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地,又是司若弦下廚,阮麟寒就幫着做點雜事,比如洗菜這些,司若弦的速度很快,四菜一湯,沒多久的功夫就做好了,阮麟寒擺好的時候,杜銘正好醒了下樓來。
“王妃,阮將軍,二小姐。”杜銘一一打過招呼。
司若弦挑眉看着杜銘“你纔沒睡多久吧?”
杜銘有些不好意思開口說肚子餓了,被餓醒了,正巧着聞着食物香,他就下來了,肚子的反應比的嘴快,咕咕地叫了起來。
司若蘭瞭然地笑笑,招呼杜銘坐下“醒了正好,洗洗臉吃飯吧,吃了再睡。”
阮麟寒糾正“杜銘,以後別叫將軍了,我早已經不再是將軍。”
杜銘點了點頭,順着司若弦指的方向去洗漱。
望着杜銘的背影,司若弦悄悄問阮麟寒“怎麼樣?看出什麼不對勁嗎?”
阮麟寒搖頭“應該是他,不會錯,待會兒我再問問吧,怎麼會如此快呢?”
說來,時辰,是阮麟寒最解釋不通的。
杜銘洗漱好出來,司若弦便招呼他坐“你趕了那麼久的路,也該餓了,吃飯吧。”
杜銘也不客氣,依言坐下,阮麟寒是說做就做,問出心中疑惑“杜銘,你來這裡趕了多久的路?”
杜銘一愣,他是冷漠,但也不傻,司若弦問過這個問題,阮麟寒又問這個問題,如果說司若弦是失憶了,不是很清楚兩地距離,隨口問的,那麼,阮麟寒就是帶着目的性問的,他知道,阮麟寒這是在懷疑自己。
輕輕地嘆息,搖搖頭,如實道“王爺與鄭統領從這裡趕回去只用了五天時間,回去後,王爺直接入了宮,回府的時候,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天也基本上黑盡了,他什麼多餘的廢話都沒有,直接下的命令,我是在他下令之後,便收拾東西出發的。”
“我用了王府最好的馬,沒日沒夜,不眠不休地趕了五天半的路。”
“或許,你們懷疑,爲何在十一天的時間內,王爺回去了,我又來接人了,按照正常速度,確實辦不到,但是,那並不代表完全不可能,你應該知道,用最好的巴,以最快的速度,不耽誤一點時間,是可以做到的。”
“若非柔貴妃情況不定,身爲兒子,八王爺不放心;璃南國、木西國兩國聯軍壓境,身爲王爺,遠東國的戰神,八王爺走不開,他也不會讓我來接王妃回去。”速做夫快。
“你應該知道當初發生的事情,若弦回去,如何自處?”阮麟寒不得不擔心這個問題。
“王爺比您更在乎王妃,所有的事情,都會處理好,既然王爺能讓我來接王妃,自然不會讓她受一點傷害。”頓了頓,杜銘看看司若弦,道“依王妃的本事,若沒捏到她的軟肋,誰又能傷到她呢?”
“你這是在誇我?”司若弦挑眉看着杜銘。
杜銘說“王妃,當初的事情,我們並不知情,但大概能猜出些什麼,不過,那已經都是過去的事情,您既已忘記,我們就沒必要再提及,您應該相信王爺,王爺愛您,想要時時保護您,定不會讓您受半點傷害;素錦知道你沒死,也催促我早些帶你回去,她也很想你。”
“素錦?”司若弦微微皺眉,這是一個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名字。
杜銘不急不徐地解釋“她是您的貼身丫環,自您走了後,她就沒一天好過,你們感情很好,你從沒當她是丫環,她卻當你是主子,是姐妹,一直照顧得妥妥貼貼,那一次,卻出了意外。”
“吃完飯再說吧。”司若蘭忍不住提醒沒動碗筷的三人,她一點也不懷疑,若任他們繼續下去,估計飯菜涼了,還是那討論着。
聞言,司若弦率先拿起筷子,若有所思,阮麟寒與杜銘也不客氣,默默地吃飯。
“王妃,這是你做的?”放下碗的第一個問題,問完,杜銘還不忘補充一句“很好吃。”
司若弦笑“你怎麼就知道是我做的?我難道看起來就是做這個的?”
“不,您的雙手,應該用來彈琴。”杜銘說“我聽素錦提起過,她說您的廚藝非凡,但不是誰都能吃到的,她從小就跟着你,吃過你做的菜的次數,用一根手指頭數了還能有勝。”
司若弦挑挑眉,她不記得了,便隱約覺得,那事,還真是她能做得出來的,她這一身詭異的身手,非凡的琴藝,該要多少時間來練?怎還有多餘時間來展現廚藝?有些時候,她自己都覺得驚奇,她這一身廚藝到底是怎麼來的,她到底是有多強悍啊?
