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韓宇對韓非其實是非常嫉妒的。
從表面上看來,韓非在韓國似乎無權無勢,除了自身的才華之外,目前手下也就只有衛莊、張良兩人可用。
可這兩人都是天下少有的人才,一人之力足以抵得上千萬人。
而且韓非師從儒家荀子,背後站着整個儒家。
一旦韓非在韓國得勢,他便可以邀請一些他在小聖賢莊求學時,交好的師兄弟們來韓國任職,在各個重要職位上安插自己的人手。
憑着衛莊與張良這文武兩翼,再加上儒家大量的中間力量,韓非在韓國必然會有一番驚天作爲。
從這一點上來看,姜珝作爲一個外國勢力,選擇韓非作爲首選的合作目標,完全合乎情理。若是韓宇處在姜珝的位置上,他也一定會首選韓非,而不是他韓宇。
可韓非回國沒多久就觸碰了百越禁忌,先是被韓王囚禁,現在雖然已經被釋放,可他在韓王心中的地位必然大減。
就算再有才華,可若是失了韓王的恩寵,這一身驚天的本事也無處施展。
姜珝就在信中提出了這一點,而這也是姜珝轉而與韓宇合作的原因之一。
太子可以借天澤之手除掉,而後讓韓非去營救太子,給韓非扣上一個辦事不利的帽子。
甚至還可以讓韓非頂在前面,讓他與姬無夜徹底對上,而韓宇則隱在背後漁翁得利。
等百越的事件平息之後,只要稍作安排,就可以讓韓非以‘質子’的身份前往他國,徹底絕了他的太子之路。
不得不說,對於姜珝的這個計劃,韓宇是倒吸一口涼氣。
若是姜珝當真與韓非結成盟友,只怕最後去趙國做質子的人就是他韓宇了。
雖然姜珝的意思是未來韓非會去秦國做質子,可韓宇並不知道未來,理所應當的就會認爲姜珝會在趙國施展手段,讓韓非以質子的身份入趙。
說實在的,韓宇的這個想法雖然與姜珝略有出入,但卻並非不可實施。
若姜珝在趙國與李牧一同提出與韓國結盟,趙王必然應允。
接下來雙方自然會互派質子,而趙國只需要提出讓韓非做質子,韓王答應的機率很高。
對於韓王來說,太子不死,韓非與韓宇隨時都可以捨棄。可太子一死,他就必然要在韓宇和韓非之間做一個選擇。
若韓非在韓國做出了成績,韓宇則被捨棄。
可如今韓非已經被韓王所厭惡,捨棄韓非對韓王來說並不是一個太難的選擇。
姜珝的這個計劃,讓韓宇看到了一個美好的未來。只要計劃成功,太子死無葬身之地,韓非遠離故國,前往他國做質子。
所有絆腳石一除,接下來只需要聯合張開地制衡姬無夜便可。
韓宇是越想越興奮,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姜珝見上一面,哪怕和他見面的人僅僅只是姜珝的一個下屬。
說句實話,其實也不怪人家韓非、衛莊、紫女等人對姜珝的防備甚深,數日前姜珝還在紫蘭軒與韓非等人暢談天下大勢,如今反手就是背後一刀。
要說姜珝背信棄義,其實也不盡然。
因爲姜珝從來就沒有與韓非的流沙正式結盟,雙方只不過是在情報方面互通了幾次消息罷了。
其實韓非從一開始就懷疑姜珝並沒有與他們結盟的誠意是對的,哪怕姜珝幾次示好,態度都不算真誠,更多的還是爲了穩住流沙,以及爲替弄玉償還紫女的恩情罷了。
而這次與韓宇的合作就不一樣了,姜珝從一開始就表明了自己真誠的態度。
新鄭城外的小湖畔,蓑衣客坐在岸邊獨自垂釣,一名身穿普通布衣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到蓑衣客身後,彙報道:“大人,我們查到姜珝此刻的確就在新鄭,不過派去跟蹤的人被他們發現了,僅僅一夜之間,姜珝以及其部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蓑衣客聞言並沒有說話,若是姜珝這麼容易的就被他找到行蹤,他反而會懷疑情報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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蓑衣客在情報方面雖然沒有和姜珝交過手,但雙方都建立了情報網絡,彼此有過幾次試探,蓑衣客對姜珝在情報方面的工作還是有幾分佩服的。
中年男子對蓑衣客的態度見怪不怪,只是繼續彙報道:“姜珝之前化名‘王羽’,以商人王哲之子的身份潛伏在新鄭,數次與韓非同時出現在紫蘭軒,兩人之間必有聯絡。”
“王府那邊不用盯着了,那裡已經被他們捨棄,不會再出現了。盯着紫蘭軒,姜珝一定會再出現的。”蓑衣客淡淡說道。
“是!”
中年男子走後,蓑衣客輕輕一嘆,語氣平淡道:“這下不知該如何向侯爺交代了,不過有這些情報應該也足夠了吧。”
紫蘭軒的一間雅閣內,剛剛脫困不久的韓非正與衛莊、紫女、張良幾人議事。
就在不久前,玄翦剛剛帶着弄玉離開紫蘭軒。
白天雖然人多眼雜,但街道上車水馬龍,其實更容易隱藏身份。
玄翦的到來,除了接走弄玉之外,還帶來了另外一個消息。
姜珝的身份已經被蓑衣客探知,短時間內不會親自露面了。
而姜珝連夜派玄翦接走弄玉的舉動,也無疑是透漏了一個信號,那就是姜珝並不信任流沙。
只不過現在,韓非已經沒有精力去思考姜珝的意圖了,因爲天澤攻佔了太子府,將太子作爲人質,整個韓國現在都陷入了被動。
太子自然是要救的,因爲太子的存在一來可以穩住姬無夜,二來可以作爲韓非與韓宇之間的緩衝。
一旦太子死了,姬無夜在韓宇和韓非之間一定會選擇韓宇,張開地目前也有意向韓宇靠攏,因爲張開地並不支持韓非的變法。
而經過百越一事,韓王對韓非也有些怨氣。
韓非現在的局勢其實並不好,所以他需要一段時間來處理這些事情,所以太子必須活着。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臨近上午,再過一段時間,韓王就應該起牀了。
韓國最近接連發生了這麼多事,韓王越來越感到疲憊,如今早朝都已經不上了,只是每日上午召集國內重臣商議一些韓國的事務。
“一會去王宮,父王必定會與衆臣商議營救太子一事,我擔心有人會暗下黑手。”韓非臉色凝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