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之後, 許思立馬上趕到了小瓊的寢宮。
肥水不流外人田,小阿笙這個人形聚靈陣,一直被安排在小瓊這裡, 反正這邊也不缺房間。
而時刻跟在她身邊的阿黃,自然也住在這邊。
妮婭給阿黃, 也就是茶陌治療的時候,也是直接到小瓊的宮殿裡來。
現在是白天, 兩個小孩在元素師學院上學, 宮殿裡只剩下阿黃和妮婭, 以及一衆服侍的女僕。
當許思立走進小阿笙的房間, 第一眼看到的, 卻不再是憨態可掬的大黃狗, 而是——
一道纖瘦高挑的身影,立在窗邊,正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那應該是一名男子,銀灰色的齊耳短髮, 露出若隱若現的耳垂, 以及在半空中微微晃盪的珊瑚紅耳墜。
察覺到什麼,他側過身, 回頭看了過來。
一雙茶色眼眸透着溫柔的微光,他淺淺笑着,卻讓許思立頓住了腳。
“陛下,救我!”
帶着幾分驚懼的女聲響起。
許思立側眸,便看到妮婭站在一旁, 身前像是立着一道無形的牆壁似的, 她雙手握拳捶打着,滿是慌亂。
男子看了妮婭一眼。
妮婭周圍的空氣牆似乎再次收縮, 讓她沒有辦法再繼續捶打。
她用力掙扎,卻不再能做出太大的動作,這令她眼中的驚恐更加強烈了。
許思立皺眉,然後下一秒,那灰髮男子就出現在他面前。
已經習慣司盛的閃現,在他突然靠近時,許思立倒是沒有多少慌亂,只往後退了半步,同時給他丟了個洞察術。
【茶陌】
種族:銀狼(艾雪星古獸)
等級:lv40
血量:45756/198500
魔力值:15800/75000
天賦能力:空間操控
負面狀態:虛弱(傷勢較重,完全體不穩定狀態,隨時可能陷入沉眠)
果然是茶陌!
但……
古獸的完全體竟然是人形?
“陛下?”茶陌歪頭打量着他,眼中帶着幾分興味,長長的耳墜在半空中晃得更厲害了些。
許思立再次皺眉。
在男人身上,他絲毫看不到大黃狗的影子。
他沒有迴避,直視他那雙茶色眼睛,低聲道:“你是茶陌。”
茶陌點頭,目光在房間中逡巡。
“地方倒是不錯,但……”
他眯起雙眸,聲音裡透出幾分危險,“阿笙呢?”
許思立並不慫。
雖然等級相差巨大,但茶陌其實外強中乾,血量只有他的一半,就是他的空間操控技能比較難搞些。
“她去上學了。”
他望着茶陌,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不記得……受傷時候的事情了?”
茶陌眉心微蹙。
他的皮膚很白,是一種病弱的蒼白,沒有什麼血色,通透無瑕的肌膚,隱約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這樣一個俊朗乾淨的人,很難想象,他在陷入沉眠後,潛意識竟然是……唔,阿黃。
茶陌顯然是不記得了,不然他不會出手禁錮住妮婭,畢竟原則上還是妮婭出手救他,他才能恢復意識。
“看來你是不記得了。”
許思立得出了結論,不禁點了點頭。
他也沒有計較茶陌的無禮,畢竟這是頭古獸,不能用人類的禮節去要求他,而且他後面還需要人家幫忙。
他看了妮婭一眼,說道:“你這樣對待水愈師,後面她還願不願意幫你治療,我可就說不好了。”
還受着傷,在傷勢沒有完全康復的情況下,就敢這麼對待醫生,也虧茶陌做得出來。
茶陌看着他,又看了妮婭一眼,似乎在權衡之後有了判斷。
下一秒,用力掙扎的妮婭終於得救,因爲禁錮突然解除,她一時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還算識相。
許思立笑了笑,也沒急着讓他做什麼,而是道:“阿笙很快下課回來了,你再等一會吧,到時還可以一起吃晚飯。”
茶陌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無疑,他身上有種尊貴的氣質,這彰顯了他的身份,但又跟他碰到過的人類貴族不太相同。
那是一種清朗明淨的氣息,落落大方,沒有絲毫的渾濁複雜。
“你是哪個國家的皇帝?”
