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叛軍大營之中,墨狄和墨離自然也發現了後方的動靜,站在遠處看着蕩起的煙塵和秦軍的旗幟,兩人都沉默了。
“派探子去查了嗎?”墨離問道。
“去了,除了個別兩個人之外,其他的人都被秦軍的探子殺了。我們的探子看的很清楚,他們說秦軍的旗幟插滿了山丘,大片的樹木都被砍倒了。”墨狄說道。
“秦軍遠道而來,此刻天色已晚,秦軍不會貿然發動進攻的。派人準備好抵禦夜襲。秦軍也是慎重,他們佔據了山丘,居高臨下,我們想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也來不及了。”墨離看着即將落寞的太陽說道。
“嗯,我會派人加強巡查的。”墨狄說道。
此時的子游正在交代昌國縣尉任務。
“我們這樣只能暫時騙過叛軍,明日我們若是沒有發動進攻,對方會識破我們的。”子游說道。
“可是我們只有八百人,怎麼和五萬打?”昌國縣尉說道。
昌國縣尉看了看已經在道路上跑的虛脫的馬匹,這些馬匹的尾巴上綁着許多樹枝,在馬匹的奔跑之下,激起了無數塵土,這才騙過了叛軍。子游這樣的計謀,讓昌國郡尉想到了當初魯國國君和齊景公會晤簽訂盟約的時候,齊國大夫黎彌便在兩國公侯會禮之後,聚兵假辦樂工,以娛爲名,準備趁機捉拿魯侯,殺散魯兵。而孔子早就有所準備,讓人在會盟不遠處用同樣的方法佯裝魯軍士卒充足的樣子,從而讓齊景公不敢妄動。
“算算時間,饒安的秦軍應該已經到了。你派人去查探一番消息,若是找到了秦軍,告訴他們讓他們速速來到這裡。若是沒有,我們只能通過別的辦法了。”子游說道。
“好。”昌國縣尉說道。
子游看着遠處的叛軍大營也是無奈,八百人他還能衝一衝,但是五萬人他根本沒有一點辦法。若是這八百士兵都是秦軍那樣的精銳士卒,他也能帶着衝鋒直接沖垮了對方,讓他們潰逃,但是這八百人裝裝樣子還行,真要是衝鋒的話,可能當場嚇得都腿軟了。至於說夜襲,子游直接打消了這個想法,對方知道他們到來,還沒加強巡邏那纔怪呢。
“再派人去叛軍之中散播消息,就說我們是秦軍的大軍,擾亂他們的軍心。”子游說道。
“諾!”對於子游的命令,昌國縣尉氏無條件服從的。
入夜之後,派出的探子還沒有回來,昌國縣尉對着子游搖了搖頭。
“看來軍隊還沒有到。只能我自己走一趟了。”子游看着遠處的叛軍大營說道。
“先生您又要一人獨闖大營了嗎?”昌國縣尉驚訝的問道。
“不,只是去打探敵情,看看敵人的情況。順帶着看看能不能做些什麼。”子游說道。
“先生小心。”昌國縣尉說道。
“諾!”
隨後一身血衣的子游便朝着叛軍大營而去,聞着自己衣服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子游覺得自己現在要比白亦非更像是血衣侯。等到來到了叛軍大營外圍的時候,子游便發現了隱藏在暗中的探子。
悄悄的解決掉外圍的斥候之後,子游才繼續潛入。子游雖然不是精通輕功的高手,但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
趁着守衛鬆懈之時,子游運轉輕功瞬間潛入大營之中,守夜的叛軍只感覺眼前一道紅影閃過,但是什麼都沒有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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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剛纔有沒有看到什麼紅色的東西過去?”士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說道。
“伱看錯了吧,這黑燈瞎火的一片黑,哪有什麼紅色的東西?”另一個士卒不耐煩的說道。
“不可能,我絕對沒有看錯,剛纔真的有什麼紅色的東西飄過去。”士卒說道。
“你小子別騙我!這大半夜哪有什麼紅色的東西。”士卒嚥了咽口水說道“除非是”
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出哪個字。
“你確定你沒有看錯嗎?”士卒問道。
“沒有,我肯定,要不你過去看看?”
