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安府衙後院之中,姜珝手持木劍,正與玄翦切磋比鬥。
玄翦同樣手持木劍,劍法犀利狠辣,一招一式間,都充滿了一種決絕的氣勢,壓的姜珝幾乎透不過氣來。
姜珝雖然處在下風,但防守之間,氣勢卻越積越盛,只待氣勢醞釀至巔峰,便可發出凌雲一擊。
招式變化中,充分的展現了兵家的變化之道。
《孫子兵法·勢篇》中寫道:“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姜珝的劍法便深得其中三味,劍法看似堂堂正正,但最後的致命一擊,卻往往出其不意,破盡對手的一切防禦。
再次防住玄翦的攻勢,姜珝的氣勢終於積至巔峰。
完全無視了玄翦接下來的進攻,姜珝手中木劍翻轉,以一個完全不合理的角度,直刺玄翦咽喉要害。
“好快!”
“必須要擋住這一劍……”
玄翦眼神微凝,姜珝的這一劍,將他一直以來的優勢盡數破去,所有的攻勢瞬間土崩瓦解,若是不能擋下這一劍,那麼他……會死!
腳步變換間,玄翦手中木劍的速度徒然加快,在姜珝尚未反應過來之際,便一劍磕飛了姜珝手中的木劍。
‘砰!’
飛出去的木劍插在不遠處的假山上,整個木劍只剩劍柄還留在外面,而這還是玄翦留了幾分力的結果。
“這一局,是侯爺贏了。”玄翦嘆息道:“這幾個月,侯爺的劍法進步很快,只待身體長成,便可成爲江湖上一等一的劍客了。”
“別這麼說,若不是你一直壓制實力,我根本沒有和你交手的資格。”姜珝當然有自知之明,玄翦只是將實力壓制在和自己同一個水平上和自己對練。最後那一劍,玄翦只是稍微動了點真本事,姜珝就立刻招架不住了。
揉了揉麻痹的失去了知覺的手腕,姜珝走到一邊,坐在靠椅上喝了口茶,看着微黃的樹葉,心中有些煩悶。
十月秋高,正是豐收的季節,也是整個天下最忙碌的時候。
各地的收成,全國的稅收,讓全國的大臣忙得手忙腳亂。
姜珝現在是鎮守趙、齊邊境的守將,饒安、武城附近十幾座城池的稅收、糧草,最後都要由姜珝彙總,然後一同運往邯鄲。
比起在漳水軍營練兵的日子,現在的生活可謂是腐敗不堪。
作爲攻下此地的領軍將領,趙國的侯爺,即便是饒安最高的政治官員,也要看姜珝的臉色行事。
在這裡,說姜珝是土皇帝也絲毫不爲過。
可這種生活,卻不是姜珝想要的。
至少現在的姜珝,正是需要奮鬥的年紀,根本不敢去胡亂享樂,腐蝕自己的鬥志。
饒安雖然富饒,但此地距離邯鄲太遠了。
在這個王權時代,作爲趙國的權利中心,邯鄲的地位無與倫比。
別看姜珝現在大權在握,但只要趙王一個命令,就能輕易的卸下姜珝的兵權。姜珝若是不從,那就只有反叛這一條路可走。
不過如今姜珝是鎮守邊疆的重臣,趙王也不會輕易收回姜珝的兵權。
更何況,姜珝在朝中還有李牧幫忙說話。
可身在饒安,接收邯鄲的情報實在是太慢了,若是邯鄲發生大事,姜珝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無論是爭權奪利,還是征戰立功。現在姜珝鎮守饒安,除非齊國來攻,否則姜珝根本沒有任何出戰的機會。
太被動了。
也不知娼姬究竟再搞什麼?
“玄翦,邯鄲可有什麼情報傳來?”姜珝皺眉問道。
“邯鄲倒是沒什麼大事,我們手下情報人員的身份已經安排妥當,有一部分現在已經混入了官員的府內,但朝中重臣挑選家僕的過程及其嚴格,我們的人現在還沒辦法安插進去。”玄翦彙報道。
“娼姬呢?”姜珝略帶不滿道。
“這次提議讓侯爺您鎮守饒安的人,是大將軍……”玄翦猶豫着說道。
“……”
李牧嗎?
姜珝當然知道,李牧是爲自己好。
畢竟在邊境防備齊國,既不用吃苦,又有功勞可得。只要守住武城和饒安不失,過個幾年,功勞積累下,完全可以進入趙國的權利核心。
“算了!”姜珝心中無奈一嘆。
姜珝現在總算知道,爲什麼在天行九歌的劇情中,血衣侯白亦非明明擁兵十萬,在國內地位不低,本身武功高強,爲什麼會甘心在姬無夜之下,成爲夜幕四凶將之一。
那是因爲血衣侯在外敵鎮守,遠離韓國權利核心。
不管血衣侯麾下有多少兵馬,只要趙王一紙詔令,就可以讓他解甲歸田。
而血衣侯若想再進一步,取得更高的地位,也必須要在朝中有說話的人才行。
所以血衣侯只能和大將軍姬無夜抱團取暖,兩人聯手,纔可以制衡趙王,讓趙王不敢輕舉妄動。
若姜珝與李牧聯手,只要態度稍微強勢一點,就可以完全架空趙王。
只可惜,李牧不會這樣做。
“秋收的季節……看來明年還有一場大戰要打啊!”姜珝鬱悶道:“可這一戰,或許我已經沒有機會參與了。”
五國伐秦失敗後,七國雖然暫時罷兵,但明年卻還有一場大戰。
秦國對趙國的報復。
執掌秦國政權的呂不韋勉強算是一個溫和派,一向以安撫爲主,很少主動興兵。
但秦國作爲戰國第一強國,這一次趙國挑唆五國合縱伐秦,已經觸犯到了秦國的威嚴,所以不論如何,明年秦、趙之間必有一戰。
而這一戰,趙國應該是贏了。
從時間上推算,明後兩年,大概就是成蟜之亂的時期了。
爲了報復趙國,嬴政命嬴成蟜領兵攻趙。而趙國實施反間計,讓嬴成蟜以爲嬴政是呂不韋的兒子。
或許是真的相信了,又或許是因爲野心,嬴成蟜舉兵造反,欲要奪回贏氏王權。
當然,也因爲這一戰,嬴政的生身父親到底是誰成爲了千古之謎。
必勝的一戰,卻無法參與進去,這讓姜珝鬱悶不已。
“不過若明年真是成蟜之亂的時間,那麼參不參與都無關緊要了……畢竟又不是真的打起來,撈不到多少功勞。”這麼想着,姜珝心裡終於暢快起來。
“玄翦,看來我們今年要在饒安過年了!”姜珝伸了伸筋骨,說道:“明年你回一趟邯鄲,將雪女接過來吧!”
“遵命!”
揉了揉手腕,感覺麻木已退,姜珝站起來,從一旁的兵器架上拿起一把木劍,道:“繼續練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