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目睹小傢伙端水大師的操作，宋墨澤忍俊不禁地摸了摸她的頭。
視線觸及那旁嘈鬧的人羣時，臉上的笑容轉瞬而逝。
宋墨澤抓過煤球的後勃頸把它拎了起來，緩步朝前邁去。
來的都是村子裡的男人，這會被人摁在了地上也不老實。
破口大罵的有之，掙扎着想反打的亦有之。
污言穢語，暴戾……
混雜的謾罵聲聽得實在是難以入耳，宋墨澤回看了一眼昭昭，擰眉，乾脆讓人把他們嘴都堵上了。
“你能讓她們都回來麼？”
宋墨澤順着煤球的毛問道。
一手在手機屏幕點了幾下，眼睛睨視過面前，頗有盡在掌握的氣勢。
“喵？喵。”
煤球不明爲什麼要把魂靈叫回來而不是一個個尋過去。
見男人堅持，還是點了點頭。
額間散出不讓人察覺到的藍光慢慢將整個村子布及。
不一會兒，魂靈都齊齊飛了回來。
除了跟過來的那十二個外，還多添了幾個茫然的新的魂靈。
最小的，還是個沒有靈智的足月嬰兒。
有這樣的情況的，要麼是在媽媽腹中的時候走了的。
要麼，就是剛生下來之後……
但無一哪種，都不是好的。
“好，好可憐，有比昭昭小的寶寶，還帶血……”
昭昭見狀忽然朝那嬰孩走了過去。
伸手想幫她抹去頭上的血，手卻是按在了地面上。
“寶寶，喝奶奶。”
見此，小糰子又跑回去拿了奶瓶過來。
但嬰孩緊閉着雙眸，一動也不動，手還緊揪住身旁媽媽的一抹衣角。
而媽媽——
昭昭隨即朝旁邊的媽媽看了過去。
衣不蔽體，身上青紫交加，腹下，是與嬰孩連接，還沒剪掉的臍帶。
砰！
昭昭看到這忍不住往後退去，啪嘰一下摔坐在地上，倏又面露驚慌地爬起來往回跑。
原本是一頭栽進離得最近的祁暮懷裡。
哪想小傢伙擡頭看了兩眼，就拉着宋墨宸，再朝宋墨澤的方向跑。
一手牽住自家粑粑，人往宋墨澤的懷裡縮。
至於祁暮……
大概是覺得抱起來不太安全。
祁暮當場就傻眼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再望及昭昭的方向，男孩委屈地癟起了嘴。
緊抿住嘴脣，一言不發地走回林叔的身邊。
“林叔，有沒有立刻長大的藥？”
林叔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笑眯眯道：“少爺，現在天還沒完全黑呢。”
所以，別做夢了。
祁暮：“……”
-
宋墨澤看到那幾個新出現的魂靈，心又驚了驚。
臉上表情卻是染上了幾分痛色。
他抱緊住昭昭，小聲呢喃：“還是遲了……”
大概捋清事情真相後的行動，還是太遲了。
宋墨澤心忖，深吸了口氣，看向了張導。
“你們現在，能轉直播嗎？”
“啊？”張導愣了愣，回神後答道：“可以是可以，但是這樣的情況……”
應該會被禁的吧。
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方纔見昭昭那個模樣，大抵是跟第一期的怪事差不多了……
很意外的，他竟然沒覺得有多意外？
“不會。”
宋墨澤沉聲應道，拿起手機不知給誰接連發送了什麼。
片刻後，最先派出去的兩個手下朝這邊趕來。
衆人瞧見，在他們身後，還跟着一羣灰頭土臉，滿身是傷的女孩們。
這麼多人一涌入，村長家院子的空間一下子變得狹小了起來。
女孩們似乎沒有出過外面。
看到漸下的夕陽，嗅到新鮮的空氣，都讓她們感覺不真實。
跟在兩個手下後面，貪戀又謹慎。
在見到被圍住的旭莊後，女孩們都表現出了不同程度的害怕。