“我?我纔不去,我還要在值崗。”被問的士卒連連搖頭說道。
除了這兩個士卒之後,子游在大營中來回行走,不少的士卒都看到了一道紅影從自己的面前閃過,一個個都變的緊張了起來。很快子游躲在了一處營帳之外,看着自己的血衣有些無奈,他倒是也想換個衣服,但是根本沒有。
“你說這些該死的叛軍,爲什麼讓我們去攻城?他不就是擔心我們勢大,想要消耗我們的實力嗎?老子帶着兩萬人投靠了他們,約定好了,等到打下淄博城,他們給老子高官厚祿封侯,現在他們明顯是不想履行約定,又擔心老子的會反叛,所以今天一天全部讓老子的士兵去攻城。”營帳中傳出來怒罵的聲音。
子游聽着這個聲音靠近開始仔細聽了起來。而營帳內,兩個身着盔甲的漢子正在喝酒。
“寧兄稍安勿躁,我們既然已經上了這條賊船就什麼都不要說了。當初在歷下城我們開城門投降的時候,就應該要想到今天。”另一人說道。
“你懂什麼,當時老子中計了,大軍被他們調出去了,城是肯定守不住了,所以才投降的。他們說好了要給我這些東西的,結果現在就想要過河拆橋了。”被稱爲寧兄的人不服不忿的將手中的碗用力的砸在了桌子上。
“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麼辦法?我們都打到淄博城下了?難道現在在反叛?若是之前我們還有機會,現在墨狄墨離手中有着三萬人,我們今天攻城損失了不少弟兄,已經不足兩萬人了。”另一人說道。
“該死的,我聽說秦軍已經到了,就在我們背後。聽下面的人說秦軍支援來的人可最少有萬人。我們這點人夠人家秦軍打的嗎?我覺得我們還是早點想出路爲好,老子是爲了升官發財纔跟着他們造反的,現在想要老子的命,真是虧了啊!”寧兄雙手環抱鬱悶的說道。
“可惜我們既無法和城中的人取得聯繫,又無法跟秦軍取得聯繫,否則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另一人說道。
兩人一人是歷下的縣尉叫做寧還一人是縣令叫做高陵,當初的叛軍攻打歷下城的時候,二人見情況不敵於是就果斷投降了。加入叛軍之後,墨狄墨離爲了讓二人跟着他們一起攻打淄博便許諾了重金。二人都是見風就倒的牆頭草,哪邊有利就投靠誰。
子游在外面聽着二人的對話,心中便有了主意,看到四下無人之後,子游便直接進入了營帳之中。
正在喝酒感慨的寧還和高陵看到營帳闖入一人剛想要發怒,便看到一身血衣的子游,頓時嚇得六神無主。
寧還抽出腰間的佩劍,劍指子游說道
“你你是人是鬼!?”子游一個閃身將寧還手中的佩劍奪走,將其架在寧還的脖子上。正處於懵逼之中的寧還突然感覺脖子一涼整個人便直接跪下了下去,一旁的高陵見狀也是跟着跪了下去。
“鬼神大人在上,我們並非是有意冒犯,不知道是怎麼驚動了您老人家,還請您原諒!!”高陵聲音中夾雜着一絲哭腔說道。
“我並非是鬼神。”子游開口說道。
聽到子游的話,兩人先是一愣隨後還沒有鬆一口氣就聽到了子游接下來的話。
“我是秦國援軍,派來打探敵情的。”
“啊!!”寧還和高陵頓時一驚,顯然秦國的軍隊要比鬼神更讓二人害怕。
“你們二人是何人!?”子游看着兩人問道。
寧還和高陵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的意味都是一樣的,作爲牆頭草的二人頓時明白這就是抱大腿的好機會。
“大人您先坐下,讓我給您倒杯酒咱們慢慢說。我們都是被逼參加叛軍的啊。”高陵諂媚的笑着想要起身,但是子游冷冷的看了一眼便繼續跪在地上。
“大人,我是歷下的縣尉寧還,他是縣令,高陵。我們二人並非是想要加入叛軍之中攻打淄博的。,我們實屬被逼無奈。”寧還說道。
“是啊,是啊大人。”高陵也附和道。
兩人便開始編者謊話來說,將自己稱作是不忍心看到叛軍屠戮歷下百姓所以被逼無奈的投降了叛軍,但實際上一直都是想要棄暗投明,但是他們聯繫不上淄博城內,又無法聯繫秦軍。
“這麼說你們想要棄暗投明是嗎?”子游看着二人說道。
