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辰的眼睛本就生的漂亮,現下這樣含情脈脈地望着自己,倒讓向嵐清生出幾分錯覺。
“師父……”意識到自己不該多心,向嵐清忙正色,向後退了半步,“既是在師門中,規矩還是要守的,不然好不容易被師兄師姐們接納,豈不是又要成爲衆矢之的!”
向嵐清手忙腳亂地理理頭髮,乾笑着說道。
夜北辰垂眸一笑,向嵐清的心思落在她的眼中顯得那樣可愛。
膳堂中仍是清湯寡水的素菜素面,雖然多了幾道川菜,但也沒什麼禽肉。
向嵐清倒是沒有什麼怨言,一旁的雪玉忍不住吐槽。
“這膳堂怎麼像是餵雞一樣,天天的都是些菜葉子。”
夜北辰不知從何處端來一盤清蒸魚肉,雪玉的眼睛瞬間放出了光彩。
剛想要大快朵頤,夜北辰卻將魚碟放在了向嵐清面前。
“你剛剛升階,身體可能會吃不消,還是要多補補。”
向嵐清偷笑,毫不客氣地夾起一大筷子魚肉塞進嘴裡。
“笨東西,打個商量,你吃半條,我吃半條怎麼樣?”
雪玉的鼻子在盤子前嗅了嗅。
向嵐清卻故意逗他。
“今天好餓,不想分享!”
說着又夾起一大塊魚肉。
雪玉的臉瞬間垮下來,威脅地看向夜北辰,似乎在說,你要是不給我一條魚,我就把你的秘密說出去!
但夜北辰絲毫不慌,指了指後出的方向。
雪玉心領神會,竄向後廚。
果然在那裡,好幾條新鮮的黃魚正等着雪玉。
向嵐清扭頭瞥了瞥夜北辰。
“師父,你對雪玉太好了點,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夜北辰聞言頓了頓,他知道向嵐清還是對自己的身份有所懷疑。
“你難道不知道嗎?”夜北辰難得露出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對着向嵐清調笑道:“我喜歡貓。”
向嵐清皺起眉頭,話說她還真不知道師父居然也喜歡貓。
想起蕭鶴聞也有擼貓的嗜好,向嵐清又是一陣懷疑。
“雪玉這麼可愛,誰會不喜歡他呢,”夜北辰笑道:“他總是撒嬌問我要魚吃,我便給他了。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嘛!”
向嵐清想了想,這倒也是。
這樣一隻毛茸茸、胖乎乎的小貓咪在自己的面前,誰能忍住不下手擼一番呢!
想到這,向嵐清也不再多去揣測夜北辰跟雪玉的關係。
她將魚尾巴夾斷,遞給夜北辰。
“師父你也吃。”
夜北辰一愣,還是將魚夾到向嵐清的碟子裡。
“還是你吃,你也還小,要長身體呢。”
……
朝海坊。
喧囂聲和歌舞聲在朝海坊中是再正常不過的,即使是在白日裡。
花魁花朝在舞臺上盈盈一舞,臺下的癡漢們看得眼都直了。
花朝並不常拋頭露面,想要一睹她的芳容總是要一擲千金。
但今日賓客們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花朝姑娘竟然主動出現爲他們演奏歌舞。
白嫖的事這羣男人自是樂享其成,而花朝賣力的表演,更是贏得了臺下人的一衆好評。
“花朝姑娘,今日好興致,要不就陪爺玩會?”
一個肥頭大耳的油膩男人見花朝舞畢,醉醺醺地走上前。
花朝也不生氣,反而用手絹劃過男人肥厚的手掌。
男人想要抓住她的手絹,但花朝輕巧地抽走手絹。
“爺,您想要我陪?”
花朝的聲音像花狐狸一樣,嬌滴滴的。
一陣花香撲鼻而來,胖男人陶醉地眯起了眼睛。
“花朝姑娘,你好香啊!來陪爺玩玩!”
說着肥膩的手掌就要攀上花朝的衣裙。
但還沒有碰到花朝順滑柔軟的絲衣,那男子一頭扎倒在地上。
圍觀的衆人只當那男子是喝醉了醉倒了,不禁發出一陣嘲弄笑聲。
花朝冷哼一聲,轉身走向樓上。
“也太不自量力了,就憑他也想得到花朝姑娘的青睞!也不看看自己長成什麼樣子!”
“想跟花朝姑娘玩樂,要麼有錢,要麼有勢,這隻肥豬有什麼!可笑!”
“你們看,他腰上有塊令牌!”
衆人圍上前,對着倒地的胖男人一番查看。
一個男子從胖男人的腰間將一塊玉牌抽出來,只見那玉牌上,竟然赫然寫着四個大字。
誅風閣衛!
幾人在看清這人身份的一剎那瞬間彈開。
“竟是五皇子府中的守衛!幸好他醉死過去了,不然要是聽見咱們的譏笑,恐怕咱們幾個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拿着玉牌的那個客人將玉牌扔到胖男人身上,但那個胖男人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奇怪,大半天的醉得這麼厲害!”
“我剛剛看着他也沒喝多少啊,不應該啊!”
“別管了,別管了,小心你們的腦袋!”
幾人正要作鳥獸散,朝海坊的老闆娘扭着腰肢從樓上走了下來。
“哎呦我的爺,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啊!來了我們朝海坊,不跟姑娘們尋歡作樂,怎麼倒是你們幾個爺圍成一團了!”
老鴇雖然已經上了歲數,聲音卻依舊嬌嫩無比,像個小姑娘一樣。
待她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她嫌惡地用扇子遮了遮紅脣。
“哎呦,不能喝就別喝,這青天白日的,怎麼醉成這樣!”說着她揮揮手,招呼着店裡的小廝將那個胖男人擡出去,“快把這位客官送走!”
幾個小廝快步上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個胖男人的身體翻了過來。
然而那個胖男人的臉剛剛露出來,正在圍觀的客人和老鴇都驚呼出聲!
“啊!”
“天哪!”
“這是……死了?”
這個胖男人剛剛還油光滿面的臉上,此刻烏黑地像是剛從煤堆裡探出頭一樣。
不僅臉上烏黑,小廝將他的衣袖掀起,就連他的手臂上都烏黑着。
老鴇推開衆人,顫顫巍巍地走近。
她顫抖着將手指放在胖男人的人中上,卻感知不到任何氣息。
老鴇一下子嚇得癱坐在地上!
“叮——”
一聲清脆的聲響落地,正是那男子的玉牌!
老鴇身旁的小廝撿起玉牌,驚恐地湊在老鴇耳邊說了些什麼。
剛被其他小廝扶起身的老鴇再次蹲坐在地上!
“這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她驚聲尖叫着,“老孃的朝海坊立足皇都三十幾年了,還從未發生過人命官司!這人……這人到底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