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蕭何回到代縣,給姜珝帶來了兩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第一個好消息,自然就是娼後已經同意由姜珝鎮守代縣。
代縣不僅僅是邊境重城,更是姜珝的封地。對於自己的封地,姜珝有着相當大的自主權。
只要不背叛趙國,甚至可以改變一些政策。
第二個好消息,蕭何將姜珝的家人接到了代縣。
對於這一點,姜珝還是相當滿意的。
姜珝與弄玉還是新婚燕爾,焰靈姬也剛剛爲姜珝誕下一個兒子。
姜珝不在邯鄲,李牧便替姜珝做主,給姜珝的兒子起名爲姜瀚。
瀚:表示廣大、浩大、瀚漫,意義優美。
畢竟在世人看來,焰靈姬爲姜珝生下的兒子並不是姜珝的嫡子,李牧於姜珝如師如父,替姜珝做主自然也沒問題。
而且讓姜珝感到欣慰的是,李牧並沒有借爲孩子起名之事提點自己。
要知道,如今的姜珝已經有割裂趙國,劃地爲王的趨勢了。
李牧只是愚忠,可並不證明他蠢。
李牧自然可以看得出來,姜珝這些年謀劃了不少事,或對趙國有利,或對趙國無利。
前幾年李牧還時常提點姜珝幾句,可如今卻是很少說這樣的話了。
姜珝不知道李牧是怎麼想的,看開了?不想管?懶得管?還是不能管?
姜珝的野心,雖然算不上路人皆知,可很多事情只要是明眼人就都能看得清楚。
姜珝怎麼樣也不像是一個忠臣良將。
其實姜珝不知道,對於姜珝的事,李牧與司馬尚曾經有過一次深談。
李牧是愚忠了一點,可他並不傻。
李牧的家族很大,可在李牧的家族中,目前就只有李牧一個嫡系子弟在趙國爲官,李牧也並沒有強求家族的人效忠於趙國。
自從廉頗出事後,趙國的弊端其實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君主昏庸。
李牧的性格改不了了,所以姜珝也不必改。
或許趙國也需要一位像姜珝這般強勢一點的臣子,給君主一些壓力。
在李牧看來,他可以任由姜珝去鬧,他至少還能看着姜珝近二十年的時間。若是姜珝當真有了反意,李牧自然有把握可以收拾姜珝。
兩件好消息,姜珝可謂是滿意至極。
至於壞消息,也讓姜有些鬱悶。
春平君向娼後進言,由姜珝駐守代縣防備匈奴,將李牧大軍從雁門調回,暫時留在邯鄲附近駐紮。
原本姜珝以爲這是好消息。
畢竟李牧的軍隊調離回了邯鄲,李牧在朝中的話語權就更硬了。
可蕭何隨即告訴姜珝,這其實是離間計。
重用年輕的姜珝,而閒置李牧。
讓李牧只有大將軍之位,而無大將軍之權。
這個計策可謂是潤物細無聲。
或許一開始,李牧會感到欣慰,姜珝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趙國也後繼有人了。
只要姜珝不反趙國,李牧可再保趙國二十年。
那時的姜珝不過三十七歲,正值壯年,人生經歷也已豐富,姜珝還可保趙國近三十年。
兩代名將,可守護趙國五十年無憂。
這是多麼大的榮耀?
若是趙國沒有長平之敗,若是廉頗沒有被趙王逼走,如今趙國有廉頗、李牧、姜珝三將,若是在有一位傑出的君王,趙國未必不能與秦國爭鋒。
或許秦國統一天下的步伐,都要被趙國拖延數十年。
所以說,嬴政能夠統一天下,真的是天命所歸。
六代秦王所積攢下來的家底,再加上如今天下只有秦王賢明,而東方六國卻是庸主佞臣。
趙國……也算是自毀長城了。
閒置李牧,短時間內看起來或許沒什麼。
但隨着時日漸長,李牧終究會有鬱郁不得志之感。
若是換一個心胸狹隘之人,只怕心裡還會怨恨姜珝。
可這人是李牧,姜珝完全不需要擔心春平君的離間計會成功。
只是心裡稍微有些鬱悶罷了。
春平君還是有些不老實。
不過這也和姜珝的某些想法不謀而合。
姜珝之所以還留着春平君和郭開,本就是爲了對付李牧。
如今姜珝離開了邯鄲,或許春平君與郭開也會正式聯手。
有李牧與春平君在朝,姜珝其實是不太擔心郭開會離間自己與娼後的。
至少娼後還是信任春平君的。
而且姜珝也答應了韓熙,終有一日會除掉春平君,替韓熙的父母報仇。
等到七八年後,派玄翦出手便是了。
姜珝笑道:“將老師的大軍調離雁門嗎?或許兩年後秦國攻來,雁門會第一個失守。”
蕭何緩緩笑道:“那也未必,趙國爲此戰準備多年,若能及時佈置防線,秦國未必能攻入趙國領土。”
姜珝嗤笑道:“趙國當然會及時佈置防線,可那也要看讓誰爲將。”
“趙蔥嗎?以此人之能,只怕連七天的時間也無法堅守。”
蕭何想了想,笑道:“侯爺說的是,如此一來,娼後終究還是要重用大將軍的。”
姜珝擺擺手,道:“好了,此事暫且不提。蕭先生既然回來了,這代縣的政務就交給你了。在大方向上,本侯已經有了決定,具體細節方面,就有勞蕭先生了。”
蕭何正色道:“屬下定不負侯爺信任。”
蕭何雖然忙了兩腳不沾地,可這種生活纔是他想要的。
若是姜珝將蕭何棄之不用,只怕蕭何纔會真的鬱悶。
在入城到侯府的這一路上,蕭何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代縣,整個代縣開始恢復生機,百姓臉上也露出的笑容。
姜珝控制天下商人,爲代縣運來了不少的物資。
代縣的糧價已經降下來了,街頭巷尾也出現了一些小攤。
百姓們偶爾也會買上一些小吃,豐富自己的生活。
對於蕭何這樣的文人來說,能夠親手建立一座富饒的城市,是他們最大的榮耀。
若說還有沒有更大的追求,可能就是親手建立一個繁榮昌盛的國家了。
姜珝笑道:“有蕭先生主政代縣,本侯也可以放心了。再過幾日,本侯要去燕國一趟。秦趙之戰,如今的變數就只有燕國和齊國了。齊國那邊是不用指望了,可燕國,還有一些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