“沒錯,還請大人給我們一條生路,我們願意與秦軍一起裡應外合,擊敗叛軍。”寧還說道。
“空口無憑,你們二人給我寫個字據。”子游看着二人說道。
子游看明白了寧還和高陵二人是什麼樣的貨色,若是沒有抓住他們的把柄,誰也不敢確定他們到底是真的想要投降,還是假的投降。聽到要立字據,寧還和高陵先是一愣,隨後想到反正秦軍大軍到了,叛軍無論如何都會被擊敗,現在立個字據也是無所謂的事情,反而更能表明他們堅定棄暗投明的決心。
“好,我這就去寫。”高陵想要起身說道。
“不用。”子游割破了寧還的衣袍,丟在地上,將二人的手放在劍刃之上,割了一個口子。
高陵肉疼的看着自己的手,在子游的眼神示意下,高陵用食指快速的在衣袍上寫下了一份血書,上面並且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一旁的寧還也是連忙在高陵的旁邊寫下自己的名字。
子游撿起地上的血書,確定二人沒有弄虛作假之後點了點頭說道
“很好,明日我會讓大軍在陣前叫陣,到時候我需要你們二人和我一起夾擊叛軍。”
“好。”寧還點頭說道。
寧還很清楚自己的軍隊戰力,若是秦軍來進攻,到時候肯定是墨狄和墨離兩人的精銳在中間,他們的士兵在側翼支援。
“你們可知道糧草和馬匹所在的位置?”子游問道。
“知道,知道。糧草就在我們營地後方,那裡有重兵把守。馬匹則是在右側後方,裡面有着馬匹兩三百。”高陵點頭說道。
“兩三百?這些叛軍還真是有錢啊。”子游感慨道。
齊國不是趙國和秦國沒有自己的養馬廠,所以戰馬稀缺,以前都是靠着海鹽去和秦齊兩國交換戰馬,但自從秦國自己滿足自己的鹽需求之後,齊國的戰馬來源直接減少了一半。而趙國自己的需求就很大,加上和齊國的關係也是時好時壞,所以齊國的戰馬格外稀缺,叛軍竟然能有兩三百戰馬,這讓子游着實感到意外。
“不敢隱瞞,我無意間聽墨狄和墨離兩人說過,他們背後的人是宗室公子田詹。”高陵低聲說道。
“田詹?真的是他?”子游有些詫異。
在東郡的時候,朱榮也說過田詹是他們的合謀之人,但是根據羅網的情報,田詹不過是一個不受待見的齊國宗室罷了,而且手中無兵無權,當初被驅逐到薛陵城,更是花天酒地的過日子。所以子游以爲田詹只不過是真正的幕後之人推出來的迷惑他人的。
“的確是他,我想起來了。田詹雖然在宗室中不起眼,但是他有一個舅舅是齊國的富商。商人一直都是被視爲下等人,一個商人之女,一直都被宗室不喜,所以田詹出生之後就不受宗室待見。之前他還在宗室之中主張恢復齊國武備,聯合其他國家一起抵抗秦國。當時所有人都以爲田詹是被孤立太久了,想要說出一些驚世駭俗之話,引起關注。從而導致宗室對其更加厭惡了,這才讓其前往了薛陵城。”寧還突然想起來了田詹的事情。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子游問道。
“我在成爲歷下縣尉之前,曾經在淄博當過守軍,對於這件事是有所耳聞的。”寧還說道。
“原來如此。我交代給你們二人的話,你們要記住了。明日中午我會帶人來攻打叛軍,只要我和叛軍交戰,你們就從側翼攻打的叛軍中軍。”子游說道。
“諾。”
子游將血書收好便離開了營帳。
根據寧還和高陵兩人的話,子游找到了叛軍的糧草,此時的叛軍士兵正在巡邏,看到對方人數並不多後,子游並沒有貿然進入,而是朝着軍馬的馬廄而去。
相較於糧草看守的士兵,馬廄這邊的士兵只有一隊人,十個人左右,其中有三個人還在打瞌睡。
子游拔出湛盧,快速來到了巡邏的五人身前,沒等到對方有所反應,一道銀光閃過,五人直接被子游割喉,其他反應過來的五人還沒有開口,只看見眼前一道紅衣閃過,五人捂着喉嚨倒了下去。
輕鬆處理好五人之後,子游將馬棚的擋板全部打開,拿起一根火把直接將其丟入了馬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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