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消息真靈通。”風晚一時間有幾分茫然,又有些許愕然。
“是啊,姑姑我呢,知道這個家裡很多事。”司秀錦言畢默了默,接着道:“音寧,你應該明白,得不到我爸承認的小孩,是不可能冠上司家的姓的。”
風晚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方笑意微澀:“這麼說,姑姑早就知道那個小女孩的存在了?”
司秀錦沒回答,只是上前一步攬過風晚的肩頭,“音寧,你還年輕,年輕人,往往容易一時意氣。”
風晚跟着她坐沙發上了。
兩人都靜默了一陣子,之後司秀錦方道:“誰沒有點過去呢,音寧,你只要記住司家的繼承人一定會是你的孩子就行了。”
“那曲小姐和她女兒呢?”風晚不明白。
司秀錦的話,她一個字都不明白。
“她們……相信弈宸能處理好的,總之,她們沒什麼可能會成爲你的阻礙。”
風晚此際心下竟隱隱覺得好笑,“姑姑,那個叫villy的小姑娘,真的是大少爺的女兒嗎?”
司秀錦抱胸,無奈地望了風晚一眼,“我不知道。姑姑只知道太鑽牛角尖,不是好事。音寧,你知道弈宸的母親嗎?”
風晚聞言不解。
司秀錦頓了頓,往下說:“弈宸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前任大嫂,她是個……怎麼說呢,她是個溫柔而天真的女人。她溫柔,是個妻子、兒媳和嫂子的好人選,而說她天真,則是因爲她在一些沒必要要強的事情上,太要強了。”
“什麼就是沒必要要強的事呢?”風晚喃喃。
“音寧,姑姑也年輕過,所以你現在的心情,我大概能理解。但只是理解,不是體諒。弈宸的母親天真的地方在於,她希望我那個不成氣候的大哥只寵着愛着她一個人。音寧,告訴我,你覺得這現實嗎?”
司秀錦明亮的眸子裡閃爍着近乎殘忍的冷靜,“全天底下的男人那麼多,爲什麼要在豪門和世家裡找所謂的好男人?”
風晚蹙眉。
司秀錦的語氣慢慢緩和下來了,“當然我不否認,什麼樣的階級中都有好的和不好的人,就看你運氣了,運氣好,你可以碰上那個萬里挑一表裡如一的優質品。”
“那麼在姑姑眼裡,大少爺是怎樣的人呢?”風晚問。
司秀錦笑了笑,“音寧,重要的不是我怎麼看,而是你怎麼看,誰沒有個看走眼的時候呢?想一下你真正要的是什麼,這或許能幫助你做出正確的抉擇。”
“那要是明知道是錯的,卻還是想錯下去呢?”風晚失笑。心情卻是漸漸平復下來了。
“音寧,你是個聰明人。”司秀錦的目光落到風晚手頭的鑽戒上,“姑姑很喜歡你,而看起來,弈宸也很寵你,這樣不是就很好了嗎?”
“姑姑,我想先上樓休息了。”最終風晚也沒同意或否決司秀錦的話。
其實姑姑說的沒錯。
其實道理她都懂。
但那又如何呢?
真的,不如何。
傍晚時風晚讓傅旭洲送她回司弈宸的住宅。
“傅大哥,我不太想回去。”
傅旭洲於是踩下了剎車。
“但是我不回去的話,是不是顯得我很無理取鬧?”
傅旭洲重新開了車子。
“傅大哥,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麼預感?”傅旭洲搭理了她一句。
風晚卻不說了。
司弈宸一直到晚上八點多才回到住宅裡。
他回房的時候,見到風晚在電腦鍵盤上快速敲着什麼。
“晚晚,你在做什麼?”男人走到她身後。
風晚在翻譯一份文件。
“工作?”
風晚‘嗯’了一聲,沒下文了。
“晚晚,等你工作完,我們是不是可以談談?”司弈宸一手搭到風晚座椅的椅背上了。
“可以。”風晚隨口應了一句,將手頭一份文件翻頁了。
司弈宸見她對工作那麼投入,也便離開。
風晚敲着鍵盤的手停了須臾。
沒一會她繼續,一頁頁往下翻。
一直到將近十一點,風晚才完成工作,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司弈宸給她端了牛奶上來。
風晚接過後,道謝。
“晚晚,我不認爲我們之間需要這麼客氣。”
風晚抿了口牛奶,“好,我下次注意。”
“晚晚,說實話,你有沒有不高興?”男人落座到她身邊。
風晚想往旁邊挪,卻被他率先扣住了,“有沒有?”
“沒有。”風晚的語氣平平,恍若在討論一件和自己全然不相干的事。
“晚晚,能給我三分鐘解釋一下嗎?”幾絲焦慮爬上男人的額角了。
“好。”風晚咕咚咕咚幾口,把牛奶喝完了。
“和你一樣,我今天才知道villy的存在,我和怡夏只有過一……”
“大少爺,”風晚忽然叫停他:“我對你的過去並不感興趣,我也不需要你和我分享你的過去。”
風晚換位思考了下後,微微悵然,“你直接給我講重點,我最不擅長揣測人心,所以你也不要給我出思考題了,就陳述,好不好?”
司弈宸一窒,“還說沒生氣。”
男人彈了下她的額頭。
風晚衝他笑,活色生香,“我真的不生氣。”我不敢。
“晚晚,你會一直留在我身邊的,對不對?”司弈宸放棄和她解釋了,他圈住她,要她保證。
風晚動也不動,一聲不吭。
“晚晚,你應我一聲,我不喜歡你沉默。”
“嗯。”風晚聽話地迴應。
“晚晚,告訴我,你有沒有比我們剛結婚的時候,多喜歡我一些?”
“喜歡。”風晚話落起身,面帶笑容地進了浴室。
他這樣好,她怎麼會不喜歡呢?
可若只是喜歡,那她喜歡的東西,太多了。
洗漱臺上的牙膏用完了,風晚於是去了旁邊的客房。
司弈宸出去趟書房回來,就見風晚已經不在這了。
“晚晚,你這是準備和我分房睡了是嗎?”男人顯然誤解了風晚的意願。
“好,分房。”風晚的意識有些恍惚,只留意到了他口中‘分房’這個字眼。
分便分吧。
司弈宸有點兒來氣。
尤其是看到風晚已經爬上牀,自覺地蓋好被子,準備熄燈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