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宸看了他一會，沉聲道：“生意上的事，不歸我管，宋家人也不會把個人恩怨，帶到商場上面去。”
言外之意已經很明顯是拒絕了。
說完，宋墨宸便打算離開了。
沒有讓保安把周柏珩趕走，算是他留給他的一點體面。
何況，他們的確不太熟。
“不是生意的事！”
周柏珩語氣多了幾分急切，大步向前攔在宋墨宸的面前。
但光是這幾步，便是已經讓他氣喘吁吁了。
周柏珩捂着胸口，緩了好一陣子才道：“我被送進醫院的那天…我還在自己家裡的時候，迷迷糊糊看到了你的女兒……就是昭昭，來過，對麼？”
宋墨宸蹙起了眉頭，“你想說什麼？”
“我想請昭昭…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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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宸還是讓周柏珩進了家裡面。
在他再三保證，不會讓昭昭有危險，不會讓他們難做之後。
讓周柏珩在沙發上坐着，宋墨宸好心地讓管家給他準備了套新衣服和洗漱用品，讓他把自己收拾乾淨再說。
周柏珩忙從沙發上起身，正要拒絕，就聽到宋墨宸說道：“昭昭要是看見你長得不好看，不會答應幫你忙的。”
這話說的不假。
在小糰子這裡，除了好看的人，就只有上了年紀的老人還能說得上話。
但很顯然，現在周柏珩哪種都不屬於。
聞言，周柏珩臉色一僵，什麼也沒說，乖乖地拿着東西進浴室搗騰自己了。
半小時後，他穿戴整齊地坐在沙發上，雖然看上去還是很虛弱，但好歹身上沒了那一股頹廢勁。
他坐立不安地等待宋墨宸帶着昭昭下來，自知如今的他已經沒有了半點能同他們平起平坐的資本了。
他現在……
是求人。
就在他斟酌着要如何把自己的請求說出口時，昭昭抱着一隻黑貓下樓了。
不知怎的，周柏珩盯着那隻黑貓的眼神，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就連胸腔也隱隱作痛了起來。
周柏珩咧了咧嘴，不自覺地往沙發邊上縮了縮。
昭昭卻在之前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小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認真道：“周叔叔，找上你的阿姨是害怕煤球的哦，你應該抱着煤球纔對。”
一聽到這話，周柏珩頓時就顧不上難受了。
噌的一下就把煤球給奪了過來，顫巍巍地縮到一邊。
哪怕抱着難受到渾身都在抖，周柏珩都硬是不撒手。
煤球低瞥了他一眼，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崽崽，這個人還是不傻的，會聽話，還惜命。”
雖然趕跑了那女鬼，但是被吸取了陽氣，又豈是一朝一夕能養回來的？
何況，他被蠱惑的心性也會有殘留的影響，這時候最容易再被邪崇入侵，徹底變成傀儡。
而它們通靈貓，天生就是驅逐邪崇的一把好手。
無論是抵禦外來的還是驅逐他體內的，都不在話下。
“昭，昭昭……”
周柏珩緩了一會，發現那股難受勁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他這段時間從未感受到的舒暢，周柏珩把煤球抱的更緊了。
他擡頭望向昭昭，開口說道：“那天…我，我知道你是不一樣的，我也不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但…但你幫叔叔一個忙好不好？”
“叔叔，你知道昭昭什麼事呀？”
昭昭呆萌地眨巴着眼，捲翹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眼神透澄，似乎真的不知道周柏珩說的是什麼意思。
周柏珩一頓，對視上小糰子的眼睛，他有些不確定了。