茶陌出聲問道。
他的口音有些奇怪,但配合他溫和乾淨的嗓音,聽上去莫名的舒服。
作爲一個聲控,許思立對他的印象忽然好了些,雖然他這問話可以說得上無禮了。
“羅蘭德帝國。”
他非常好脾氣地說道。
只要能帶他去跟二哥見面,把他當菩薩供着也行。
茶陌的眼睛微微睜大,有些驚訝的樣子,他再次打量了許思立一眼,說道:“好弱。”
許思立:“……”
他想揍人了。
茶陌估計沉睡的時間不短,或者是傷勢的原因,讓他的記憶停留在百年前。
不然他絕對不會問他是哪個國家的皇帝,畢竟天災過後,艾雪星就只剩下曾經的第一強國羅蘭德了。
那時候的羅蘭德帝國,應該是非常強大的,能當上皇帝的,大概也弱不到哪裡去,茶陌有這樣的感慨實屬正常。
但是,許思立依然不爽。
他好歹19級了,馬上20級,在如今的羅蘭德帝國已經算是頂級強者了!
茶陌似乎也察覺到了許思立的不快,但他什麼也沒說,只彎脣笑了笑,笑容看上去還是那麼溫柔美好。
許思立不想理他,轉身就走。
去蘭月城的事可以等晚上小阿笙回來再說,這個茶陌,現在明顯不信任他。
走到房門口,他又停住腳,回頭看了地上的妮婭一眼。
妮婭被剛剛那麼一嚇,依然驚魂未定。
她本以爲阿黃只是普通的狗,就算體質特殊,估計也就是被馴化的星際獸而已,萬萬沒想到——
它竟然會變成一個人!
而且眨眼睛就將她控制住了,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使用的是什麼能力……
作爲一個心眼並不大的貴族女人,妮婭在恢復自由後,心中不免暗恨。
她確實不想給茶陌治療了。
他的傷本來就重,耗費了她巨大的精力,沒想到救醒他後,她受到的竟然是這樣的對待!
想要她再出手,做夢吧。
就在妮婭這樣想的時候,青年冷淡的聲音響起,“妮婭,繼續幫他治療,算你一千。”
妮婭不由一愣。
算她一千?是一千個傷患的意思嗎?
雖然在傭兵小鎮沒日沒夜地接診,但要完成一萬人的指標哪有那麼容易?
她倒是很想虛報,但她治療過的人,都是被登記在冊的。
而且到了後面,她的通訊儀還會自動幫她計數!她想弄虛作假、摻點水分都不行——
因爲許思立讓小五出馬了。
她的行爲已經在人工智能的監控下,只要她還使用通訊儀,就逃不掉這樣的監視。
妮婭已經認命了,卻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
救茶陌一人,就抵得上一千個人!
這樣的好事情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到的,就算受點氣又算得了什麼?
曾經心高氣傲的她,現在已經被折磨得沒了脾氣。
她被剝奪了貴族頭銜,即使家族還願意照顧她也不行——
在皇帝的死命令下,她只能住平民的房子,穿這些粗布麻衣,身邊也僅有一位女僕伺候。
唯一的體面,便是沒有對外公開這件事,但這樣的生活依然讓她無法忍受。
聽到許思立的話,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她站起身,對青年恭敬地行了一個提裙禮,規規矩矩說道:“遵命,陛下。”
許思立點頭,然後離開了這個房間。
既然不能立刻出發,那他就去安排出發的事宜好了!
他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然後再悄悄回來,最好誰也不知道,避免引起動盪。
-
“玉哥,前面有個湖,我們在湖邊停下吧。”
柏風從敞開的車頂探出身子,眺望遠處的湖泊,非常興奮地說道。
那是個十分美麗的湖。
佔地面積不大,湖水清澈,與蔚藍的天空連成一片,波光粼粼,被風吹起一層層淺淺的浪濤。
許玉衡遠遠看了一眼,再看懸浮越野車的能量表,也確實到了該充能的時候了。
他點點頭,將車開到湖邊停下。
柏風等車一停,就從車上跳了下來,興沖沖說道:“我看到湖裡有魚!我去抓,這種野生的魚,味道肯定很不錯。”
看着他往湖邊衝了過去,然後脫了外衣,提起褲腳就準備抓魚,許玉衡輕輕笑了笑,心情有些放鬆下來。
連續開了幾個小時車,他也累了,便將能源板的開關打開。
能源板從摺疊狀態往兩邊伸開,讓更多的太陽光能照射到轉換器,確認沒問題後,許玉衡開門下車。
深深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那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很容易讓人忽略這是個網絡遊戲,彷彿真的在外面旅行。
或許這就是全息遊戲的魅力吧。
許玉衡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便擡腳往旁邊的樹林走去,準備撿一點柴火。
跟比較宅家的弟弟不同,他年少時特別喜歡到外面跑,並不缺乏野外求生技巧,甚至鑽木取火這種高難度活計也沒什麼問題。
樹林中有不少小動物出沒的痕跡,大型獸類倒是沒有,倒是個不錯的休息場地。
他現在已經滿了lv5,在轉職之前不能再繼續升級,雖然經驗值可以積攢下來,但他目前對刷怪並不感興趣。
