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青禹幾個準備去跟刀老大幹活了,正好之前跟着刀老大幹活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們的運氣很好。
錢道風說完自己也愣了愣,擰瓶蓋的手停在那裡,尷尬笑笑說:
“你們畢竟是蔚藍軍陣裡出來的,就算是老虎追來了比誰跑得快,我想你們肯定也不會落到最後面的。”
很簡單直接的邏輯,死道友,不死貧道。
這道理講來不是那麼君子,但是錢道風並不覺得它有多不對,這是這裡默認的生態,這裡是不義之城,每一天的生死算計裡,沒有人跟你君子,君子早都已經死完了。
“放心吧,相比能打,我們其實更擅長跑。”溫繼飛抱了杯子過來,杯子不夠了,又拿了幾隻碗湊,就這樣沿桌面擺了一圈。
所以他們果然是滑頭的啊,難怪會在部隊犯錯誤。
“那就好。”錢道風說着開始倒酒,點數似的,瓶口傾一下就起來,傾一下就起來,杯裡碗底,大約每人都只淺淺的一口。
不過因爲人多,這樣還是去掉了接近半瓶,錢道風一邊蓋回蓋子,一邊尷尬解釋說:
“怕刀老大那天來要在這吃飯,留一點。”
“嗯,我們,我們快沒錢了。”奧勇弱弱地補充道。
大概兩秒鐘的沉默,韓青禹點一下頭,上前一步把杯子端起來,衝兄弟倆笑了笑,非但沒自覺說會還飯錢,連聲“謝謝”都沒有。
錢道風和奧勇連忙也端了杯子,一羣人圍着桌子站了一圈。除去鏽妹外端了個空碗外裝樣子外,都把酒端着。
“那就,歡迎你們來不義之城……活下去。”錢道風認真說。
“好,活下去。”
一口酒下肚,都覺意猶未竟,錢道風扭頭看了看剩下已經放回櫃子裡的那半瓶,咬咬牙。
“嘖啊,痛快!那今天就這樣了,都早點睡,明天你們就要去上班了,還有很多要準備的。”
“……”
第二天一整天,韓青禹一羣人都沒有出門。
五個男的每人手裡拿了一張英語表,坐在下面當學生。
沈宜秀和折秋泓是老師。七個人裡就她倆會英語,但是偏她兩個不能去那邊上班,怕招麻煩。
其實折秋泓出去開診所應該會很掙錢的,當然那得她願意,同時得等到他們可以在這裡立足才能考慮。
“都認真點啊!都是馬上要出去工作了的人了。”
一天了,這念得都什麼啊!鐵甲老師被氣着了,兇了一句。
因爲包括騎士長劍、病孤槍和柱劍在內的所有可識別武器,暫時都被封存了,她拿了一把戰刀當教鞭,在手心裡敲了敲,哐哐說:
“一個個的,以前都不好好學習。”
表上列的都是工作的時候可能會用到的英語,大概也就三四十句,不很多而且都不算複雜,但是下面一羣學渣,背起來還是很費勁。
“吳恤。”鏽妹喊。
吳恤擡頭。
“要念出來,這個要念出來才行的,知道嗎?以前我自己一個人跟錄音機學,我都念很大聲,還跟錄音機對話。就她說一句我按一下,跟她對話,然後再按一下這樣。”沈宜秀說。
“嗯。”
吳恤看看她。
旁邊幾個竊竊偷笑起來。
“那你……”鏽妹想了想,“算了,老師放棄你了。韓青青!叫你呢,你高考英語幾分呀?你就笑別人。”
韓青禹:“你幾分呀?!”
沈宜秀愣了愣,說:“我又沒考。”
“那就是零分。”溫繼飛肯定說。
“跟我一樣。”賀堂堂得意起來。
“……”沈老師眼看着就快要狂暴了。
“嗵、嗵、嗵。”敲桶的聲音傳來。
沈宜秀對這個很敏感,目前幾個名字裡她最不能忍的一個就是“桶妹”,這會兒正好情緒又在狂暴邊緣,當場擡刀轉身。
“誰?!誰不想活了?!”
“颯!”一陣灰塵撲面,房子好久沒好好打掃了。
錢道風和奧勇兩個興高采烈的表情慢慢收住,僵在門口。
“什麼情況?!正好有陣風嗎?”
“高手?!不對。剛纔根本沒有源能波動。”
“我們惹到她了嗎?”
錢道風的手裡拎着兩個桶。
奧勇的手裡三桶。
桶裡面還有五條毛巾,五塊香皂。
到今天,他們終於徹底破產了。
…………
“你們先打好水站那等,毛巾乾的時候掛這,肩膀上,看見酒吧門口車停下來了你們就上去幫着開車門,給車上有髒的地方擦一擦,然後幫忙看好了。最關鍵等他們玩完出來,記得一定要趕快上去,上去晚了,小費可能就沒了,知道嗎?”
夜幕漸漸沉落下來的時候,錢道風和奧勇特意開車繞道,送他們過去。
其實本身酒吧營業並沒有這麼早,但是第一天上班,還是早點到的好。奧勇一路上都在叮囑各種注意事項。
韓青禹五個點點頭。
“還有一點。”奧勇猶豫了一下,慎重說:“遇到事情記得一定要忍啊,這裡但凡去得起酒吧的人,都是咱們惹不起的,哪怕你們打得過也一樣惹不起,明白嗎?能在不義之城混得好的人,背後都是有勢力的。”
“那他們會怎麼樣啊?”賀堂堂問。
“一般也不會怎麼樣,畢竟你們都算是酒吧的員工。”錢道風一邊開車,一邊說:“就怕有客人喝醉了,萬一吼你們幾句,推搡兩把什麼的,咱記得不吭聲走開就好。我們掃街也是一樣的,口水吐身上了,就走開自己擦掉。”
“其實碰到喝醉的客人也有好處,他們給小費會比較大方。我之前跟你們說過那個,給源能塊當小費的事,就是客人喝醉了給的。”奧勇笑着說。
說着,車子在第五街區一處街角停下來。酒吧就在前方不遠,在這裡能看到。
“工作順利啊。”
“好。”
韓青禹五個下車,向前走去。錢道風和奧勇猶豫了看了他們一會兒,開車離開。
“小雞哥和小王爺我還是放心的,阿蜥……”
“阿蜥還真不用擔心,他一看就是能忍的,最多因爲不愛說話,小費拿少點而已,老堂麼,我怕他話多,還好他不會英語。”
“嗯。”車上兩人互相看了看。
其實他們最擔心的人,是阿敬。因爲他一看就是這羣人的頭,自尊心可能會比較強,偏他的英語又學得最好。
“他臉上那個疤……”
“嗯,我也很怕有客人會嫌棄,侮辱他。”
重卡垃圾車在不安擔心中遠去。
同時,一輛已經接近報廢的舊垃圾車,緩緩駛進了第五街區酒吧對面的陰影裡。
開車的是折秋泓,鏽妹也來了。車上帶着全部家當,她們來看青子幾個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