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那些人站在那裡,並沒有對他們的到來表現出預想中可能出現的反應。
“如果只是旁觀者的話,好吧,可以。”
韓青禹並不想在這個世界面前打一場盛大的架,但是在不講理的復仇背後,華系亞人凡事追求心安理得,名正言順的毛病在他身上其實一樣存在。
或者說偶爾存在。
除了結束他的呼吸,阿方斯的罪惡也需要見證,韓青禹曾經答應過束幽,要讓這個世界知道蔚藍曾虧欠他們的。
一個身影向他走過來。
是艾希莉婭。
伊恩站在後面,惆悵看着她的背影向青少校走去,已經有些無語了。他的搭檔是一個平常總是堅強而冷靜的女人,但是……
你得知道,三年前正是她,寫下了那篇著名的叫做《星辰不再》的文章,在文章的最後她說:
【我纔不管特麼的什麼不能言明的真相,對和錯,規則和選擇呢,我只想再見他,再見The青少校,以及他未來註定無敵的死鐵戰刀。】
於是,在三年後終於再見青少校的這一刻,她表現得蠢極了。
“實在太蠢了,要是她當場哭出來的話,我還要承認認識她麼?”伊恩這樣想着,不過並沒有擔心更多,青少校應該認識艾希莉婭。
“歡迎回來,青少校。”艾希莉婭儘量讓自己平靜,然後擡起手,用英文說出來想說已經很久的話。
“……謝謝,但是請停下來,站在那裡。”在不義之城的兩年多時間讓韓青禹的英文好了很多。
這個反應的話……
艾希莉婭眼神無辜了一下,她並不是一定要走近,但是,
“我叫艾希莉婭,是一名戰地記者,三年多前我曾在喜朗峰頂採訪過你……呃,就一句,當時你受傷了,光線也有些一般。”
她努力提醒韓青禹。
韓青禹回憶了一下,點頭。
“他記得!”這一刻,艾希莉婭的眼睛裡有水光,如星辰在閃亮,她開心地笑起來。
“但是誰能保證三年時間你沒有變成壞人呢?”韓青禹說。
“……咔!”
實際並沒有聲音傳出,但是伊恩很確定自己聽到了心碎的聲音,那是漂亮的艾希莉婭的心啊,碎了。
死鐵直人的傳聞在真人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就這時候,韓青禹突然偏了一下頭,溫情的視線穿過人羣,看向一個剛從地上站起來的身影。
他們那一排人都在看她。
那是個女孩子,有着東西方混血的面孔,她穿著作戰服,一身的草葉,頭髮很亂,身上揹着一把相對身形來說很大的戰刀。
“是尹菜心啊,她的中文名。”艾希莉婭認出來了,她們是朋友。
這幾天尹菜心始終趴在草坑裡的原因,是因爲她的身份特殊,很可能被阿方斯的人或者蔚藍的人認出來。
她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
“我頂級了。”搶在他們開口之前,尹菜心噙着眼淚看着他們說,就好像很害怕會被拒絕。
過去的這三年,這個世界曾經無數次傳出韓青禹等人的死訊,包括他曾經從所有榜單上消失,尹菜心一度以爲這份仇恨只能由她來報復了。
於是她像瘋子一樣的訓練,實戰,她對源能也變得像韓青禹那樣貪婪……
B+級融合度,她頂級了。
當初那個只會無敵風火輪,而且容易把自己轉蒙圈了的瑞士方面軍小公主,現在是頂級戰力。
尹菜心來到這裡,來和他們一起去殺阿方斯。
賀堂堂:“……”說這些幹嘛呢,朋友之間見面,不必在乎戰力的啊!
“厲害啊,菜心,堂堂都還沒頂級呢。”
溫繼飛笑着說。
賀堂堂:“……”
“菜心我想你了。”鏽妹也激動喊她。
儘管如此,尹菜心依然將不安的目光投向韓青禹……她的認知比艾希莉婭可深刻多了,畢竟她可是對他表白過,被拒絕過的人啊!
雖然當時說了奇怪的話,捨身相娶什麼的,但是應該也算吧?
