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姜珝一道道軍令下達,整座軍營都開始忙碌起來。
說是忙碌,但表面上卻是一如常態,不見絲毫緊張之感。
但在暗地裡,有些消息卻開始流傳起來。
有人說,姜珝今日將營中大小將士限制於望臺處,並讓梅三娘率領親衛看守,目的是爲了引出軍中潛伏的羅網細作。
而姜珝的行動也成功了。
賈震、吳帆、周正三人先後暴露,證明了姜珝的計劃是成功的。
但也有人說,姜珝今日之召集徐忠、李仁、馬陸三位親信議事,乃是有重要軍情商議,目的是爲了對付蒙驁分兵攻打代縣的行動。
不過姜珝四人到底了什麼計劃,除了姜珝四人外,恐怕就無人得知了。
軍中一如往常的平靜,不見絲毫異樣。
但若有人細心觀察,卻能發現軍營中的暗流涌動。
趙峰繼續守衛軍械庫,但徐忠、李仁、馬陸三人卻找過趙峰,從軍械庫中調集了大批的軍械。
甚至在調集軍械之前,徐忠還命人嚴守軍械庫四周,不讓任何人靠近。
就連徐忠三人究竟從軍械庫中拿了什麼,也少有人知。
這幾個人神神秘秘的,似乎在謀劃一場大行動。
別看這一戰是姜珝親自帶隊,可除了幾次特別的行動外,姜珝很少管軍中之事。
尤其是認命了徐忠爲副將之後,軍中大小事務一直都是由徐忠負責,若有事情不能決定,也是徐忠單獨像姜珝彙報。
至於其他人,想要見姜珝必須要經過梅三孃的通報才行。
徐忠三人從軍械庫調集一批物資後便各自回營,而後又是風平浪靜,似乎一切如常。
可營中越是平靜,衆人就越是能夠感覺到,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這種危機將近的氣息不僅僅在於軍營內部的動作,更在於蒙驁的分兵行動,給姜珝這邊製造的一種緊張感。
蒙驁分兵攻打代縣,姜珝必然要做出相應的動作。
哪怕姜珝鐵了心要死守軍營,不去派兵攔截,但至少也要八百里加急,給代縣送去一封軍情急報纔是。
可在表面上,姜珝卻什麼都沒做。
不!其實姜珝已經做了,只是出了姜珝四人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姜珝究竟下達了什麼軍令。
……
雁門東城頭。
蒙驁和蒙恬已經站在這裡一個多時辰了。
從蒙戰領兵十萬出發攻打代縣之後,兩人就一直站在這裡,連一口水都沒有喝過。
“報——”
“啓稟將軍,姜珝軍營不見絲毫異動?”
“毫無動靜?”
“卑職曾見姜珝登上望臺看了一眼,隨後便沒了動靜!”
“再探再報!”
“是!”
斥候走後,蒙驁眉頭緊皺,沉聲道:“姜珝不可能不救援代縣,他到底想做什麼?”
蒙恬目光望着東方,試探道:“莫非代縣在姜珝心中,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般重要?”
“決不可能!”
蒙驁冷聲道:“代縣的情報雖然很少傳出來,但偶爾也有些風聲。姜珝在代縣大興土木,短短數年之間,便將一座貧困的邊境城市,建成堪比王城的大城。”
“他如此耗費心力,那裡又是他的封地,他不可能不重視的!”
“更何況,代縣若丟了,姜珝的糧草從哪裡來?姜珝的軍械從哪裡來?哪裡還有他的家人,他的兒子。”
“代縣若丟,姜珝唯有兵敗一條路!”
蒙驁分析的不錯,不管從私人的角度,還是戰爭的角度,代縣都是丟不得的!
代縣一丟,姜珝必敗無疑。
蒙恬分析道:“若是如此,那麼便有兩種可能。”
“第一,姜珝在代縣另有安排,蒙戰此去,很有可能損兵折將……”
“這與第二……姜珝很有可能想要趁機攻我雁門。”
頓了頓,蒙恬忽然嚴肅的說道:“若是這兩點都佔的話,那麼……”
後面的話,蒙恬沒有繼續說下去。
若是姜珝兩種可能都佔了,那麼蒙驁將必敗無疑。
忽然想到了什麼,蒙恬皺眉道:“將軍,末將早先曾聽過一個傳聞,姜珝的軍隊編制雖然只有十萬,可姜珝的真正兵馬,卻未必只有十萬。”
“這個傳言最先是從趙國那邊興起的,好像是趙王偃還在的時期,但還沒等流言傳播開來,就被人終止了。”
“羅網曾經稟報過這個情報,後來王上還派李斯藉着姜珝大婚的時機,去趙國調查過此事。”
“但是最終還是不了了之!”
蒙驁眉頭微皺,狐疑道:“不了了之?”
“是!”
蒙恬繼續說道:“好像是李斯稟明並無此事,王上也信以爲真,羅網也就沒有繼續追查。”
“不過姜珝對軍營的防守極爲嚴密,羅網也很難混入姜珝軍中。”
“也就是這幾年,代縣收留了不少流民,羅網才能藉機混入姜珝軍中。”
“不過聽說羅網也是九死一生,那些細作目前也都是士卒身份……不過羅網倒是收買了姜珝手下的幾名官員,但也都不是什麼重要位置。”
蒙驁聞言微微點頭。
他不太喜歡羅網,因此平日裡也不怎麼關注。
而且羅網只聽嬴政一人命令,偶有消息傳出,也都是從嬴政那邊傳出來的。
不過蒙恬對羅網倒是頗爲重視,時常盯着羅網的行動。
蒙驁想了想,詢問道:“你的意思是,若那個消息爲真,姜珝在代縣還藏有大批兵馬?”
蒙恬點頭道:“未必沒有這個可能,否則姜珝一定會救援代縣。”
“又或者說,姜珝有信心在短時間內攻破雁門,而後在折軍返回救援代縣?”
說到這裡,蒙恬輕笑着搖了搖頭。
蒙恬對姜珝的實力從不懷疑,可若說姜珝有能力在兩三日內攻破雁門,而後再帶兵救援代縣,那也絕無可能。
蒙驁又提出了一個猜想:“或許代縣那邊,還有更強的軍械也說不定!”
蒙恬微微點頭。
在蒙恬看來,姜珝的工匠營已經擁有僅次於墨家和公輸家的技術了,說不定就隱藏着某種秘密武器。
蒙驁不在說話,但是眉頭卻是越皺越深。
事情真是越來越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