撿完柴火後,他找了一塊擋風的石頭,將木柴堆在一起,然後開始生火。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生過火了,這次動手並不順利。
最後把手掌都磨破了,也沒鑽出半點火星。
許玉衡不禁苦笑。
他年少時喜歡到處跑,但弟弟意外去世之後,他變得十分消沉,也不再喜歡外出了。
即使知道小立就算沒有上那趟航班,也是命不久矣,可他就是無法原諒自己——是他親手葬送了小立的生命。
如果他沒有要他去參加那該死的相親晚會,如果那一天,在他出發前的那一通電話,他說的是挽留而不是催促他去機場……
小立原本是可以再多活幾年的。
他還有那麼多事情沒有做,他還沒有跟家人好好道別……都是他的錯。
許玉衡夾着樹枝的手,有些顫抖起來。
他的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媽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扔下樹枝,摘掉眼鏡仰起頭,用手背壓住了眼睛。
身邊傳來腳步聲。
大概是柏風抓到魚回來了。
許玉衡不由一慌,他可不想讓柏風看到他這個糗樣,他的形象還是不能崩塌的。
他側過身,最後乾脆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假裝去撿樹枝。
撿了幾根後,他的情緒終於控制住了,大概除了眼睛有點紅之外,應該看不出什麼來了,這才準備回去。
只是……
他聽到了柏風的歡呼聲。
遠遠的,從湖泊那邊傳來。
他擡頭遠望,也能看到柏風的身影,他手裡舉着一根樹枝,正叉中了一條魚,高高地舉了起來。
那條魚尾巴瘋狂擺動着,水珠四濺,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
十分美好的一幕。
但……
如果柏風還在湖邊的話,他剛剛聽到的腳步聲是誰?
許玉衡悚然而驚,警惕地迴轉過身。
只是,在看到柴堆旁蹲着的身影時,他忽然愣住了。
銀髮青年將長髮束成了馬尾,露出讓他無比熟悉的完美側顏。
青年雙手夾着他剛剛扔下的樹枝,快速地搓動着,模樣那麼認真,專注得好像全世界只有那根木頭一樣。
一點火星跳了出來,落在旁邊的幹樹葉上,樹葉很快被點燃,緊接着熊熊燃燒了起來。
許玉衡怔怔地望着那青年,看他擡頭朝他望過來,露出得意的笑。
這一幕是這樣熟悉。
他也曾教過小立搓火,當他成功搓出火苗時,那小子也是這樣對他笑的。
那狡黠自得的小表情,一顰一笑都活靈活現,彷彿只能活在他記憶裡緬懷的人……重生在了他的面前。
“二哥!”
青年拍拍手站了起來,笑着喊他,“我來找你啦!”
大概是看他沒反應,他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用手掌在他眼前揮了揮。
“怎麼了?嚇傻啦?是不是很驚喜?”
許思立望着自家二哥,眼睛彎成喜悅的弧度,紫色的瞳眸閃動着靈動的光。
在他的記憶中,其實只過了一個多快兩個月的時間,二哥也還是他記憶裡的樣子,所以見到人後,他一點也沒有感到生疏。
許玉衡依然呆呆地望着他。
良久,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許思立的臉,當那真實的觸感傳來,他渾身不禁一顫。
他的雙手捧住了青年的臉,有些破皮的掌心傳來輕微的疼痛,讓他知道此刻他並沒有在做夢。
銀髮紫眸的青年,確實長着跟他弟弟一模一樣的臉,更關鍵的是……
他的表情他的動作,乃至他說話的方式語氣,都是他熟悉的那個樣子。
“你是……小立?”他顫聲道。
“對啊。”
許思立的臉被捧得變了形,他也不生氣,只拉下許玉衡的手,從儲物膠囊裡摸出藥粉給他灑上。
這也是根據血藥開發出來的外傷藥,效果驚人。
在藥粉碰到傷口後,許玉衡破皮的掌心迅速癒合,連傷口都看不出來了。
許玉衡死死地盯着他,幾次張口,幾次都說不出話來。
對許思立而言只是一兩個月,對他,卻已經是接近十年的時間了。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心口彷彿堵着什麼東西,他想笑,五官又不受控制地往中間擠。
這是小立……
他的弟弟小立……
“阿衡,小立已經不在了。”
“那只是一段虛擬數據,你覺得一段數據,可以代替小立嗎?”
耳畔,屬於哥哥許風卿的聲音毫無徵兆地響起。
許玉衡瞬間感覺心臟被挖空了一塊,嘩啦啦地淌出血來。
他的眼睛再次發紅,他強忍着,望着面前比他還要高一些的銀髮青年,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
“你是……思諾·羅蘭德?”
正在儲物膠囊裡翻找的許思立,聞言不由一頓,他看向自家哥哥,有些苦惱該怎麼跟他解釋。
“這個身體確實是思諾·羅蘭德的,但我是小立。”他說道,“飛機失事後,我的靈魂就穿到遊戲裡面。”
“內測開啓後,我就一直在等你,可惜你出生在蘭月城,我不想等到公測再跟你見面,就想辦法找過來了!”
