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珝之所以說出這番話,也是想到原著中弄玉刺殺姬無夜失敗後,吞毒自殺一事。
無論紫女嘴上說的多麼漂亮,但她將弄玉當成棋子拋棄也是不爭的事實。
其實對於野心家來說,這種玩弄人心的手段十分常見。利用恩情讓別人爲自己做事,往往比利益維持的關係更加可靠。
就如同姜珝兩年前帶走韓熙,培養她成爲間諜,企圖日後讓其潛入墨家,爲自己打探情報。
所以姜珝並沒有什麼立場可以指責紫女,因爲大家都是一樣的卑鄙。
不過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保下弄玉,對姜珝來說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這一次只是提前和紫女打聲招呼,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免得雙方日後鬧得臉色難看。
但未來的事情畢竟還沒有發生,對於眼下的紫女來說,弄玉還是他情深義重的姐妹。
“能得姜侯看重,也是弄玉妹妹的福分。不過這件事還要看弄玉妹妹她自己的意思,畢竟這是她的終身大事,就算是身爲姐姐,也不好替她做主呢。”紫女委婉的拒絕,在這關鍵時刻,她並不想和姜珝鬧的太僵。
“那就等以後再說吧!”姜珝淡淡一笑,隨後起身道:“該說的都說完了,想必你們也不願意看到我吧!不過世事往往不會盡如人意,我們未來還會有很多見面的機會。先告辭了。”
走出雅閣,樓下的喧鬧聲吵的讓人心煩意亂。
帶着玄翦緩緩走下樓梯,迎面走來一位外表二十多歲,身穿紫色華服的年輕人。
放蕩不羈的神情,深邃的眼神透漏着看透世事的智慧,渾身一股濃濃的書卷氣,身上帶着淡淡的酒氣。
韓非!
沒想到會這麼早見面。
姜珝微微一笑,搖着摺扇從韓非身旁走過,兩人錯身時,彼此不自覺看了對方一眼。
直到姜珝的身影消失在紫蘭軒門口,韓非依舊站在樓梯上凝望着姜珝消失的方向,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眼神顯得有些凝重。
冥冥之中,韓非有一種感應,剛剛那個年輕的少年,似乎會在韓國攪動起滔天的巨浪。
他是什麼人?
“公子怎麼在紫蘭軒看男人?”紫女動人的聲音在韓非身後響起。
“紫女姑娘……”
已經坐上馬車離開紫蘭軒的姜珝,同樣也在回憶着剛剛與韓非碰面的事情。
韓國九公子與鬼谷傳人,兩個同樣有着野心的男人,同樣想要改變韓國萎靡的局面。隨着韓非與衛莊的相見,紫蘭軒無疑會成爲新鄭的風暴中心。
新鄭這潭水已經開始暗潮洶涌,誰能在這潭渾水中摸到更大的魚,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在姜珝剛到新鄭時,爲了避免情報人員暴露行蹤,下令所有人員暫時潛伏起來,只收集情報,卻不傳遞情報。
如今,這些人也該行動起來了。
雖然有着熟知劇情的優勢,可誰也無法保證姜珝的到來會不會引來蝴蝶效應。
萬一某個環節有失,導致姜珝的計劃失敗,那可不是損失幾名情報人員就可以彌補的。
況且,原著也只是講述一個大概的故事,很多細節並沒有描述,而這些,就要靠情報人員去收集了。
而且等到韓國之事結束,這些情報人員也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韓國了。
韓國雖是戰國七雄之一,但能讓姜珝感興趣的事情本就不多,留下一小部分情報人員繼續監視也就是了。
兩天後。
韓王宮正殿,燈火通明中帶着一片陰影,殿內滿朝文武唯唯諾諾的站着,低頭噤聲不敢言語,彷彿所有人心頭都籠罩着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姬無夜和張開地雖然神色如常,但兩人眼神中的神采卻截然不同。
張開地平靜的表情下,隱藏的是驚慌失措的眼神。
而姬無夜的眼神中,卻隱藏着陰謀得逞的冷笑。
韓王安坐在臺階高位上的案几後,臉色極爲難看,甚至還有幾分坐立不安。
丟失軍餉之事是小,只需縮減平日開支便可彌補空缺。可鬼兵劫餉,乃至鬼兵殺人之事,卻讓韓王多日來心驚膽顫,難以安眠,生怕睡去之後就再也醒不過來。
屠殺鄭國降卒之事雖然不是他下的令,但他畢竟是當今韓王,若鄭國鬼兵真來複仇,最後一定會殺死他這個韓王。
古人對於鬼神之事深信不疑,如今韓國已經死了五位高官,每一個都死狀極慘,臉上的表情極具驚恐,似乎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屍體後的牆壁上用血寫着一個大大的‘還’字。
韓王保持鎮定,先看了看張開地,隨後又目視姬無夜,問道:“五名主審官接連離奇死亡,那該如何是好?”
姬無夜眼神輕蔑,嘴角帶着一絲冷笑,開口道:“臣倒是有一個不二人選,必可破此奇案。”
“哦?什麼人?”韓王安連忙追問道。
姬無夜微微側頭,神情倨傲的看着張開地,淡淡說道:“便是相國大人。”
張開地在姬無夜開口說話時便覺心中不妥,可此時已經難以阻止姬無夜,聽到姬無夜的話,臉色難看的看着姬無夜,沉聲喝道:“姬無夜,你……”
五位主審官皆是張開地一系的官員,可張開地沒想到姬無夜得了五個位置還不罷休,現在還要對他趕盡殺絕。
韓王安聞言看向張開地,問道:“相國,你可願爲君分憂?”
張開地此時可謂被姬無夜逼上了絕路,作爲百官之首,張開地在享受權利的同時,也必須承擔責任。
此時若是推脫,別說相國之位難保,便是張家的名聲也要蒙羞。
“臣願意!”張開地作揖道。
“好!好!”韓王安連連點頭,面上閃過一絲喜色,隨之隱去,臉上依舊維持着韓王應有的沉穩,說道:“我給你十天的時間,到期未能破案,卿當自知。”
姬無夜低頭冷笑,何須十日,一日就讓他喪命。
鬼兵劫餉案最大的難點並非無跡可尋的鬼兵,而是負責押運餉銀的兩位王爺。
別說是五位主審官員,就是張開地正位相國,在‘刑不上大夫’的法律下,也無權審問兩位王爺。
隨着時間流逝,此事必成懸案,但那些‘鬼兵’是否會放過張開地的性命,可就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