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個黑暗幽閉的房間裡,人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眼睛空洞的一片,她的身下有一片血色在蔓延。
旁邊圍着什麼人,生氣而又着急的在抓着她的手腕,往她的嘴裡灌着湯藥,那個女人的輪廓,看着像是懷孕了一樣。
她走近了想要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可是那個穿着黑色風衣一直冷眼看着這一切的人轉過了頭,正對上她的眸子。
南意棠的身體頓時僵住,喉嚨被扼住了一樣,發不出半點聲音來,只有半側身子都是發冷的。
“棠棠?棠棠?”
是秦北穆在叫她,秦北穆來了?救命,救命,南意棠幾乎被恐懼淹沒,她太害怕了。
秦北穆的聲音將南意棠從深沉的恐懼中拉回來,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棠棠?”秦北穆也被嚇到了,緊緊的摟着她,揉了揉她的臉頰:“醒了嗎?”
“我?我剛剛……”南意棠的身體還在顫抖着。
“沒事了,沒事了,對不起。”秦北穆拍着她,眼裡滿是心疼,他沒想到,讓南意棠恢復的治療也會讓她這麼痛苦。
“我睡着了嗎?我做夢了?”
“是我對你的腦補進行了刺激,讓你回想一些潛意識裡的記憶。”柳予安解釋道。
“潛意識的記憶?”南意棠坐起身來;“那就是我身上發生過的?”
“激發你潛意識裡的記憶,能夠讓你想起一切你以爲已經忘記的東西,可能是你經歷的,也可能是你看到別人身上發生的。”
柳予安解釋的時候,秦北穆心疼又擔心的看着南意棠。
“棠棠,你剛纔怎麼那麼害怕,想起了什麼?”
南意棠想起那個夢,那個人就覺得一陣哆嗦,忍着恐懼的情緒描述了夢裡的內容。
“那個人,你認識嗎?還記得長什麼樣子嗎?”大肚子被灌藥,是南意棠之前懷孕的時候經歷的,她忘了,秦北穆也並不想去提醒她,但當時在場的明明是南秋怡,又怎麼會有一個黑風衣的男人呢?以前南意棠從未說過。
“我不認識,很模糊,夢裡的看不清楚。”南意棠搖頭,“我之前就做夢夢到過這些,雖然很熟悉,可就是記不得了,我從前怎麼會碰到這種事情呢?”
她說着眉頭就皺了起來,心跳的那麼快,難受的很,那個大肚子的女人是誰?黑風衣又是誰?
“心悸?”秦北穆扶着她,一臉擔心的問道。
“想,想喝水。”
她其實下意識的想吃藥,可是秦北穆說那藥她要戒掉,難受的還是想要找些什麼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柳予安倒了水來,讓秦北穆喂着她喝下。
“棠棠,你知道,爲什麼我喜歡你嗎?”
“啊?”
秦北穆捏着南意棠的手;“其實那個時候,你彈鋼琴站在臺上的時候,讓我看到了希望。我從小到大其實生活都沒有什麼波瀾,按部就班的,唯有在你出現的時候,我的心緒出現了起伏。我想,那大概就是命中註定。”
南意棠端着杯子,覺得水真的很燙手,她的臉都跟着紅了。
“還想喝水嗎?”
“不喝了。”南意棠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覺好多了,擡頭就看到了秦北穆的臉,這才發覺自己竟然是躺在秦北穆的懷裡的,她迅速的將人推開,站起身來。
“我沒事了。”
“啊,沒事了就一把將人推開。”秦北穆委屈的走過來拉南意棠的手:“你怎麼那麼絕情啊。
“男女授受不親。”
“可我們都是夫妻了,什麼親密的事情沒做過,何況牽手。”
什麼啊?親密的事情?南意棠的腦海裡頓時冒出了許多奇怪的畫面,讓她的臉通紅,不敢往下想,便轉移話題,“還要繼續嗎?”
“好啊。”秦北穆笑眯眯的過來要抱她,南意棠立馬躲開了,“我是說繼續催眠,柳予安呢?”
柳予安看他們小兩口甜甜蜜蜜的抱在一起的時候,很識趣的出去了。
“不能繼續了,你剛纔那個樣子,這事咱們得循序漸進,慢慢調查。今天就到這裡了。”
“啊,這就走了啊?”南意棠略有些遺憾。
“你想多待會兒嗎?”
“我覺得這裡花兒挺多的,很好看,想看看。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想那麼早回去。”
“可以。”
南意棠看花的時候,秦北穆去找了柳予安。
“人怎麼樣?”柳予安擡頭看了他一眼,一邊沏茶。
“緩過來了。我覺得她的狀態很不好,這樣的治療,會不會讓她很痛苦?還要持續多久?”秦北穆扶了下眼鏡,他的心裡的擔憂更深了,還有心疼,他原本以爲可以慢慢引導南意棠想起來,可是現在看來,事情好像要比他想象中的要複雜許多。
“治療必須是長期的,而且她的記憶是被人爲干擾更改的,所以治療的過程對她的刺激也不會少,過程必然不會舒服。”
兩個人嚴肅的討論着,外面傳來了悅耳悠揚的鋼琴聲,柳予安吃了一驚:“你媳婦兒彈鋼琴?她的手不是……”
他們一同走出去看看, 發現坐在那裡彈鋼琴的人是南意棠。
她的手指修長纖細,慢慢的在黑白的鋼琴鍵上躍動着,那動作有些遲緩,因爲她受傷的手。
“你們家那位原來還能彈。”
“她可是鋼琴公主。”
“是啊,可惜手……”
秦北穆看了他一眼,柳予安便不說了。
南意棠自己有些驚住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彈鋼琴的,她印象中自己從來都沒有沒有學過鋼琴,但身體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記憶,只是手沒有腦袋那麼順暢。
結束了這一曲,南意棠自己都嚇到了,回頭看着身後兩人,有些無措:“我,我瞎彈的。”
南意棠有些害怕,一個人如果對自己是什麼樣子的,經歷過什麼都不瞭解的話,該有多可怕,她甚至不知道之後在自己身上出現的會是驚喜,還是驚嚇,她很怕自己變得面目全非,無法接受。
“我的手,好像受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