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哭喊聲,驚呼聲,混在一起,使得院子中一片混亂。
齊遠征眉頭緊皺,喊住往房中跑去的奴婢,“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還不等奴婢回答,後面跟着進來的周氏,就衝到前面,不顧齊遠征的在場,扯住奴婢的雙手,指甲直接陷入了她的皮膚之中,掐得她疼得要死。“我兒子呢?我兒子呢?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大夫人……大夫人你放手……”奴婢吃疼,想要把手從周氏掌中掙脫。
可是,周氏卻始終不肯放手。
齊遠征眸色一沉,心中對周氏的不滿加深。
好在,齊樹成這時快步走過來,一把抓住周氏的手,將她扯會自己身邊,“你瘋夠了沒有?爹還在這呢!”
周氏被猛地拉開,她的指甲在奴婢的手臂上留下了幾道紅痕。奴婢疼得眼眶一紅,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齊遠征再次問。
奴婢這才神色緊張的道:“原本大夫正在給昏迷的少爺治病,可是不知爲何,少爺突然痛苦得大喊大叫起來,現在大夫正在房中,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夫人和嬤嬤她們都在房中守候。”
什麼!
齊遠征震驚得睜大雙眼,心中一沉。齊樹成也在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若是齊昱真的因此落下什麼傷殘,又或是死了。恐怕這件事在老爺子心中就難了了。
“我兒子呢?我兒子在哪?你們把她綁到哪了?”周氏卻根本不在乎齊昱死活,只在乎齊權的安危。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說這些。”齊樹成對周氏怒斥。
奴婢似乎怕了周氏剛纔的狠勁,下意識的道:“我們夫人只是把權少爺還有大人的幾人關了起來,說是要等侯爺回來之後再做定奪,並無任何刁難。”
“那還不趕緊給我放出來。”周氏又急切的道。
誰知,齊遠征卻冷冰冰的道:“給我關着。若是昱兒有什麼事,我就要他半條命!”
丟下這句話,齊遠征無視了愣在原地的周氏和齊樹成,大步走向齊昱的房間。
等齊遠征的身影進入房中之後,周氏才猙獰的看向齊樹成,“你爹說什麼?爲了齊昱那小賤種,居然要我權兒半條命?難道權兒就不是他的親孫子嗎?”
啪!
齊樹成實在是忍無可忍,直接甩了一個耳光落在周氏臉上。
榮姨娘帶着人,安靜的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這一幕,那平靜的臉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可是,現在所有人都沒有空去在意她的表情。
見周氏被打,她身邊的嬤嬤忙快步向前,心疼的摟住周氏。
周氏被齊樹成打蒙,睜大雙眼盯着他,“你又打我?”
齊樹成陰沉着臉,聲音裡充滿了戾氣,“你叫誰小賤種?那是我弟弟的兒子,是他留在世上的骨血,是我齊家的人。還有,權兒都是因爲你這個母親,纔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就好好祈禱着昱兒沒事吧,若昱兒有個三長兩短,別說是爹,就是我也不會放過齊權!”
“你……你說什麼?權兒、權兒可是你親生兒子啊!”周氏震驚的看向齊樹成。
齊樹成對着她冷冷一笑,“我齊樹成可沒有那種嗜殺手足的兒子。”
接着,他對左右喊了一聲,“來人!把夫人看好,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離開一步,就給我站在這裡,那也不許去。”
“是!”
武寧候是武將,齊樹成身邊的都是侍衛,聽到他的命令之後,立即站出來,把周氏圍住,一張張臉都是冷峻之色。
“齊樹成……你,你敢這樣對我!”周氏厲聲道。眼中滿是震驚,不敢相信丈夫居然敢這樣對她。
“夫人,夫人,忍忍吧。”將周氏緊緊摟在懷中的嬤嬤,低聲勸說。
周氏氣得渾身顫抖,不服輸的瞪着齊樹成。
嬤嬤在她耳邊不斷的勸說,“爲了咱們權哥,夫人先忍忍。”
聽到齊權的名字,周氏才稍稍冷靜下來。
齊樹成懶得與她再吵,直接進了齊昱的房間。
一進去,他就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讓他渾身一凜,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齊遠征端坐在靠牀最近的椅子上,緊繃着五官,凝着牀上表情痛苦的齊昱。
大夫已經從慌亂中恢復過來,重新用銀針爲齊昱治療。姜璃坐在牀邊,只露出小半張臉,看不清表情,卻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
纔剛剛死了丈夫,如今兒子又生死未知,她此刻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七八歲大的齊昱,躺在牀上本就顯得弱小,此刻那一身的傷勢,還有痛苦的表情,簡直就是揪人心腸,讓人忍不住落淚。
齊遠征看着這樣的齊昱,放在桌沿上的手死死的捏緊了桌沿,手背上青筋暴露。
“大夫,我家少爺到底怎麼樣啊?剛纔、剛纔不是好好的嗎?”張嬤嬤忍不住落淚。
大夫嘆氣搖頭,口中低聲道:“這下手也太狠了,對一個孩子這般毆打,如今他體內有好幾處經脈都被打斷,我現在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你們、你們最好要有個心理準備。”
嘭!
齊遠征拍桌而起,聲音中透着不容反駁之勢,“齊樹成立即帶着我的腰牌,前往皇宮去請御醫過府。”
“是。”齊樹成聽到大夫的話,心中也是不斷下沉。此刻,怎敢耽誤?拿着齊遠征的令牌就立即,衝了出去。在門口看到周氏那一臉冷漠的臉,充滿戾氣的眼睛,更是覺得煩躁、厭惡。
不與他說一句話,他快速衝出院子,只是留下一句叮囑給榮姨娘,“榮兒,你留在此地,聽從爹和弟妹的吩咐,大夫需要什麼,儘管從府中取來。”
“是。”榮姨娘趕緊福身。從齊樹成的吩咐之中,她也感覺到了事態的不一般,不由得又看向了強裝鎮定的周氏一眼。
房中,姜璃聽到大夫這句話後,身體直接‘軟倒’在了張嬤嬤身上,彷彿是受不了打擊一般。
她的不吵不鬧,沒有向齊遠征討要什麼說法,卻更是讓人心疼,讓人覺得心生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