作爲一個女孩子,你永遠不知道韓青禹會對你做出什麼來,除了一切香豔和美好的事情外。
“過來吧,菜心。”韓青禹燦爛笑了一下,招手。
“嗯。”因爲這一句,尹菜心激動低頭抹了眼淚,抽抽鼻子,努力笑了一下走向他們。
當她走到韓青禹面前,韓青禹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伊恩:“……”
艾希莉婭:“……”
她羨慕壞了。
但是站在那邊的米拉和鏽妹並沒有,因爲她們很清楚,也就現在而已,最多一天吧,一天後尹菜心同學就會淪落到跟她們一樣。
“總之,不要相信韓青禹的溫柔,就像不能相信夏天的雪和冬天的知了的鳴叫。”
這是她們的總結。想想,不久前,他還在萬軍叢中牽米拉的手呢,後來米拉僅僅因爲糾纏他,飛走過好幾次。
…………
他們出發了。
“青少校能打敗阿方斯嗎?”當賀堂堂走過身邊,艾希莉婭試探着,擔心問了一句。
賀堂堂轉頭看她,“一對一?”
“是的!”艾希莉婭鄭重點頭,事實關心這一點的人很多。這幾天源能世界裡最熱門的話題,就是The King與阿方斯的捉對廝殺。
阿方斯在穹頂榜排名第五,但是實際的戰力其實很模糊,畢竟他起碼120多歲了。而The King,不久前剛在熊佔裡惜敗於和阿方斯並列第五的屠夫伊萬手下。
“可是我們帶了這麼多人,帶着超級和頂級來,爲什麼要一對一呢?我們會一起撲上去,砍死他。”
賀堂堂理所當然說。
…………
夜,尼泊爾第三固定探索地。
本已經關閉的地下城重新開啓了,這地方像一座墓,整個第三固定探索地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墳墓i
阿方斯躺在如牀一般的椅子上,看起來只有五十來歲的樣子,面容油光發亮。
在他身前,巨大裝置的生命源能提煉裝置正在運行。
數百具鐵皮源養的屍體在粘稠的液體中緩緩翻轉,管道連接着阿方斯的心口,管道中藍色中夾雜淺紅色的四死液體,正瘋狂在涌向他。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是齊勒,阿方斯的兒子。
95歲的齊勒看起來不到60歲,與阿方斯長得極爲相似,但是比他的父親要稍微蒼老一些,在德尼、埃裡克和夏爾死去後,他是阿方斯剩下唯一的直系親人。
阿方斯家族的世代單傳裡隱藏着無盡的邪惡,當然這些並不是齊勒在意的,他在大牀前停下來,有些慌張說:
“外面的防禦已經佈置好了,父親,但是難道我們現在不應該儘快銷燬這一切嗎?爲什麼你反而重新啓動它們?”
“因爲就算銷燬了它們,也會有其他東西出賣我們。現在已經連逃亡都沒有意義了不是嗎?”阿方斯睜開眼睛,看了看他說:“現在唯一的關鍵,只有那場勝負。”
“所以,父親準備好迎戰他了?!我知道你會贏,你是那麼的強大。”
齊勒嘴裡這麼說,但其實看起來似乎有些意外的樣子,因爲他的父親在過去這幾十年間並不總是具備這樣的決心和勇氣。
“……”這時有聲音傳來。
透過山體傳來呼嘯聲因爲磅礴而清晰,像激烈的風,但是伴隨其中的呼聲聽不清楚。
“那是什麼?”阿方斯凝神聽着問。
齊勒開啓裝置,側耳努力聽了一會兒,“像是什麼口號……顯、靈、了,我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
齊勒並不會中文,也不懂那是什麼,但是很顯然,戰爭已經到來了,沒有援軍,沒有干預,同時韓青禹似乎連打個招呼的意思都沒有。
“父親,你……”齊勒看到阿方斯坐起來了,用許久不曾感受的父輩的目光看着他。
這讓齊勒有些不安,他說:“父親你有什麼計劃嗎?或者這就去迎戰他。”
“不!……成爲我吧,齊勒,你成爲我然後死去。”阿方斯開口,慈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