“若弦,你真的想好要回去嗎?”阮麟寒也沒急着收拾碗筷,直直看着司若弦,若是她執意,他不好阻止,也根本阻止不了。
司若弦想了想,點頭“回去吧,現在,城歌應該需要我。”6983216
可若是司若弦知道這一點頭,這一回去,會給她今後的生活帶來多麼天翻地覆的變化,她一定不會點頭,一定不會隨着杜銘回去,或者,她不會那麼明目張膽地站在夜城歌身邊,面對那些人的各種眼神。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司若弦既是決定了,阮麟寒與司若蘭都沒有反對,眼前的杜銘是真的,夜城歌之所以會剛回去,便讓杜銘來接若弦,定是走不開,或許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回來,這時間長到什麼程度呢?長到或許就一輩子。
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出於對夜城歌的信任,他們還是親自送她離開,若是他們知道,今日放她離開,會給她帶來多少痛苦,他們說什麼也不會讓她離開。可惜,這世上沒有早知道。
返程的路,考慮到司若弦,杜銘並沒有那麼趕了,與司若弦基本就是白天加緊趕路,晚上找地方休息,若沒到城鎮,兩人便只能在荒郊野外,燃了火,這樣休息幾個小時,醒了又繼續趕路,若運氣好,趕到了城鎮上,那麼,他們會找個客棧住一夜,待得天明,吃過東西再趕路。
這樣的速度,回到王府的時候,已是九日後了。
在夜城歌派人去尋神醫的第四日,神醫便到了都城,夜城歌帶着他去宮中給柔貴妃查看,他用了三天三夜的時間,讓昏睡多日的柔貴妃重新睜開了眼睛,但身子骨還是虛弱,直到現在,仍是在牀上度過的。
夜城歌寫給上官瑞風的信,也在六日後送到他本人手上,令所有人震驚的是,就憑着那一封信,遠東國未費一兵一卒,便讓璃南國、木西國兩國壓境的聯軍撤回了他們自己的領土。
這事,在遠東國很是轟動,夜城歌的人氣再次飆升,幾乎沒有人不佩服這位年輕的王爺,當然,也沒有人不好奇那封信上寫了什麼,只可惜,沒有人知道,就連皇上夜振天也不知道。
司若弦再次回到八王府,有點熟悉的感覺,她不記得哪裡是哪裡,卻能輕易找到自己以前居住的沁雪苑,素錦正在苑內打掃衛生,不經意看見司若弦真的活着回來,一時,竟忘記了反應,只是傻愣愣地看着司若弦一步一步靠近,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怎麼都止不住。
司若弦看着眼前這個哭得像淚人的女孩,微微皺了皺眉,心裡莫名地涌起一抹心疼。她的身體,比腦子的反應快,她走到素錦跟前,擡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很自然地脫口而出“素錦,我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以爲再也見不到的人,就這麼真實地出現眼前,素錦淚水涌得更兇,腳步上前,張開雙臂,給了司若弦一個大大的熊抱“主子,你終於回來了,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不是做夢吧?你終於回來了,你真的還活着……”
素錦太過激動了,有些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了,只是抱着司若弦,任淚水肆無忌憚地涌出,杜銘在一旁看得感動不已,當目光落在素錦明顯瘦得不行的臉上時,又止不住的心疼。tiEw。
素錦,八王妃回來了,你是否也該回來了吧?以後,別再折磨自己了,好嗎?看到你難受,我更心痛呀。
司若弦有些茫然,但素錦的親密接觸,她並沒有排斥,反而有種莫名的心疼,沒有多想,只是本能地抱着素錦,本能地安慰“我還活着,你沒有做夢。”
夜城歌從宮回來,便聽到僕人在說,八王妃回來了,他迫不及待地奪向沁雪苑,便看到如此一幕,脣角,不自覺地勾起,他的王妃,即使失憶,對於在乎的人,還是在乎的。
“若弦……”夜城歌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喊出這個名字,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司若弦身子一僵,素錦也回神,放開司若弦,給夜城歌行了一個禮,便到一旁拿出手絹擦眼淚,杜銘不忍,走過去擁過她,給她無聲的安慰。
司若弦回頭,便見夜城歌站在距自己不過三步之遙的地方,二十天不見,他瘦了,人看起來很疲憊,但他的眼睛很是神采奕奕,有着藏不住的欣喜。
“城歌……”司若弦站在原地,輕輕喚出聲,就這簡單的兩個字,夜城歌的心,頓時如被什麼東西灌得滿滿,大步上前,一把將其擁入懷中,道“若弦,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