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迷迷糊糊睜開雙眼,很自然地接過酒囊,熟練擰開塞子,仰頸便往脣裡傾倒。
四周瀰漫着辛辣的酒香,看來應該是草原上割喉的烈酒,讓前面兩個饞酒的人,不由自主的嚥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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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見酒袋被她突突喝下去小半袋,這幕畫面很難讓那些不瞭解她的人用豪邁來形容,說有些詭異,只是某些人酒量大,自己還能說什麼。
顧言抹了抹嘴脣,柳葉般的眼眸在黑夜裡愈發明亮,喝了這麼多的烈酒,腮也沒有紅,根本看不出像是喝過酒一般,顧言在感覺身體越來越暖後,手腳也不再這麼的冰涼,便向喚無餘笑了笑,便又跟着他們繼續前行。
“天生的?”
喚無餘走在其前面問道。
顧言握着酒袋,將披風的扣在另一個手中,不想讓任何的風進來,聽到了他的話,顧言看着地上的東西,沉默片刻後說道:“不是。”
“後天的也不像啊,吃的這麼圓滑,是疾病造成的。”
說完,喚無餘微微一笑,後面的顧言,回答道:“你在說我胖了。”
喚無餘聽後,也不再繼續說道,趁着縫隙,將地上的東西撿入口袋。
顧言跟在後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又說道:“其實這種病,我看了很多的人,治不好的,不管是老掌教,還是老師,天諭神座,都說不出來緣由。”
“世上的奇難雜症有很多,可要看怎麼治了。”喚無餘倒是輕鬆地說道。
“你知道怎麼治?”顧言有些不相信。
“在南方有個越國,那裡有十里小山,小山有一個五方亭,那裡邊有一位神醫,你可以去看看。”喚無餘說道。
顧言沒有說話,也不知是真是假,只將此事記於心底,如果還能出去的話,她一定要去看看,畢竟這滋味簡直是生不如死。
洞裡照不進陽光,只有火把照應在附近,裡面要比外面是溫暖的多,可是越往裡面走,卻越發的寒冷。
顧言看着四周,水塘裡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什麼,但他們所走的路,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力修建。
顧言看着附近已經佈滿藤蔓,和滿是鮮苔的石塊和石柱,每往前走一步,腳下卻異常的沉重,直覺告訴她,絕對有什麼東西在跟着他們。
顧言摸着手中半塊黑色的東西,表面很光滑,只是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說是鐵,卻沒有鐵的聲響和質感,說是石頭,但卻比石頭還要硬。
正當顧言心想之時。
喚無餘莫名其妙來了一句。
“爲什麼好好的女孩子,穿着男孩的衣服,非扎着男生的頭冠,才顯得與世不同呢。”
顧言想着,掃了他一眼,說道:“照你這麼說,她非得穿着女孩子的衣裳,纔是女孩子了。”
喚無餘側看着顧言有些英氣的側臉,咧嘴一笑:“也不能這麼說,女孩子應該有女孩子的樣子,這樣才能招人喜歡。”
“爲什麼要招人喜歡。”顧言反問。
喚無餘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想起什麼,便直接地說道:“倘若我未娶,曾經,見你,估計我也會死盯着你看。”
“未娶,那你的妻子,就是當初你死盯着看了的那位。”顧言說道。
“死盯着看了,被她身邊的下人給圍了起來,結果幾天都下不了牀,混身疼的難受。”
倒也沒有掩飾,便大大咧咧的說了起來。
顧言也笑了笑,似乎想聽接下來的故事,“結果呢。”
“結果,就是遠遠看着,她出嫁。”喚無餘不在笑,反而逐漸平靜地說道。
“看着?”
“沒錯,就是看着,當年我一身清貧,兩袖清風,什麼都不敢說不敢做,直到後面入了天諭院,她嫁去了南晉謝家,後來跟着神座也去了一趟南晉,就遠遠看她一眼,她過的挺好的,也就不在想了。”
看將喜怒哀樂,幾乎全部寫在了臉上的他,顧言微微一笑,又質疑說道:“不是,沒有嫁給你嗎?”
