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自稱是蜀國後人,他們和虞淵有所聯繫,藉着當初蜀王室和虞淵之間的淵源被虞淵護衛庇佑,藏匿在蜀山之中,靠着在山路上打打劫過路商人爲生,這次是爲了寡婦清的商隊。”墨鴉說道。
“派人把這些屍體帶上,尤其是那幾具虞淵護衛的。”子游淡淡的說道。
“諾!”甲士們開始去收斂屍體。
馬車內的婦人聽到四周的廝殺聲結束之後,走下了馬車,一旁的管事上前和婦人粗略的描述一番剛纔的事情,看着正在收斂屍體的人,以及被弩箭射殺的匪盜,婦人平靜的眼中多了一些驚訝,在侍女的攙扶下來到了子游這邊。
“巴清商隊感謝大人出手相助。”婦人對着子游拱手說道。
“不用客氣,巴清夫人客氣了。”子游還禮說道。
聽到子游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寡婦清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隨後一笑對着子游說道
“大人不愧是從咸陽而來,一眼識破了我的身份。”
子游看着寡婦清,心想對方能夠成爲七國第一女富豪不是沒有道理的,單說這份眼力就不是常人能比的。寡婦清在看到地上的弩箭便確定了子游的身份不是一般人,出行帶着強弩的人除了王室公子之外,就剩下嬴政特許的,而這樣的人都是身兼重任,或者身負機密,寡婦清從蜀郡太守的嘴裡知道了嬴政派人來封賞自己,再結合這裡的弓弩當下猜出了子游是咸陽來的特使了。
“夫人你們的商隊進蜀都是走這一條路嗎?”子游問道。
寡婦清微微一愣,不知道子游如何問她,但還是如實說道
“不是,商隊一般的路線都是走最近的路,這次我因爲要拜訪故人所以才走了這條路,對比商道這條路抵達成都要遠上半天。”
“夫人最近可是得罪了什麼人嗎?或者商隊中攜帶着什麼重要物品?”子游繼續問道,寡婦清也說了她是因爲拜訪故人才走的這條路,若是這羣盜匪只是普通的打劫路上客商應該在商道上攔截,而不是這條較遠的路上,所以這裡面一定有鬼。
“雖然商賈競爭不弱於戰場廝殺,但我自認爲處世待物都是以和爲貴,在同行之間名聲也不錯,也沒有什麼仇人,至於說商隊的貨物都是普通的貨物,綾羅綢緞、其他地區的特產罷了,不知道大人爲什麼這麼問?”寡婦清的眉頭微皺,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的眉目。
“我的屬下審問了對方的頭領,對方是專門來打劫夫人的商隊,若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或者帶着足夠貴重的物品他們恐怕不會做出專門之事。”子游說道。
寡婦清是臨時修改了入蜀路線,走的是一般商隊不會走的,而對方還能精準鎖定,沒有人通風報信子游是不相信的,但是他是一個外人,讓寡婦清去懷疑自己人難免會招嫌,看透不說透,提醒一下對方就好,而且這是寡婦清的家事,他不方便插手。
“多謝大人告知,這件事巴清會讓人去調查的。”寡婦清行禮說道,她自然是聽懂了子游的話,微皺的眉頭已經愈發凝重。
“既然如此,爲了防止對方還有後手,夫人和我們一起上路吧,就剩下這半日路程了。”子游說道,寡婦清好歹也是大秦一統天下事業的贊助人之一,保護人家的安全也是應該的。
“那就多謝大人了。”寡婦清行禮感謝道。
這些屍體已經收斂好了,除了那幾個虞淵護衛是完整的屍體之外,剩下的人都被割掉了頭顱,被侍衛們用繩子將頭顱綁好,這是秦軍的傳統藝能了,人頭和左耳爲功績證明。
子游回到了馬車上之後,兩個隊伍合併爲一繼續朝着成都出發,焱妃看着子游好奇的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她就是寡婦清的?”
