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俊蹲着,一會兒看着眼前的兩樣東西,一會兒看着在他面前蹲着的四個孩子。
算了,問他們基本也問不出來什麼。
李英俊一手拎着十萬塊牌子,一手拎着玻璃獎盃,出門,往右走了幾步坐在屋檐下面。
“大樂。你們辛苦了。”
大樂猛勁兒的搓衣服,擡起胳膊擦擦汗回頭說:“不辛苦,挺好玩的。”
“那個……你們得了第幾啊?”
大樂把衣服擰乾,掛起來,邊掛邊問:“屋裡四個人呢?沒問他們?”
“問了啊,他們太糊塗了,居然不知道。”
大樂扽衣服,說:“哦,我其實也不知道。”
“啊?”
李英俊一擡頭,大樂從衣服繩的那邊也正盯着自己,不懷好意的咧嘴一笑。
自打高露教會大樂這麼歪着嘴笑,殺傷力無窮,李英俊心神一震,聽見大樂問:“說起來,他們爲什麼把我們FE組合叫貧民窟王者組合啊?”
事實上“貧民窟”這三個字給李英俊的震驚遠大於後面的“王者組合”四個字,以至於他反應了半天才明白。FE組合既然被稱作“王者”,那肯定是第一無疑了,但是他來不及喜悅了也不敢喜悅,他現在腦筋急轉,在思考怎麼解釋“貧民窟”這三個字。
大樂饒有興趣的看着李英俊:“爸,爲什麼電視臺會知道我們住在貧民窟呢?”
“是……是啊?爲……爲什麼啊?”李英俊擦汗。
“爸,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
對於與外界隔絕封閉訓練的FE組合來說,當然不知道比賽之前沸沸揚揚的新聞,但是以大樂的敏感,早晚都會暴露……李英俊又擦了擦汗,老實交代:“我其實知道一點點啦……”
經過了半個小時的解釋。
“所以,明天早上呢……”李英俊的聲音聽起來很怯懦。
“明天早上會有一堆一團的記者是吧?”
“不光是記者……”李英俊的聲音更小了。
“還有街坊鄰居這回都知道了是吧?”
“是啊,本來想帶你們去租的房子那裡避避風頭……”
“結果房子到期了只好跟我們說實話了是吧?”大樂怒氣衝衝的叉着腰,指着李英俊:“還說知道一點點!這不就是你透露出去的嗎?”
“大樂,我也是爲了讓你們能贏……”
“那倒是。”大樂坐下了,“算了,我不跟你計較。”
李英俊沒想到大樂這麼容易就轉變了態度,正納悶,大樂又開口了:“十萬啊,四樂得搶多少花、我得賣多少報紙啊!”
李英俊無言的看着大樂,大樂笑眯眯的看着李英俊。
大樂說:“爸,還有沒有這種比賽了,我們再去參加。”
門後冒出了五樂的腦袋:“電視臺的盒飯很好吃。”
五樂上面冒出了四樂:“我喜歡那個主持人,嘻嘻。”
二樂吐舌頭:“你太小了,不能做洋哥的女朋友。”
三樂有點害羞:“爸爸,我們還能見到若若嗎?”
“羊哥?若若?”李英俊有點摸不到頭腦。
“就是楊洋,還有那個撒旦的女主唱。”大樂轉身:“喂,你們纔多大,都什麼心思啊?爸,你得好好管管他們,那個若若對三樂噴了一口煙,結果現在把三樂弄的五迷三道的!”
“這個……我們一件件事情來。孩子們,這種比賽呢參加一次就夠了。”
“我們六張嘴要吃飯,十萬塊如果坐吃山空,很快就沒了唉!”大樂嘆氣。
“傻孩子,你以爲爸讓你們簽約是白籤的?到時候FE組合會通過飛娛接到廣告,出唱片,甚至可能會演電影、電視劇什麼的,這些都會給FE組合帶來收入。”
“真的呀?”大樂喜出望外,“哇,拍電影,拍電視!”
“還說收入,上次那個廣告拍的好辛苦,怎麼沒有錢?”四樂提出質疑。
“說過了,當時高露姐問的,爸說都給佐格了。”二樂記性挺好。
李英俊說:“這十萬塊呢,爸會存起來不動。直到你們其中有一個說,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不樂意唱歌了,爸隨時都會把FE組合解散,讓你們做你們自己愛做的事情。”
“哇,我想去少林寺。”二樂舉手。
提起這個李英俊怒了:“還說,你上次說什麼‘不報此仇不爲人’,我還沒批評你呢!你在哪兒看武俠小說了?”
