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輒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一腳將桌案踹翻在地,因爲動作過大,帶動了自己屁股上的傷口,整個人頓時疼的呲牙嘴裡罵罵咧咧的說道
“我看龐暖上次是被秦國打的害怕了,多次機會都主動放棄,真是人越老膽子越小。”
如果不是因爲這裡是兵營的話,扈輒說不準都要爆出口了,就在扈輒摸着自己的屁股心裡辱罵龐暖的時候,親衛拿着金瘡藥來到了扈輒的身邊,說道
“將軍,您的藥。”
“放那吧。”扈輒趴在牀榻上說道“秦軍大營情況如何了?”
親衛將藥放在桌案上說道
“回將軍,秦軍大營看起來是沒有絲毫變化的,但是從做飯的炊煙上看,像是少了些許,一些營地之內甚至沒有炊煙升起。”
“沒有炊煙?”扈輒趴在牀榻上眼睛轉了起來,現在是造飯的時間,一般而言士兵們都是在自己的營地內造飯,一竈十人,帶兵打仗都先要的就是判斷敵人的人數,一般判斷人數從旗幟上看,一千人爲一旗,十人爲一竈,秦軍大營最少五萬人,如果造飯應該是炊煙不斷纔對。
“是的,將軍。”親衛說道。
“你扶我去城頭。”扈輒也不看桌案上的飯菜直接爬起來說道。
“諾。”
在親衛的幫助下,扈輒來到了城頭看着秦軍大營上空的炊煙,扈輒的眼睛眯了起來,對着親衛說道“我們回去!”
再次回到營帳之後,扈輒將親衛拉到身前說道
“你去將我麾下的兩個校尉叫來,我有事情要說。”
“諾。”
很快兩個披甲的校尉來到了扈輒的帳內,一番行禮之後,扈輒看着兩個校尉說道
“你們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殺出來的,我扈輒自認爲對伱們不差,賞賜珠寶和地位也是絲毫不差,我現在有難事你們幫還是不幫?”
兩個校尉對視一眼點頭說道
“我們是跟着將軍從小兵一步步殺出來的,將軍對我們沒話說,只要將軍有吩咐我們絕對去做。”
“好,我現在要讓你們今夜子時和我衝殺秦軍大營你們敢不敢去?”扈輒看着自己麾下的校尉問道,他麾下的軍隊都是跟着他一步步打出來的,可以說是他的親軍了,但是現在他上面畢竟還有着一個龐暖,在沒有將領的前提下貿然出擊,是違反軍法的。
“這如果是有將令在,我們無話可說,就是丟了命也沒關係,但是將軍,違抗軍令貿然出擊可是要殺頭的啊。”一個校尉勸說道。
“我當然知道,龐暖已經老了,一點膽氣都沒有了,今天造飯的時候秦軍大營炊煙斷斷續續,其中一些營地明顯已經空虛,我判斷秦軍大營內人數應該不足五萬,根據探子的話,每夜秦軍大營都會秘密離開一些人,大概率就是在子時趁着夜色支援楊端和去,而我們就是要趁着他們撤離的時候的,帶着五千精銳衝殺一次,放火燒了他們的糧草。”扈輒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兩個校尉還是有些猶豫,他們不怕跟着扈輒衝殺敵軍,但是讓他們違抗軍令這就有些難爲他們了。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害怕違抗軍令,但是如今秦國軍隊正在不斷進攻撩陽和鄴城,如果被他們合兵那麼HD就危險了,而且就我們五千人而已,由我親自帶隊前去,如果有埋伏也是損失我們罷了,不會影響大軍,如果成功了,那我們就是大功一件,龐暖已經七十多了,他的膽氣在上次合縱失敗已經沒了,喂喂諾諾真等到秦軍合兵包圍HD的時候,我們面對的就是大王的怒火了。
怎麼選看你們了,是跟我賭一次,還是繼續在這裡等着HD被圍,大王降下怒火,實話告訴你們,我已經上書彈劾龐暖貽誤戰機了,恐怕朝堂那邊很快就會給出結論了。”扈輒繼續說道。
扈輒說完後,大帳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兩個校尉你看我我看你,最終對着扈輒拱手行禮說道
“願隨將軍前去。”
“好,我知道沒看錯你們,你們回去挑選自己最精銳的部下,每人挑選兩千五百人,我再帶着我的親衛,今夜子時偷偷出城,衝殺秦軍大營。”扈輒說道。
“諾!”