“剛纔盜匪圍攻的時候,這些護衛第一時間聚集在馬車四周保護馬車,而不是價值連城的貨物,這說明馬車裡的人比貨物更重要,之前午飯之時,我觀察商隊的人對其眼神多是恭敬,在遇到盜匪之後依舊淡定自若。
寡婦清是巴人,但是因爲她和自己丈夫的族人相處的並不好,巴清商隊的總部有兩處,寡婦清自己在巴郡坐鎮,而主要的商隊都在蜀郡,蜀郡太守上奏說過蜀郡的商隊會盟的日子到了,寡婦清也會來,所以這次的封賞特地選在了蜀郡,而不是巴郡,所以我猜測她就是寡婦清。”子游說道。
“原來如此,這些強盜背後的人你能猜到嗎?”焰靈姬好奇的問道,。
蜀王室後裔她也是接觸過的,蜀王室東遷到了百越之後,因爲蜀國文化也有着大巫文化的影子,加上虞淵護衛的原因,蜀王室纔在百越紮根發展,靠着財富和制度上的優勢很快發展成了一個較大的部落,她當初幫助天澤處理內務的時候去過蜀王室所在的部落。
“寡婦清和巴氏族人關係不好,很有可能是巴族內部的人,也可能其他商會的人。”子游聳了聳肩說道。
這種買兇截道殺人的事情有動機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巴氏族人,當初寡婦清的丈夫死後,寡婦清無子,所以這筆財產應該由巴氏族人去處理,但是寡婦清偏偏靠着強硬的手段壓住了所有人,繼承了丈夫的財產,並且創下了諾大家業,如此財富一些貪婪之輩怎麼可能不心動呢?
“這是人家的家事,我們不方便插手,而且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子游繼續說道。
“什麼更重要的事?”焰靈姬和焱妃問道。
“剿匪!”子游說道,蜀郡是秦國重要的糧倉,而這些盜匪的統領是當初的蜀王室後人,這些人難免不會對行軍的糧食動手,而且打劫攔路的客商也影響了秦國,李斯和韓非正在修改賦稅制度,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商稅,百姓們上交的賦稅有限,但是商賈就不一樣了,他們有無限的可能。
“你肯定在算計什麼。”焱妃說道,子游可不是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子游肯定是想要藉着剿匪的事情來做些其他的事情。
“你還想要當一次青天大老爺嗎?”焰靈姬問道。
“當然,我來了,蜀郡就要太平了。”子游說道。
半日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路上他們再也沒有遇到什麼攔路搶劫的事情,在快到成都城的時候,子游和寡婦清的商隊分開了,兩人的方向不一樣,蜀郡太守還在等着迎接子游,而寡婦清他們需要先去商會將貨物放下,而且甲士們需要換上盔甲重新打出旗幟。
此時成都城外,蜀郡太守曲益帶領着成都官吏和當地權貴大族正在等候着子游的隊伍,曲益站在隊伍之前默默的看着前方的道路,雖然表面上曲益穩如老狗,但是內心有些驚慌。
接到詔書之後,曲益原本沒有什麼感覺,派遣特使來封賞寡婦清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但是在聽到特使是子游之後,曲益坐不住了,雖然蜀郡天高地遠,但是子游的名聲他是知道的,知道子游的權勢有多重,這種事情讓王師親自前來,曲益不由得多想,是不是嬴政覺得他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所以纔派遣子游來敲打他的。
所以今天一大早曲益就帶着成都官吏和權貴大族們在這裡等候着子游,就是爲了給子游留下一個好印象。
“太守大人,王師何時才能到來?”曲益身後一箇中年人低聲詢問道。
曲益看了一眼詢問的陳家家主,陳樞,低聲說道
“根據路程的計算,應該馬上就到了。”
司馬家的家主,司馬昌的父親,司馬宿聽到這句話微微擡起了眼皮,而李家的家主,李燁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李家在蜀地的威望極高,哪怕是司馬家和李家相比都是稍有不足的,當初李冰治水建立都江堰讓蜀郡擺脫了水患,爲蜀郡成爲天府之國打了基礎,而他的二叔,也就是李二郎更是被蜀郡百姓神話成爲了神,現在蜀郡之中李冰和李二郎的宗祠遍佈。
