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驚呼聲在兩面屋頂和高樓同時響起。
雖然肉眼可見,還是處於下風,但是那人竟然能在硬扛維澤一刀後站住,甚至反震讓維澤也後退,那他……能排前幾?!
這個問題暫時沒有答案。
或者說只有最終的生死,能夠給出答案,今晚如果他死在維澤的刀下,那麼不管前幾,都沒有任何意義。
反過來,如果他能殺死維澤,那他從此自然就是不義之城,超級之下前三戰力。也許還不止。
只不過這種可能性現在看起來很小,維澤纔出了第一刀而已,而且他似乎並不是全力。
“看來你比我想象的要強,可惜,還是差一些。我解決你……讓刀大理快點來。”
通過剛纔這一擊,維澤已經把握住了對手的源能潮涌,很渾厚,但是跟他相比,還有不小的差距。
他決定速戰速決。
說罷突地“熬啊”,嘶吼一聲,維澤赤膊的上半身,本身如同屍體一般的皮膚上,密集的青筋和黑斑一同綻出……
一瞬間,整個人如同惡魔。
四周圍尖叫聲起。
尖叫聲中,“死!”維澤怒吼前撲,第二刀落!
這第二刀的強悍,就連現場實力最弱的人都能看出來,但是,在一片不解的目光中,黑衣選擇正面立刀對劈。
“當……砰!”
兩刀對撞,空氣炸開,黑衣身形爆退。
在約五十米外製動,強行站定。
但是,馬上“野熬!”又一聲。
低沉嘶啞的嗓音,怪叫如同一具殭屍的狂暴,維澤魁梧的身形已然欺近,掄刀再攻……
似乎還是同樣的一刀,這一刀就只有一個特點:重!
一刀比一刀重……這第三刀最重,比剛纔更重很多。
“轟!”
這一擊,金鐵交擊的聲音完全被地面的土石飛濺掩蓋了,路燈的黃光明顯不夠,漫天灰塵中,視線被遮蔽……
刀刃在土石中摩擦的聲音傳來。
等到土灰落下,人們才終於看清楚,黑衣年輕人依然站着,這次站在大概一百米外,右臂的袖子破碎,皮膚滲血……
他手上依然握着刀,身前是他用刀鋒貫地,強行制動,履開的一道長長的溝壑。
“噗!”終於,他低頭,噴出一口血水。
勝負已分了……好像。當那個人還沒有還過手。
維澤沒有繼續搶攻,場面暫時安靜了一下。
“其實,我是說如果,如果他接第二刀的時候,就乾脆點讓自己飛出去,不接第三刀,也不強行制動,會不會受傷反而輕一點?”
樓頂有人小聲問。
旁人不假思索地點頭,“就算他想拼第二刀試試看,到第三刀,也應該有自知之明瞭,他不該再強行站住的。”
情況很明顯,黑衣不應該這樣硬扛維澤的第二刀,更不應該兩次強行制動……放任自己飛出去,纔是在這種情況下,對身體所承受力量衝擊最大的緩衝。
“傷了,太逞強了,唉。”在自己這邊戰陣裡,有人因爲擔心而嘀咕出聲。
“可能戰鬥經驗太少吧,尤其是在弱勢下。”旁邊人語氣沉重接着說道。
“不是的。”議論聲中,食糧叔突然轉過頭來,看着阿渣,小聲說,“他們不懂……”
阿渣茫然:“嗯?”