只是她剛說完這句話,她就有一些後悔了。
“在我心裡,永遠是。”喚無餘釋懷的說道。
但一旁的顧言,只是看到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心事未了。
他不說,顧言也不問,點了點頭,拿過了自己的酒袋,就要喝。
只見四周的清風微吹這旁的藤蔓,一聲響徹雲端的哨聲突然響起。
“找到了。”
三個字傳來,讓所有不知道前面有什麼,或者什麼樣的危險的人,瞬間手足舞蹈起來,每一個人洋溢着幸福的臉,這十幾年來的犧牲和付出,終於看到了回報。
喚無餘出聲安慰和鼓舞,所有人帶着幸福的臉,向着那一個地方涌去。
一千多年裡,所有人都在好奇,光明大神光爲何出逃,爲何去了一趟荒原,便了無蹤跡,知守觀的七卷天書,其中一卷的“明”字卷,也被其帶走,上千年的時間裡,所有的人都在探尋着真相,極個別人發現了這一到真相後,似乎都真正接受了天啓。
上好的石料鋪造的地面閃耀着暗淡的光芒,看着遠方大大小小的縫隙透露出的陽光,在水中幾經波折,折射在歇進山頂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不真切的照在這裡,似有嫋嫋霧氣籠罩着不真切的宮殿,上好玉料雕刻而成光明標記,高高掛起在上面,又一條筆直的路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廣場隨着玉石臺階緩緩下沉,中央突然高起的祭臺上一根筆直的柱子雕刻着似龍非龍的滕文,只見洞上頂間,是用內雲頂檀木作樑,夜明珠爲燈,水中的折光作火,珍珠爲簾幕,範金爲柱礎。
如此窮工極麗,真是顯現出光明聖殿的繁華落盡。
六個人望着水塘中那一座高高的祭壇,上千多年裡,它一面剝蝕了古殿檐頭浮誇的光明標記,淡褪了石壁上炫耀的硃紅,散落了玉砌雕欄,祭壇四周的藤蔓緊緊環繞在周圍。
看着祭壇周圍四起的苔蘚,看着在這幽暗的環境中,依舊屹立於其中的光明神壇,所有人都對其探觀不止。
所有人看着它既高興又興奮。
已經在高臺臺階半中央的那個人,對着下面的一衆人高喊:“有卷軸,有卷軸。”
沒有人見過天書,是真是假他們也不知道,只是有,總比希望沒有還好。
正在所有人又要歡呼時。
六個人睜大的眼睛,聲音和笑容也戛然而止,場面瞬間的寂靜了起來,喚無餘等人慢慢掏出了武器,在高臺臺階中央的那個人,也感受到了身後一股熱風襲來,又望向那個石柱,那個似龍非龍的東西,與後面的那個遙遙相望。
只是這一刻,他纔想明白,那個似龍非龍的東西,就是後面的那個怪物。
中央的那個人,慢慢從腰中掏出雙斧,只是再快,也沒有快過身後的那個東西。
那東西瞬間咬住了他的腰,連帶着血,雙斧被甩出了很遠,整個人也撞向了不遠處的石壁,是生是死也不知。
不知何來的一道勁風破空而其頭上。
蛟鯢徹底瞬間大怒,血盆大口,一聲巨吼對着他們,連帶着腥味和口水飄向他們。
望着那個從水潭裡,半附在祭壇上的怪物,有如鹿的長角,有蟒的身體,有麒麟的背毛,猙獰骨力而虯勁。它渾身上下,那從頭到尾都披着純黑色的鱗甲此時正在水光照耀下反射出黑夜的輝煌。
喚無餘揮動手中的短劍,飛速射去。
短劍過去,擊道其身,竟然不能穿破,喚無餘也沒有多想,便準備第二次進攻,瞬間騰空,飛向祭壇。
其他的四人也相續,揮動着氣海雪山,調動四周的天地元氣,不管是畫符,還是揮劍,還是念力動石翻水捲浪,都是一股腦地席捲而上。
但蛟鯢卻飛快的滑動,深入潭底,又再一次都涌上,身邊周圍的水浪也被捲起來,讓他們的看不見其方向和它的位置。
顧言站在原地,望着與他們打着那個怪物相反的方向,看着那邊起伏不定的水浪,總是剎那間看到那兩個紅燈籠,以爲是幻覺,便沒有在意。
這怪物不僅速度極快,還能穿越潭水,到他們後面來突襲,更詭異的是它好像能飛。
但幽暗的環境裡,讓他也不敢確認。
喚無餘擡了擡頭,巨大的金黃色瞳孔看見了像蝗羣一般涌來的蹤跡,他們眼睛裡倒射出了蛟鯢的黃金瞳色,只是它的尾巴輕輕掃動,他們也只是在其下面,撐了片刻便都飛了出去。
怪物又再一次深入潭底,像是在捉弄他們,一會兒捲起水浪,一會兒寒風襲來,讓他們不得站立,身上四周也都結了一片薄冰。
一個人從中騰空,雙手揮動着大刀,像是受不了他這樣的捉弄也可能是爲了捨生取義,爲他們照亮真正的方向,只是在他離近片刻,便見在天空中爆裂成一團紅色,血雨飄揚,讓下面的人不得的驚呆。
那一個人從半空中落入水中,幸好只是炸了一個手臂,人還未死,真是命大,待衆人放鬆之際。
只見蛟鯢,帶着一身與空氣摩擦的火花和恐怖的嘯音,又插入潭裡不知所蹤。
喚無餘也是能打,在得到準確位置後,像其他的三人示意,自己揮動的短劍,孤身下水,讓他們趕緊救他。
只見喚無餘跳下水後,水面由巨浪開始轉爲平靜,在那個人救上來後,一個通天的黑柱從塘裡涌上來。
蛟鯢想閉嘴卻閉不上,張開嘴,只見嘴裡咬着喚無餘,喚無餘調動着天地元氣,形成一個圓球,環繞在周圍也算是安然無恙。
只是下一刻。
讓所有人都吃驚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剛纔還捨生取義的高大漢子顫聲道,但底下無人應答。
“這畜生,既然會像我們一樣,調動天地元氣,揮動氣海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