李家在蜀郡的威望無人能比,所以對於蜀郡事務他們沒什麼看法,也沒什麼想法,靠着在蜀郡百姓心中的威望足以讓李家長久不倒。
很快子游一行人的身影出現在了等候多時的衆人眼中,曲益當即整理了一下衣服,身後的官吏和權貴大族也紛紛打起了精神,準備迎接子游,他們雖然在蜀郡說一不二,實力龐大,但是也僅限於蜀郡了,但和子游比起來只能是地方小族,不值一提,若是在這時候觸犯到了子游,他們幾輩子的家業隨時都可能消失。
司馬宿也看到了騎着馬臉色嚴肅的司馬昌,司馬昌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並沒有做出什麼動作或者提醒,司馬宿當即明白準備着迎接子游。
隨着車隊的越發靠近,即將到達眼前的時候,衆人的神情也從期待逐漸轉變成了惶恐,因爲馬尾上拉着的人頭將他們嚇到了,尤其是曲益,他的眼皮一直跳,在子游的馬車停下之後,曲益壓下心中的驚慌,在甲士的注視下,來到了子游的馬車前心裡說道
“蜀郡太守曲益帶領郡守府官吏在此迎接王師。”
墨鴉跳下了馬車在一旁候着,子游掀開了馬車走了下來,焱妃、焰靈姬和少司命也跟着走了下來,子游對着曲益說道
“嗯,曲郡守客氣了。”
“不敢不敢,迎接王師是我們應該做的,大人這邊來,郡守府的官吏和地方大族族長都在這裡。”曲益起身對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子游邁步走向了等候的官吏和大族家主,看到子游之後,衆人行禮說道
“拜見王師大人!!”
“嗯,免禮,我這次前來是奉大王之命來封賞的,感謝衆位來此迎接我,大家也不用驚慌,這些人頭是路上想要搶劫我的山匪,曲太守,蜀郡的秦法推行的不太好啊,這些人看到甲士們手持強弩還敢上前,如此不珍重自己的生命,這是你的過錯啊。”子游看着曲益說道。
曲益臉色蒼白,當即對着子游行禮說道
“是下官的失職,讓王師受驚了。”
心中已經開始暗罵這羣山匪,你們這羣王八蛋,看到強弩還敢上前?你們不要命了,老子還要命呢?同時也開始想着子游接下來會說什麼。
“受驚倒不至於,我周遊各國的時候這種事情也遇到過不少,這些都是小事,勞煩曲郡守上報咸陽,將這筆功勞爲甲士們記下,秦法賞罰分明。”子游淡淡的說道。
聽到子游說賞罰分明,曲益的心中已經出現了一片悲涼,這就是在指他治下不嚴,但是他心中就算有再多的無奈也無法開口,蜀郡的情況十分的複雜,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大族家主和官吏也是紛紛意動,心中開始猜測子游的意圖。
“下官知錯。”曲益無奈的說道。
“曲郡守派人將這些頭顱收起來吧,我們行了一天的路了,帶我們去驛站休息吧。”子游說道。
“諾!王師大人請跟我來,驛站已經打掃乾淨了,飯食也準備好了,請跟我來。”曲益聽到子游這麼說,也沒有再介紹地方官吏和介紹大族族長的想法,現在他想的是怎麼給子游解釋一番。
曲益帶着子游走在前方,身後是子游的車駕,再之後是官吏和大族,來到驛站之後,曲益帶着隨從官吏帶着子游走進了驛館,剩下的官吏和大族家主紛紛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將焰靈姬、少司命和焱妃幾人安頓好之後,子游帶着曲益來到了驛館的大廳,看着曲益子游說道
“我知道蜀郡情況複雜,你不需要害怕什麼,你能在大軍攻韓的時候讓蜀地糧草運輸無誤這已經是功勞一件了。”
聽到子游這樣說,曲益懸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對着子游行禮說道
“下官不敢居功,這是職責之內的事情。”
“你跟我說說這些山匪的具體事情吧。”子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