光是站在那，身子就忍不住戰慄。
雙眼中佈滿了怨恨。
看到這，衆人皆是一愣，後知後覺這些女孩們都經歷了什麼。
兩個女嘉賓和好些個女性的工作人員連忙上去把人拉到了她們的身後。
遞水、遞衣服，細語安慰。
“開始吧……”
宋墨澤不忍直視，只讓節目組架好機器，將旭莊所有人的人臉暴露在鏡頭前。
至於那些女孩們，則是安置在了鏡頭後面，看着這場遲來的審判。
看到這陣勢，村長可就真的慌了。
眼瞟着那些被護住的女孩們，又看向鏡頭，怒吼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滾出去！我們村子不歡迎你們！”
-
趕巧刷到《萌寶》直播的人好奇點進去之後又出來，紛紛在網上傳了消息，再回去看直播。
而村長說的話，剛好在趕來的觀衆之後被錄了進去。
看到這場景，衆人都是一頭霧水。
[啊？這期是要玩cos嗎？還是啥？]
[不是說不開直播了嗎？話說回來，崽崽呢？]
這時，宋墨澤開口說話了。
男人的臉沒出現在鏡頭前，冷笑聲卻是傳了出來。
“不歡迎我們？你們不會還以爲現在還能玩山高皇帝遠那一套吧？”
聽到這個，彈幕裡就更是一片問號了。
慶幸，宋墨澤並沒讓他們疑惑太久。
他低頭rua着懷裡的貓，眯眸問道：“你應該有辦法，讓鏡頭、還有他們，都看到那些，對麼？不用甩尾巴的那種。”
煤球：“……”
我感覺你是在發掘我的隱藏功能。
不過——
“喵。”
煤球從他身上跳了下來，抖了抖身子，由着尾巴將一抹幽藍掃向周圍，將整個院子都包裹住。
對於這樣奇幻的場面，衆人目瞪口呆。
彈幕區裡的人甚至懷疑自己點進去的是魔幻片。
等衆人回神時，就發現他們的周圍，亦或是屏幕裡，多了許多“人”。
一個個熟悉的、已經死去的人出現在了旁邊，旭莊的男人差點就嚇尿了，哇呀呀地擠作了一團。
下一刻，宋墨澤翻着手機上的失蹤人口名單，念起了跟那些魂靈的臉的名字。
“這些，都是這幾年來一部分失蹤人口的名字，亦是……
官方發佈莊深的一案中，被拐賣的人口……”
但在旭莊找到她們，卻不代表旭莊的人不知情。
“旭莊整個村子的人，都是共犯。”
用着官方給的貧困補給，卻將律法無視。
因着藏在這大山裡頭，村子算是半封閉的狀態。
若是要到鎮上，下山後還有走上半小時車程。
也是因爲這個，嫁到村子裡來，願意留下務農的女人很少。
久而久之，村子裡的單身漢越來越多。
不知是誰先提出了要買個老婆的想法，也不知是誰先拐了個老婆回來。
等被發現有這樣的事情時，就是現在的旭莊了。
村裡大多數男人的妻子，要麼就是從別的偏遠村子買回來的。
要麼就是通過人販子的手裡。
時間一長，旭莊的人竟然跟人販子勾結了起來，通過這種渠道來謀取錢財。
至於那些被拐賣的女生——
她們到來的當天晚上，就要在村子內被男人當做貨物挑選。
如果沒被選上的，就要被賣到別的地方。
留下來的，就是被強迫，關在地窖裡不見天日。
如果反抗的話，被打殘廢、打死，在村裡人眼中都是正常的事。
所以旭莊的男人，有過好幾任老婆都是常事。
加之……
這裡的人都重男輕女。
拐賣過來的女生，哪怕最後不得不向這種屈辱低頭，也得在生孩子這檔子事情上小命不保。
女人生孩子本身就是鬼門關上走一遭，更何況她們還是在沒有任何醫療設施的情況下——
硬生。
生出來是男孩的話，就不用再被關在地窖裡，得以出來放風。
但生的若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