腦海裡努力回想起那天看到的身影，小小的一團…但，似乎真的不能夠確定，那是昭昭。
畢竟他要說是柳依依，也說不定。
“柳依依！柳從燁！”
想到害得自己成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周柏珩恨的牙癢癢，手上的力度一個不慎加重了些，圈得煤球“喵嗚”一聲，反手就給了他一爪。
煤球氣呼呼地從他身上跳了下來，回到昭昭身邊，衝着周柏珩直齜牙。
“崽崽！我收回剛剛的話，這人不識好歹！”
昭昭摸了摸它的毛，看向周柏珩，小屁股一挪一挪地坐到了他的旁邊。
昭昭歪頭問道：“周叔叔，你讓昭昭幫什麼忙呀？”
“我……”周柏珩看了眼自己手上被抓到的傷痕，看向煤球，又擡頭看着昭昭，抿脣道：“你應該…可以看到那個女人…不，女鬼吧？”
“我不知道她跟柳家的人達成了什麼交易，但我覺得，他們應該也是受到影響的，所以，我想讓你幫我去看一下。”
雖然他並不清楚小傢伙身上的特殊是究竟指什麼。
但他現在，也是走投無路了。
他那天帶着柳依依去找柳從燁算賬，剛進門，就看到那女人站在他的旁邊。
他要說的事都還沒說，柳從燁就說要介紹個女人給他認識。
再之後，他就什麼意識都沒有了。
周柏珩見昭昭只懵怔地看着自己，咬了咬下脣，繼續道：“你也知道，那天如果不是爲了你的話，我也不會……”着了柳家的道。
啪！
話還沒說完，煤球的尾巴就狠狠地甩向了他的眼睛。
下一刻，戎以好整以暇地倒吊在吊燈上，笑眯眯地跟他Say hello。
“煤球說的沒錯，你這人…的確不識好歹，求人幫忙還想道德綁架，看來你受的苦還不夠多。”
“鬼，鬼？！”
望着突然出現的戎以，周柏珩看向對應的地面，發現落地窗映射進來的陽光並沒有她的影子，眼瞳一縮，猛地就從沙發背上翻了過去，縮到後邊，顫慄不已。
男人嘴裡還不斷念叨着“不要附我身，不要害我”，儼然是被嚇破了魂。
戎以嗤笑着，飛身去將他扒拉回了沙發椅上，故意讓自己的手變成一摟白骨，在周柏珩眼前晃了晃，慢慢撫上他的大腿。
“啊啊啊啊！”
周柏珩嚇得一陣尖叫，手搭在沙發背上，又是想要翻過去。
戎以卻緊緊抓住了他，硬把他拽回來。
她挑起他的下巴，又拍了拍他的臉，輕笑道：“小兄弟，這做人吶，還是要講道理，要不然吶，這鬼都做不成。”
“不過——”戎以無視全然嚇破了魂的男人，雙腿搭在他的身上，揚眉道：“柳家，我們的確得走一趟。”
不說要幫周柏珩，單是柳從燁是不是真的跟惡鬼做了交易這一點，她們都不能坐視不管。
“小昭昭，看來你又得讓你爸爸，給張放你出去的通行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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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
一棟四層別墅裡。
被周柏珩惦記着，在外人看來已經坐享《曜空》所有利益的柳從燁，正被人鎖在自己家裡的地下室裡。
四肢被綁在鐵架牀上，旁邊，亦是周柏珩害怕的紅裙女人。
比起之前，女人現在更像個人了。
除了那一身掩蓋不住的腐肉氣息，她已經可以很好地運用自己的這具身體了。
她微微掀眸，看着牀上並不比當初周柏珩好到哪裡去的男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之意。
“我的主人說了，像你這種背信棄義的男人……不值得我們遵守當初的約定。”
說着，她又從男人身上汲取了一些充實她血肉的精氣和陽氣，然後打開了他面前的投影儀。
上面顯示了兩幅畫面。
一幅，是“柳從燁”去了公司上班，把公司經營的風生水起。
最起碼，表面是這樣。
而另一幅，還是“柳從燁”，在家中陪伴着他的孫女兒。
看着面前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柳從燁瞪大了雙眸，氣得渾身血氣都在翻涌。
他氣急地蹬着腳，想從牀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