兩個校尉離開之後,扈輒眼神逐漸變得低沉起來,喃喃自語道
“李牧壓着我也就算了,龐暖你就不能安心養老嗎?爲將者的膽氣都沒有了,你是真的老了,就讓我取代你的位置吧。”
深夜,子時,一小股人馬趁着夜色從閼與城內溜了出來,扈輒看着近在咫尺的秦軍大營,耐心的等着斥候回來,隨着前方腳步聲響起,一個斥候回來了,對着扈輒行禮說道
“將軍,正如將軍所料,這裡的秦軍軍營是空的,裡面的帳篷都是一些草人,是秦軍詐我們呢。”
“好,巡守的士兵怎麼樣?”扈輒問道。
“士兵還在巡守,看起來如秦軍平常一般,但實際人員缺乏,次數也不如之前了。”斥候繼續說道。
“很好。”扈輒翻身上馬看着自己身後的士兵喊道“兄弟們建功立業的時間到了,隨我衝殺進秦軍大營,只要活着回去,我們都是功臣!!”
“衝!”扈輒雙腿一夾朝着秦軍大營衝去,身後的士兵也跟着扈輒衝了出去。
此時守衛大營的秦軍看着突然衝出來的趙軍,快速反應過來,將手中的弩箭射出後,就朝着大營深處衝去,扈輒見此更是絲毫不停留的率先衝出,隨着趙軍衝進大營,扈輒掀開一個帳篷裡面果然豎着幾個草人。
“哈哈哈,兄弟們秦軍偷偷撤離,糧草肯定來不及撤走,跟我去燒了秦軍的糧草。”扈輒帶着士兵衝向了秦軍糧草所在地,他知道剛纔逃離走的秦軍絕對是通知整個秦軍了,所以他們時間有限。
扈輒帶着軍隊來到了糧草所在地,一個士兵打開了一個糧倉,裡面堆滿了糧食,扈輒喊道
“潑上火油,點火撤離。”
隨着糧倉被點燃,四周傳來了秦軍的廝殺聲,扈輒大喊道
“撤!!”
五千趙軍頓時朝着大營外突圍,此時閼與城內正在觀看地圖的龐暖突然被士兵驚動
“怎麼回事?”龐暖看着一臉驚慌的士兵說道。
“將軍,秦軍大營失火了,我們的斥候來報,是扈輒將軍帶着五千士兵夜襲了秦軍大營,燒燬了他們的糧草,現在扈輒將軍被困在了秦軍大營。”士兵喊道。
“什麼!?”龐暖來到士兵面前一把抓起了士兵,他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扈輒竟然夜襲秦軍大營還燒燬了他們的糧草?雖然扈輒有些本事,但是這種事事情如果是李牧來做他還能相信,但是扈輒這個莽夫做出來這種事情,他多少有些質疑。
“是的將軍,您不信看秦軍大營的方向,那邊火勢已經蔓延開來了,扈輒將軍的斥候請求我們趕緊支援,現在整個秦軍大營空虛,還請將軍儘快支援我家將軍。”滿身是血的斥候對着龐暖說道。
“你說秦軍大營空虛是嗎?”龐暖沉聲說道。
“是的,秦軍營帳內都是一些草人,他們都去支援楊端和了,將軍不要猶豫了,再猶豫下去,我們將軍就出不來了。”斥候聲淚俱下的說道。
龐暖看着遠方的火光臉色有些複雜,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嗎?秦軍的目標並不是爲了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而是爲了攻打HD?秦軍的目標他很清楚就是打殘趙國,讓趙國無力阻擋秦國滅韓,雖說攻打HD的確能夠起到打殘趙國的作用,但是代價太大了,龐暖不相信這是王翦能夠做出出來的事情,但是鄴城和撩陽的戰局擺明了秦軍的目的是HD。
這讓龐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如何選擇,斥候看着還在猶豫的龐暖起身說道
“既然大將軍不願意派人,那我也不好說什麼了,我們跟隨了扈輒將軍南征北戰多年,我不能棄將軍於不顧,將軍年老,已經沒有了當年奇襲咸陽的勇氣了,恕屬下無禮,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斥候扭頭就走,周圍的士兵看着龐暖臉上充滿了期待和擔憂,龐暖知道如果自己不去支援扈輒,那麼自己將會失去軍心,於是喊道
“全軍備戰,前軍三萬隨我支援扈輒將軍,其他人嚴防死守閼與,防止王翦偷襲。”
“諾!”
