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士兵奔跑的身影出現在戰鬥四起的街道上。
“說。”張赤遠回頭,身後是正逐漸變得殘破的繁華街道和高樓。
“拒絕者通報,臨州戰況無虞,同時我們的地面監測發現,目前向臨州方向去的大尖飛船,正在逐漸減少。”
戰士報告完正式情報,嚴肅的姿態鬆弛下來,向前探了探,眼神驚歎說:
“那邊的阻擊也太厲害了吧?軍長。”
目前,蔚藍全球各戰場摸索出來的初步規律:往往一旦有某個地方出現強力的抗擊,大尖就會持續往那裡增派兵力,直到完成對有生力量的消滅。
它們似乎在找尋並集中殺戮人類高端武力。
當然,這也可能是一種在戰爭初期,對人類高端武力層面的情報收集和試探。
而今天發生在臨州的戰鬥,大尖飛船從少到多,到密集而去,再到現在主動減少,它們實際並沒有取得任何戰果。
這大概說明,它們可能準備放棄了。
“你是說阻擊麼?”在沉重而艱難的戰鬥中,難得有一件舒心的事,張赤遠咂摸了一下,擡頭眼神帶着笑意說:“我覺得應該是屠殺。”
屠殺?屠殺大尖,那麼多飛船?戰士定住一下,想象那幅畫面,然後怔怔說:
“這,這也太過分……我是說這也太輕鬆了吧?一下搞得我都有點恍惚了,要不是咱們這也在打,還以爲是咱們人類實力佔優呢。”
“……腦子!”張赤遠惱火瞪了他一眼,鬱悶說:“你知道你現在討論的,都是哪些人嗎?吳恤、溫繼飛,沈宜秀……如果連他們砍普通大尖都不輕鬆,這個世界,我們……還掙扎個屁啊。”
說完,似乎沉重的情緒又上來了,張赤遠轉身,大步繼續走向戰鬥密集的街區。
隨行的秘書官追上來,“報告……”
“別報告了,直接說。”
張赤遠有些暴躁,不過戰士們因爲了解他,並不會產生太大的情緒波動。
“是,軍長,我剛想到一件事……我擔心大尖會不會向臨州派出紅肩?!國外好像出現過這種情況,在戰況很好的地方,來了紅肩。”
秘書官眼神憂慮道。
“是麼?”張赤遠轉頭看他,皺了皺眉頭,又展開,像是自言自語說:“可是去一具紅肩的話,應該會直接死在那吧?應該會。”
“不管怎麼樣,你快去,提醒拒絕者方面注意監控,同時也讓拒絕者提醒他們自己小心注意。”
張赤遠揮手,趕走秘書官,繼續向前。
“其實如果那個臭小子也在,或離得不遠的話,去兩具紅肩也是死啊。沒事,他們可是有源能飛行器的。”
張赤遠在心裡想,放下心來。
…………
針魚級2人源能飛行器,上面只有韓青禹和楊清白。
他和溫繼飛的老家也在越江省,只是相對靠西北角落。回程,韓青禹和楊清白特意選擇從戰場的邊緣,繞了一條弧線過去,順路觀察情況。
飛行器的速度很快,韓青禹一路在飛船自帶的觀察鏡裡,查看着外面的情況。
遠空的烏雲和地面上的一切,都如虛影重重,不斷在他眼底劃過。
“清白。”韓青禹突然擡頭,喊了一聲。
“怎麼了?”楊清白轉一下頭問。
“用這個,怎麼最快聯繫上塗紫啊?”韓青禹指了指頭上戴的耳機,同時說:“你先繞個圈。”
“好”,沒有問爲什麼,楊清白直接先轉動操縱桿,執行指令,同時說:“你在你面前的操作板上,切57dqnbnbh,這是塗紫偷偷給咱們開的新頻段。”
通話很快接通了。
“怎麼了?青子哥?”對面,塗紫嗓子嘶啞,急切說道。
“我家那邊真的確定沒事嗎?”韓青禹直接問。
“目前很確定。”塗紫說:“而且我之前有一件事,還沒說完,青子哥你就說你知道了……青子哥你真的知道除了外圍小隊外,還有誰在你家嗎?”
“我家?!誰啊?!”韓青禹整個茫然一下。
“姜上將。”
“……”
“姜上將在你家養老,已經三年多了。”
“……啊?!所以我爸媽……”
“叔叔阿姨不知道,他們只當姜上將是當年親近的那個老和尚,年老健忘了,無家可歸,所以收留,照顧他。”塗紫說:“前年,軍團長親自去你老家看過一次,回來說既然姜上將終於能有一個地方待得住,待得安心,高興,那就讓他在那邊好好養老吧。”
“哦,好,我知道了。”那可是姜龍池啊……韓青禹心頭一下安定下來,其實剛纔那一刻,韓他想到的第一句話,是:那給錢嗎?養老費,蔚藍得出吧?
他沒說出口,是因爲他現在還有更急切的事。
“拒絕者現在可以監測地面具體情況嗎?”韓青禹轉而問道。
“中心戰區勉強可以,其他地方的話,我們顧不過來。”塗紫說:“怎麼了,青子哥?”
“沒事,那就先這樣,你忙,加油。”韓青禹掐斷了通話,轉向楊清白說:“清白,你還記得咱們過來的路線嗎?”
“大概路線肯定記得,但是不一定很精確,怎麼了?”楊清白問。
“回頭,開慢點。”韓青禹說:“剛纔,因爲速度太快了,一閃而過,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學校,有咱們的戰士在那,還有大尖,有很多人。”
…………
武城,一個小型建築羣的門口。
蔚藍華系亞方面軍,唯一目擊軍團,第九軍,第1923小隊,全隊41名戰鬥人員現在還剩27人,站立着沒有倒下。
面前的地上躺着戰友們的遺體,以及三具大尖的屍體。
作爲一個普通戰鬥小隊,他們剛近乎瘋狂地,在一場同時面對四具大尖的戰鬥中,浴血斬殺了其中三具。
但是現在,面前不遠處,還有三具。
多出來兩具,是剛下來的,在他們原本終於要勝利的時候。
此時,1923小隊剩下的人已經結不出兩個陣型了。
而在他們的身後,是武城第二實驗小學。
遠處是正在哭泣的,不顧一切來找孩子的家長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