“他再退,就退過軍團長留下的刀痕了,以維澤的打法和攻擊力,刀痕會毀在他腳下。”
許十良目光看向前方街面,那裡阿敬停住的位置,距離陳不餓留下的刀痕,不足一米。
此時,血,正從阿敬的耳後流下來。
“他,傷了,好像很重。”沿着屋頂跳過了幾棟房子,才終於看清楚,琳恩木木地說。
“嗯,他已經很強了,可惜對面是魔鬼。”詹娜看着道。
這一刻,其實不少人都在惋惜,天才少年橫空出世的故事,第一戰,遇到了過於強大和兇悍的對手……故事結束。
細碎的議論聲裡裹着各種情緒。
…………
“青子傷了,吳恤,我們快下去吧。”鏽妹着急,伸手拔刀,準備直接從窗口跳下去。
賀堂堂也把刀拔在了手裡,另一手按上窗臺。
這一刻,要不是因爲吳恤說了一句話,不義之城的人就要提前看到溪流鋒銳的集體衝鋒,和曾經撲殺超級的協同作戰。
吳恤平靜說:“不是的,青子快贏了。”
相對鏽妹和賀堂堂,吳恤要更懂生死勝負的那一個瞬間,或者說生死時刻的決定性細節,因爲他經歷過太多。
現在的青子,在戰力上確實不及維澤,但是他已經快要贏了。
嘴笨不會闡述,吳恤說完不知道怎麼想鏽妹和賀堂堂解釋纔好,只好把手指向遠處小賣鋪門口的溫繼飛。
已經到這個時候,這種情況了,溫繼飛站在那裡,點了又一根菸,依然沒有去碰他背後那把“廣場的哀歌”。
這說明他跟吳恤是一樣的判斷。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溫繼飛更瞭解韓青禹。
在第一次碰撞,明知力量差距巨大,正面戰力不及的情況,他依然選擇繼續正面硬接兩刀,這不是韓青禹的戰鬥風格。
維澤要死了。
從斬小王爺的那兩刀,到斬青子的這三刀,五刀了,五刀下來,刀刀破敵,他的思維慣性已經被引導建立,直覺認爲,潮涌力量碾壓,只要這樣繼續劈殺就可以,就足夠。
不用懷疑,他下一刀還會是這樣劈斬,掄出至少一個半圓……
但其實,沒有人可以在青少校面前以這樣的幅度掄刀。
也許站在超級最巔峰的那幾個有可能可以,只是有可能,而剩下的人,確定沒有一個可以在The青少校的面前,這樣大開大合的持續掄刀,而不付出代價。
因爲在實戰狀態下,當一種特殊的邏輯被建立起來,就不可能有人比青子更快。
不義之城的傳言說維澤有超級之下最重的第一刀,最快的第二刀……溫繼飛沒看過,不知道那一刀到底有多快,但是確定,一定沒有青子快。
所以維澤要死了。
如果他知道站在對面的人是誰,他可能還有一些機會,可是他不知道。
如果今晚他的對手是鏽妹,這一戰可能會驚天動地,長街破碎,但是現在,他會是另一種死法。
他已經在設定好的死法裡了,待會兒會有一個個瞬間,他的刀鋒會落在身體重心下方。然後因此死掉。
場中,陳不餓當年留下的刀痕前方,黑衣擡頭,用小臂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水,看向維澤,然後說:“到我了。”
“他說什麼?”有人大聲問。
“他的回合。”有人大聲喊。
當人們都以爲他敗了,他說纔剛到他的回合。
“他……”
側面屋頂的議論聲未落,街面風動,人動,黑衣背後藍光搖曳,拖成一線漸淡的光霧。
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黑衣已然在維澤面前騰空,約到他胸口高度。
“譁!好快!”黑衣的第一次還手,其所暴發的速度,讓現場絕大多數人肉眼不能反應過來。
人們試問自己,如果這一刀是向自己而來,能不能做出反應?
答案確定爲否,所以,這個新人強到可怕。
但是,維澤反應過來了。
因爲他的刀很快,號稱不義之城超級之下最快。再次正面劈斬,他斬中了,死鐵交擊……一次酣暢淋漓的碰撞。
刀鋒下落。
黑衣凌空倒射。
但是有一樣東西沒隨他去,他身後揹着的那件長方形用布裹着的東西,被衝擊震斷了繫帶,呼呼呼急旋着,垂直在空中……
其實人們當場並沒有直接注意到這個細節,就像他們這一刻的惋惜或心疼,也是後來回憶才隱約記起。
這一夜,現場每個人都自認記住了這次出手,準確的說,是那個人在不義之城的第一次正式出手。
可是當有人問他們,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都說不出具體過程。
因爲一切都太快了,無法想象的快。
“那一下你不能用飛去形容,知道嗎?飛射也不行,不夠,反正我不會形容……總之他被劈飛出去了,凌空一個殘影,兩個,結束了。刀刃有碰到過,有一點聲音,不過我聽到時,他已經站在維澤身後了。”
“然後大概三秒,或兩秒,有一個東西凌空落下來,篤一聲,立在地上。他們後來說那東西原來背在他背上。”
這一夜,在場的數千人,幾乎都只看到了結束的一幕。
只有隱在黑暗中觀戰的那麼三五個人,勉強有一個過程,只是勉強,因爲距離有些遠了……通過源能裝置金屬匣上的藍光,他們加上自己的推理,回溯那一幕:
黑衣凌空飛出去,在約150米外留下一個殘影,那個位置正好在刀痕上方,這讓他好像從陳不餓留下的刀痕裡斬出來。
下一個殘影直接出現在維澤面前,凌空而下。
如果藍光沒有錯位的話,其實他在飛射而回的過程中,應該有有一個頭左身右的側向翻身。
側翻身,右手刀斬落。
維澤不一定是反應過來的,很可能只是本能的招架,他把剛劈落的長刀強提起來,努力護住脖頸咽喉。
所以有那一聲輕聲碰撞。
但是沒用。合理的推理,在刀鋒接觸的瞬間,他已經轉腕,下劈的刀鋒向左旋去,旋過維澤脖頸側面。
然後,他在維澤身後落地。
那件東西在另一側落地,篤一聲,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