隨着閼與城門打開,龐暖身披盔甲帶着三萬大軍衝向了火光滿天的秦軍大營,王翦站在山頭上看着龐暖和他身後的大軍,臉上一臉的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如果是這種小計謀就能讓龐暖中計,龐暖也不可能是趙國的大將軍了。
“將軍,趙軍已經進入了大營,我們要出動嗎?”副將問道。
“不,命令大軍成箭陣,抵抗趙軍,但不要追擊。”王翦說道,閼與當然是他的目標,拿下閼與攪屎棍一樣的趙國纔會老實,但是閼與是趙國重鎮,牆高城深,硬攻肯定死傷慘重,尤其是裡面還有着充足的守軍,硬攻費力不討好,所以王翦從沒想過硬攻。
“諾。”副將將王翦的命令傳給了斥候,斥候將命令送到了秦軍軍營內留守和趙軍廝殺的指揮官手上。
“成箭陣!!”指揮官喊道。
此時龐暖已經帶人來到了扈輒的身邊,扈輒渾身浴血,傷口不知道有多少,看着龐暖,扈輒嘶啞的喊道
“爲何現在纔來!我的士兵們差點全部死在裡面!!”
“帶領扈輒將軍撤退。”龐暖也不多做解釋,只能下令讓人帶着還存活的趙軍士兵離開,他看到了秦軍的箭陣已成,再拖延下去他們都成了靶子了。
龐暖大軍剛剛退出秦軍大營,滿天箭雨襲來,一些來不及撤退的趙軍被當場射殺。
回到了閼與的龐暖看着手下的校尉和將軍,臉色格外的沉重,滿身是傷已經被包紮好的扈輒在親衛的攙扶下來到了大帳內,怒目龐暖喊道
“大將軍,你爲何不肯支援?難道是怕我搶了戰功嗎?秦軍內部空虛我們誰都看到了,而您呢?一次次錯過襲擊秦軍的機會,我違抗軍令,私自襲擊秦軍大營,是我的過錯,我認。
但是我那五千士兵是無辜的,如果你早一些支援過來,他們可以活下來不少,如果你早點支援過來,秦軍箭陣還沒穩定的時候,就衝殺過去,恐怕秦軍早就不戰而潰,閼與的危機就解除了。”扈輒對着龐暖喊道。
如果是平常時候,扈輒早就被周圍的校尉們攔住了,但是這次沒人敢攔扈輒了,因爲扈輒說的都是真的,校尉們看着龐暖,看着龐暖花白的頭髮和鬍鬚,心中第一次感覺這位傳奇將軍已經老了,變得猶猶豫豫起來了,看着下方不斷咆哮的扈輒,龐暖低頭看着自己年老的手背,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扈輒夜襲秦軍大營,燒燬秦軍糧草的事情傳到趙國朝堂之後,整個趙國震動,他們沒想到一直都是莽夫示人的扈輒竟然有這般膽識和計謀,同時趙王偃看着手中關於扈輒彈劾龐暖的奏摺也有些糾結,但最終還是將彈劾壓下,趙王偃對這位老將軍還是尊敬的。
“好了,不要再議了,現在秦國的目標很明確就是HD,必須要攔住王翦和王齮,你們明白嗎?”趙王偃說道。
“是,臣建議讓龐暖將軍率領軍隊和王翦正面開戰,秦軍糧草受損,恐怕無心多戰,他們必然放棄繼續在閼與對峙,但是秦國不可能就這麼敗走,王翦恐怕會帶領所剩軍隊和楊端和匯合,拿下撩陽與王齮部合兵,再做打算,這時我們可以讓龐暖將軍率部緊追王翦,同時讓王齮周圍我趙國軍隊圍攻,將其徹底包圍在撩陽一帶。”郭開走出來說道。
“相國所言,爾等認爲如何?”趙王偃看着其他人說道。
“臣等無異言。”其他大臣思索了一般郭開的話說道,他們雖然很詫異郭開能說出這樣的話,但是這話是沒錯的,他們也就贊同,雖然這種話從郭開的嘴裡說出來很不可思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