許思立說着,從儲物膠囊裡摸出一個水晶球。
“我現在沒有辦法帶你去皇城,所以就把測試用的水晶球拿過來了。”
“你測試一下元素天賦,看能不能成功轉職?”
見許玉衡依然呆愣着,知道他可能需要點時間消化一下,許思立便拉起他的手,讓他捧住那個水晶球。
青色的光芒亮了起來。
“二哥,你選擇的是風元素啊。”
“風元素師可以在天上飛,倒是挺適合你的。”
許思立笑盈盈的,說話帶着只有在親近的人面前纔有的軟和。
只是許玉衡捧着水晶球,依然是一副沒回過神來的狀態。
許思立也不管他了,給他時間消化,自己則轉身準備去給火堆繼續添些柴,免得火焰熄滅了。
望着他的背影,終於消化完的許玉衡,卻沒有露出許思立料想中的驚喜。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遊戲組……竟然……”
他喃喃低語,聲音很小,卻沒有逃過許思立的耳朵。
身爲音元素師,即使百米外的聲音,他都能清晰地聽到,更何況兩人現在離得這樣近。
許思立停住了腳步。
他的眼睛微微睜大,許玉衡的喃喃低語,讓他心下忽然一空。
短短的五個字,卻讓他明白了許玉衡此刻的想法——
他以爲……這是遊戲組的設計和安排?
許思立轉過身,跟許玉衡隔着幾步遠的距離,遙遙相望。
他看到了許玉衡眼中的悲痛和陌生,也終於看清楚了他的變化。
這個陪伴他長大的男人,身上籠罩着一層陰霾,雖然模樣還是記憶裡的樣子,氣質卻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
有些頹喪,有些陰鬱,不再是那個舒朗清正,斯文優雅又有些臭美的貴公子了。
許思立感覺額頭的肌肉都緊繃起來,眼睛有些發熱,眉頭深深皺起。
他的二哥,怎麼變成這樣了?
許思立感覺心底空落落的,很心疼,又很難過。
“二哥,我剛剛說的是真的。”
他努力控制聲音,讓自己保持冷靜,並且努力說服自己——
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換成誰都不會輕易相信的,二哥誤會了也是正常的。
“我的靈魂真的穿進了遊戲裡,你可以問我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回答的!”
他回想着過去,急切地說道。
“二哥你……你記得嗎?”
“你六歲的時候還尿牀,然後嫁禍給我,害我被爸媽調侃了很久,你以爲我不知道,其實我就是不想拆穿你而已。”
“還有你小學的時候,讓我幫你送情書,結果你寫了大哥的名字,害我被大哥揍……還有你的生日是六月二十,銀行卡密碼是生日倒過來……”
許思立一口氣說了很多隻有他們兄弟才知道秘密。
聽到他的話,許玉衡先是詫異,然後有些不自在,但慢慢地,又化作一個無聲的苦笑。
許思立漸漸停了下來。
雖然沒有說話,但兄弟之間的默契,讓他讀懂了許玉衡的眼神。
二哥不信他。
他的驚訝,是驚訝於——“他”竟然會將這些秘密告訴遊戲組,讓遊戲組設計出瞭如此完美的靈魂穿越進遊戲的“許思立”。
火熱的一顆心,忽然之間就冷卻了下來。
許思立如墜冰窟。
因爲他發現……他沒有辦法解釋,沒有辦法讓二哥相信,他確實就是他的弟弟許思立。
無論他說再多,他都會以爲這都是設計好的。
畢竟思諾·羅蘭德這個遊戲角色,原本存在的意義,就是在他死後成爲他家人們的慰藉不是嗎?
他的靈魂穿越進了遊戲裡……
多麼完美的故事?
是故事,並不是真實。
“你……”
許玉衡擡手想靠近他,然而這一次,許思立卻後退了一步。
許思立難過地直皺眉。
他深深望着許玉衡,剋制着顫抖的聲線,說道:“二哥,我不是數據。”
我不是NPC,我是你的親弟弟許思立!
青年的眼睛紅得像要滴出血,聲音也變得哽咽了起來。
許玉衡望着他傷心無助的模樣,微微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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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想像小時候一樣伸手去擁抱住他,然而他的耳邊卻再次響起大哥的話……
你覺得一段數據,可以代替小立嗎?
許玉衡的遲疑,被許思立看在了眼裡。
難過絕望的情緒,彷彿排山倒海似的朝他涌來。
他凝望着他的二哥,一步步地開始後退。
眼睜睜看着他就要踏進火堆,許玉衡急忙出聲喝止,然而……
青年的身影一閃,就這樣消失在了他的面前,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