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玠!’
姜璃在心中,不自覺的喊出這個名字,宛如來自靈魂的顫抖。
她停止了叛逆的掙扎,就站在原地,安靜的任由某人擋住她的視線。外界的殺戮,已經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此刻,在一片漆黑中,她‘看’到了與陸玠的種種過往。
兩人的初次交鋒,兩人的彼此算計,兩人的……相互取暖……
陸玠!
陸玠陸玠!
甜蜜,傷懷,離別,相聚,一切,都好似昨日,清晰得她恐怕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忘不掉。
‘陸玠,我告訴你,你就是我的責任。’
她曾霸氣的向他表白,卻無視了他眼中不能相守的傷痛。
‘陸玠,你走吧。’
她曾在他強行彌留之際,違背本心,對他說出這句話。實際上,她好不捨,捨不得他離開一刻,半刻。
可是,她更不忍他如此痛苦的強撐着。
‘陸玠,早些回來,別留我一人太久。’
他將她視爲執念,欲除之而後快。然,他終究是下不去手,在困惑中的一步步接近,他還是回到了她的身邊。
他說,她是他的妻,他會與她永世相守。
猙獰的爪下,只剩下半張妖嬈面孔。姜璃就這麼站着,時間彷彿定格了般,狂風吹過,揚起了她的長髮,吹起了她的衣袂。
淺淡色的眸中,倒影着女人安靜的樣子,也看到了她微微揚起的紅脣。
‘她在笑!’
淺淡色的瞳孔裡,微微一縮,泛起疑惑。
至今,他仍不知道,他聰明的妻,早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份。
所以,他不懂,他疑惑,不明白女人笑容的含義。
“啊——!饒命——!”
“啊啊啊啊——!”
“吼……”
“……”
身後,靈武魂的吼聲,鐘山氏高手們的求饒聲,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誰都無法打擾屬於他們的這一刻寧靜。
終於,三個可憐卻不值得同情的傢伙,被兇殘的靈武魂羣虐,魂體被撕成粉碎,消失在了靈武界中。
懲罰完成,靈武魂們各自散去,只剩下那高大的銀白身影,還有站在他身前矗立安靜的妖嬈女子。
擋在眼睛上的爪子,終於緩緩放了下來,他看到了那張絕世妖嬈含笑閉目的樣子。
多了幾分恬靜,少了幾分往日的張揚輕狂。
突然,她的睫毛輕顫了幾下,眼睛緩緩睜開。
姜璃從回憶中醒來,眼前的視線由模糊變得清晰,明亮的眼眸中,倒影着某人獸態的模樣。
一人一獸,相對而立,眼中只有彼此,也只容得下彼此。
‘爲什麼會輪迴爲獸?爲什麼輪迴之後的你,還會記得我,一如初往的待我?護我、寵我、伴我?’太多的疑問,在姜璃的心中打轉。
但每每這些話到嘴邊,她都強逼着自己嚥了回去。男人不說,她便不問。
突然,姜璃笑了,笑得無比燦爛,卻眼中帶淚。
看到她眼眸中含着的淚光,某獸高大的身子狠狠的震了一下。‘她哭了?爲何哭泣?’
在他的記憶中,她極少會哭,更多的都是笑。
含在眼眶久久未落的淚水,讓那雙淺淡色的眸子,多了幾分不知所措和慌亂。
姜璃展開雙臂,毫無預料的撲向前來,在他來不及反應之前,雙手緊緊的摟住了他的脖子,將頭依偎在他身上。
遠處,昆吾略微狼狽的極速趕來,卻看到了小師妹撲向妖獸的一幕,嚇得他差點就出手。
好在,關鍵時刻,他看到了姜璃臉上前所未有的笑容,才停了下來,站在一旁,帶着疑惑,沉默的看着她。
被姜璃抱着,某獸身體僵住了。‘她是不是察覺了什麼?’一個念頭,從他心中冒出,使得他更不敢亂動。
姜璃閉上了眼睛,將一切情緒,都掩飾在心底。她只想……抱抱他。
靈武界中,出現了一幅詭異卻唯美的畫面,高挑妖嬈的女子,摟住一頭高大雪白的妖獸,恬靜悠然,清風拂過,一切隨之浮動。
夢了,醒了,卻又醉了。
……
王朝之中,某城池,酒肆。
“老闆,把你今年最好的酒,都上一罈。”簡陋的座椅,沈叢卻好不嫌棄,依然用他那好看的笑容對着酒肆老闆道。
魏籍嘀咕了一句,“這些地方釀出來的酒,哪會有你釀的好?”
似乎,在嘗過玉露釀後,他就只喝得下沈叢釀的酒了。
“好嘞!”
來了大客戶,酒肆老闆自然笑臉顏開。
不一會,四五壇酒,就送到了沈叢的面前。沈叢眸中流露出的欣喜,讓魏籍不由得一笑。
單純的眼神,讓他能感覺到沈叢在面對酒時,那種發自內心的純淨和簡單。
沈叢把每壇酒,都倒了一碗,他不急着喝,而是從色、香、味慢慢的品鑑,眼中偶爾浮現認真的思索之色。
他認真的看酒,魏籍卻在認真的看他。
魏籍已經忘記了千辛萬苦來到沈叢的原因,只是覺得與他在一起,世間都變得安靜下來,溫暖起來。
離開酒肆的時候,那幾壇酒沈叢並未喝完,應該說只是每樣淺嘗了幾口,便付錢走人。
魏籍遙遙跟在他身後,突然勾脣而笑。‘這樣的日子,似乎也挺不錯的。’
……
靈武界中,姜璃懷中抱着已經變回毛茸茸的某獸,與昆吾並肩而行。
“遠古召喚獸果然是遠古召喚獸,厲害啊!”昆吾的視線不時落在懶洋洋的小獸身上,口中不斷的讚歎。
姜璃自然是把某獸如何發威大殺四方的光輝事蹟,告訴了他。當然,一些不必大肆宣揚的部分,她自不會說。
昆吾聽完之後,當然是讚歎不已,也慶幸不已。慶幸姜璃身邊,還有一個召喚獸,否則,萬一姜璃出了什麼事,他該如何向師尊和師兄們交代?
兩人交談着,姜璃懷中的小獸,卻思緒紛雜。甚至懷疑,姜璃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突然,昆吾好奇的問:“我看你剛纔抱着它……”
聽到這個問題,小獸也頓時豎起了粉嫩可愛的耳朵。
“哦,我是在感謝他剛纔的護主之功。”姜璃卻若無其事的淡淡道。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昆吾笑了起來。
某獸心中卻浮現出一種不清不楚的情緒,‘只是,如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