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珝點點頭,微笑道:“卻有此事。”
當年那一戰趙國大勝燕國,趙王在王宮設宴論功行賞,李牧曾當面提及此事,曾言姜珝之計或許可以一戰而勝,但風險頗大,因此才選擇穩紮穩打,但卻對姜珝之計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後來此事慢慢傳開,焱妃知道此事不足爲奇。
可讓姜珝感到奇怪的時,焱妃爲何會在此時提起此事,是在暗示姜珝府內還有第二路人馬嗎?
焱妃抿嘴淺笑,緩緩開口道:“可侯爺又如何料定,潛伏在府內的羅網奸細,就只有鍾離一人呢?”
姜珝眉頭微皺,這第二個奸細不就是你麼?
不對!
姜珝很快反應過來,焱妃怎麼可能這麼愚蠢的暴露她自己,但她此話也的確是在暗示姜珝,羅網之人已經兵分兩路潛入了侯府。
那麼也就是說,如果算上焱妃的話,這一次潛伏進來的其實是三路人馬。
而這個不爲姜珝所知的暗子,或許是羅網的一招暗棋,有或者只是敵人隨手拋出來的誘餌。
更有甚者,陰陽家與羅網其實並非合作關係,而是焱妃利用了羅網的行動,藉助羅網之手潛入侯府。
姜珝端起茶盞,搖頭笑嘆道:“多謝緋煙姑娘,若非姑娘提醒,本侯險些中了羅網的詭計。”
這一次,倒也不能說是姜珝大意,而是姜珝在看到焱妃的第一眼時,便先入爲主的認定了焱妃就是另一路暗子。
姜珝太過依賴原著了,只想着陰陽家既然與嬴政合作,那麼焱妃與羅網殺手聯手行動便算是順理成章。
但也正因爲如此,姜珝並沒有仔細想過,陰陽家暗地裡派去其他國家的細作,憑什麼一定會告知嬴政?
焱妃是陰陽家的東君,其在陰陽家的地位只在東皇太一一人之下。
如焱妃這般地位的人,竟然甘願作爲細作潛伏在趙國一個小小侯爺身邊,若說陰陽家沒有圖謀,只怕嬴政也不會相信。
所以焱妃的身份一定是保密的,秦國的人,尤其是嬴政,絕對不會知道焱妃的身份。
如果陰陽家與羅網從一開始就沒有聯手的話,那麼整個故事就變成了焱妃利用羅網潛伏在姜珝身邊,將羅網一明一暗兩路人馬全部拋出來換取姜珝的信任。
說實話,若不是因爲焱妃,姜珝早已想到羅網的計策。
可姜珝從一開始就先入爲主的認爲焱妃就是第二路暗子,卻是忽略了羅網或許並沒有與陰陽家一起行動。
焱妃不動聲色道:“侯爺師出兵家,乃李牧大將軍之高徒,羅網這不成氣候的手段,又豈能瞞過侯爺的目光,倒是緋煙多嘴了。”
話雖如此,但焱妃從姜珝剛剛一瞬間的表情變化中,卻發現姜珝似乎對她的這番話頗感意外。
是沒有察覺羅網的計謀?
還是認爲她一介女流,不應該有如此見識?
可不管是哪一點,都證明了姜珝不過是虛有其表,欺世盜名之輩。
這樣的人,真的是東皇大人口中那個可以改變天下格局的人嗎?
焱妃出身陰陽家,自然也懂得面相,可看姜珝的面相,焱妃卻什麼如同迷霧一般,什麼都看不出來。
有此面相的人自然有其不凡之處,可姜珝的智慧……
姜珝自然不知道焱妃此刻正在心裡鄙視自己的智商,但焱妃的提醒,卻正好幫了姜珝的大忙。
否則姜珝擊殺羅網殺手,監視焱妃,卻真正忽略了羅網的細作,那豈不是要貽笑天下了嗎。
對於焱妃的客套話,姜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若是真覺得姜珝很厲害,覺得自己多嘴提醒,那從一開始不要說出來就好了嘛!
不過此番焱妃不動聲色的展露了武功,展露了洞察力,展露了智慧和計謀,再加上其本身又是個傾城美人,年紀也與姜珝相仿,若是正常的王宮貴族子弟,只怕是早已忍耐不住想要將她留在身邊了吧!
而焱妃淡漠的氣質,以及眉宇間那一絲與生俱來的傲氣,也無法讓人將她與‘細作’這種職業劃上等號。 шшш● тtκan● c○
姜珝如今正值年少,本身有能力,也有野心,如焱妃這般的女人,的確適合潛伏在姜珝身邊。
無論是作爲女人,還是謀士,她都是合格的。
“姑娘慧眼,本侯自愧不如。”姜珝謙虛的輕笑一聲,繼續問道:“被動挨打一向不是本侯的風格,可羅網勢大且隱秘,其總部又在秦國境內,不知緋煙姑娘可有辦法助本侯反擊羅網?”
焱妃表面不動聲色,可心裡卻在暗暗計算,姜珝此言究竟何意?
這番話從表面上來看,似乎是姜珝不滿羅網算計自己,準備對羅網進行反擊。
可處在姜珝這個年紀的少年人,本就是最輕狂的年紀,況且姜珝又有那麼高的成就,如此人物,豈會輕易低頭向一個女人求計?
但看姜珝的表情,似乎又很有誠意。
他是真的不在意顏面,還是在裝模做樣,故作姿態?
焱妃淡淡道:“正如侯爺所言,羅網在秦國,別說找不到羅網的總部,就是找到了,也沒有剷除他們的力量。”
姜珝嘴角微勾,道:“羅網如今被秦相呂不韋掌控,而呂不韋與秦王政早已水火不容,或許我們可以利用這二人之間的關係,挑撥秦王對羅網動手。”
焱妃不可置否道:“羅網是兇器,主人不會在意這把兇器曾經落在過誰的手裡,誰抓住了兇器,誰就是兇器的主人。”
姜珝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羅網盤踞七國多年,根深蒂固,也不是他的沒有道理。”
焱妃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眉頭,眼前這個姜珝實在與傳言之中相差甚遠,雖然行爲舉止與之前見到的姜珝無異,可也是在談不上‘智計百出’四個字。
目光不着痕跡的掃過姜珝的脖頸處,焱妃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