。”然後摁下一處機關,沒有猶豫,沒有回頭的向着地宮深處走去,只留下少年一個人在原地發呆。
許久,那少年纔是動了,將收在櫃子裡的一些紫色碎玉片放在一小塊布中包好之後,又揣入懷中,纔是向着與剛剛蒼木相反的一條暗道之中走去。
“如果能讓你看到更好的我……”然而少年的聲音太過微弱,微弱道,話還未出口,就已經消散在了空氣當中。
因爲,這世上,哪裡來的如果。
……
“這裡。”剛剛打開機關的門,輕舞便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面色之間也是閃過一絲駭然。
放眼望去,這裡面竟然全部是由冰打製而成。
更爲準確的說,是因爲最中央的那一張冰牀,而周圍的冰的形成,以及這些寒氣均是因爲它。
而最令輕舞詫異的不單單是這寒氣逼人的寒冰,還有這塊寒冰之上躺着的人。
當然,現在已經不能用躺來形容,而應該說是被整塊冰包裹在其中。
“玄冰。”輕舞走進了幾步之後便也是不敢再過多的靠近了,只是打量着冰牀上的人,神情疑惑:“會是誰?”
看到少司命還在往前走,輕舞不由得拉住少司命,輕輕搖了搖頭“這是極寒之地的玄冰。”說着手掌一翻,兩指見着一根銀針,向着那冰牀射去,然而那銀針不過剛剛觸碰到冰牀,竟然被瞬間凍住。
看到這一幕,少司命想來波瀾不驚的臉上也是閃過一絲吃驚。
這要是怎樣的寒氣才能夠達到這個程度!
“可以凍結一切接近它的事物。”
“採集十分不易。”說到這裡,輕舞抿了抿脣,更加好奇着冰裡面鎖着的人究竟是誰,因爲這玄冰因爲過於寒冷,幾乎沒有什麼作用。而且又在極寒之地,採集和尋找十分不易,運輸更是如此,按理來說,不會有人會故意弄這樣一塊冰回來。
當然,它也有一項作用,就是可以保持屍身或是身體永不腐爛。
這裡面躺着的人究竟是誰,竟然能值得陰陽家費力弄這麼大的一塊玄冰回來,抱住他的屍身?
而且,據她所知,就是陰陽家想弄到這麼大的一塊玄冰,也不會是什麼也容易的事。
可惜這玄冰太過寒冷,即便是她也不敢輕易靠近,否則她倒是可以離着玄冰近一些,說不定可以看清楚裡面冰封住的人的相貌,只可惜現在只能隔着距離看個大概。
而這個大概,僅限於好像是個男的。
又是一陣晃動,輕舞知道,地底迷宮又發生了變化,此時再從他們進來的門回去,一定會是她們沒有進過的密室,於是便開口道:“還是先離開這裡吧。”
雖然好奇,但輕舞還是決定離開,這冰牀不能靠近,而且即便有着一定距離,也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這還是在她和少司命都功力深厚的情況下,若是普通人到了這裡,只怕在第一瞬間就會被凍的四肢僵硬,甚至凍死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少司命也是輕輕點頭,她的內力還不比輕舞,而且現在她已經能明顯的感覺得到自己的內力有些抵禦不住這些寒氣,雖是連忙跟着輕舞離開。
而在眼眸稍瞥之間,少司命覺得自己似乎看見了兩個字——太一。
而在這冰室閉合的瞬間,另一道門卻是緩緩開啓,一道青色的身影踏入其中。
目光在落到閉合的機關上後,又漸漸轉移到了那張冰牀之上,然後相視對那些寒氣視若無物一般的緩緩向着那張冰牀走去。
“東皇太一。”蒼木似是有些沉默的看着那人,然後又像是感嘆般的嘆道:“第八層或是那隻什麼長生不老藥。”
“穆惜。”
“你真的能做到麼。”
隨着這輕輕的感嘆從嘴邊溢出,蒼木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一樣。
那還是十一年前了。
那兩個女子來到他的面前。
將這個人,連同這張嬴政和陰陽家不知道費了多少力才能弄來的玄冰牀放在了這裡。
也是從那一天之後。
穆惜,穆阿房成爲了東皇太一,陰陽家的最高頭領。
——“他爲什麼會沉睡不醒,你爲什麼會活下來。”
——“很多事情,在冥冥之中早已經註定,我們喜歡將它稱之爲命輪,又或者說是劫。”
——“這本就是你該承擔的,穆阿房,從一開始,東皇鍾選擇的人就是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蒼木纔是將目光從冰牀上移開,看向輕舞與少司命離開的暗門:“這會是結束麼。還是,依舊只是新的開始。”
“穆輕舞,‘一生不輕舞,一舞傾天下’麼,呵。”蒼木似是淡笑了一聲,又好似不是在笑:“情罰,問情墟,六芒封印,蠱。這一次的應劫者,似乎更加的有趣了呢!”
說着,蒼木再次擡起頭:“嗯嗯,前面好像就是那裡了吧。”摸了摸下巴:“嗯,有機會一定要問問她‘備胎’是什麼意思,不過……。”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那兩段記憶究竟是怎麼回事,竟然連我也無法查看不說。而且,她究竟是誰,竟然會沾上情罰,而且如果沒錯的話,這應該就是第九世了吧。”
九世情罰,那種東西,即便是在傳說中,都很少見的東西。
“好久不曾出去了。或許……”蒼木眼裡閃着幽深的光:“這一次的影夜,真的會給我不一樣的驚喜。”
“呵呵,圖騰麼。”隨着青色身影的再次消失,寒冷的冰室之內有着淡淡的輕笑:“那麼,這一次,上古時期的遺憾,圖騰師和織夢師,或許真的可以分出孰強孰弱。”
“鮫人啊,這可真是令人懷念的一個種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