二樂立刻就招了:“小仁哥哥那裡好多,都是他借我的……”
怪不得他替二樂說話,李英俊“哼哼”冷笑了兩聲,這時候四樂說話了:“我想去學校。”
李英俊笑了,摸摸四樂的已經留長了一些的頭髮:“乖,還是四樂好,這麼愛學習。就這麼決定了,我會找時間給你們聯繫學校!”
大樂輕輕嘆了一下:“這些還早……爸,你快點想想,明天早上怎麼辦吧。”
“呃,爸明天一大早有事,要先走。”
“喂,爸,不是吧?你這樣太不夠意思了!”
“大樂,爸這是相信你,還有你們,你們都是見過大場面的啦,能應付!”李英俊匆匆逃回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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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大樂把門開了一條縫,又關上,開始指揮。
“二樂,把飯碗洗了。三樂和四樂,你倆把屋子收拾收拾,五樂,你把你自己的臉洗乾淨了,你到底有沒有洗臉啊?”
五樂說:“以前都不洗的有什麼關係。”
大樂說:“少廢話,我警告你們,等待會兒記者萬一忍不住了把門擠破了……”
“知道了知道了,昨晚說了三次。”
門板外面。
“哎呀,誰呀,別擠。”
“前面的不會敲敲門啊!”
“好像沒人。”
“哎?”
“啊!”
“別!”
“哇!”
唏哩嘩啦的一陣夾雜着各種呼喊,門板倒了。
被壓在衆人之下的最倒黴的那個記者用盡全力擡頭一看,屋裡五個人,墨凰正在聽歌,邊聽邊哼哼,白鷺和黑鷺並排坐在桌子邊上,唸唸有詞,雲雀正在旋轉着,看姿勢像是在練習舞蹈。
當然,這都是記者們破門而入之前的動作,現在他們的動作處於一個靜止的狀態,八隻眼睛一起看着門口。唯一活動的是小鳩,他蹦蹦跳跳的跑到最倒黴記者面前蹲下。
“叔叔,你好像很辛苦。”
這位記者是很辛苦,因爲他身上的幾個人完全沒有要站起來的意思。
這時候李英俊正在看一份房屋租賃合同。
中介人上上下下打量眼前這位扎着辮子戴着墨鏡氣質不凡的男子,從口氣、行爲舉止和對房屋的要求來看,是個有錢人,可是身上的衣服實在看起來很廉價。
“不,這一定是簡約但不簡單的名品服飾,我等窮人沒法理解。”中介人不由自主的看着李英俊的衣服搖頭。
他的搖頭引起了李英俊的注意:“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
“哦,我有一些問題。這裡隔音效果怎麼樣?”
“非常好。”
“是嗎?”李英俊表示懷疑。
“要不要我帶您試試?”
李英俊跟着中介人,中介人邊介紹各個房間邊說:“其實這幢辦公樓是一家商務賓館改的,特意加強了隔音效果,而且我們的簡裝,您也看到了,牆壁都是軟裝修,吸音效果好。”
“房間比較零碎,有點小。”
“到時候我會給您施工圖紙,裡面的非承重牆您可以按您自己的意思打掉,但是要支付我們一定的改建費。”
繞了一圈,兩個人重新坐回到原來的地方。
“您還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們就把合同簽了吧。”中介人在李英俊的臉上看不到什麼不滿意的神色,激動的直搓手。
李英俊笑了:“你這個房價有水份,我不能給這個價。”
中介人露出職業笑容:“這是房主給的價格,我們中介沒權力動的。”
“哎,明人不說暗話,這個辦公樓地方偏,又不是新樓,你也應該知道,同樣位置的新樓什麼價格,市中心的位置的新樓什麼價格,你們這個有點離譜了。再說……”李英俊笑了:“這樓的價格,你就不要扯什麼房東了,根本沒有什麼房東吧?”
“您……真夠可以的。”中介人說:“這樣吧,我給你這個價,怎麼樣?”中介人在合同上大筆一揮,劃掉了後面的零頭。
“另外,我不能預付一年。”李英俊說。
“這個……辦公樓哪有零着租的。”中介人不高興了:“您是真心想租嗎?”
“你是以爲我租不起吧?”李英俊看着對方。
“您誤會了,但是確實沒有這規矩。”
“你看看你們這個樓,現在都沒有商家入駐,我只能預付一個季度。如果一個季度之後還是隻有我們一家,那你們這個辦公樓就是個鬼樓呀!我的買賣被這個‘鬼’字搞得晦氣不說,還要讓我多花九個月的冤枉錢,你說這也不太合適吧?”
中介人不吱聲。
“如果實在不肯讓步,我只好去別家了。”
“那個……”中介人攔住了,“我實在做不了主啊。這樣吧,我給我們經理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