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眼的還在後面。
卜煜坐在姜軟軟對面:“軟軟中午想吃什麼?”
姜軟軟算了下兼職的收入,激動地搓手手:“水煮魚,香辣蝦,辣炒大螃蟹。”
周拓瞪她:“你是要累死誰?想吃啥自己弄去!”
姜軟軟渾不在意:“正好點外賣,我跟璇寶分着吃,不浪費。”
“不行。”卜煜皺了皺眉,“外賣不乾淨,你少吃。還有,你點的菜都是辣的,只能選一樣,油太大對身體也不好。”
姜軟軟垂着腦袋,一副任打任罵聽訓的乖巧模樣:“都聽煜哥的。”
顧嶼琛眼底掠過一道寒意。
她從來都是張牙舞爪的小野貓,卻在卜煜面前乖巧到不像話。
屋內還在繼續,就聽姜軟軟補充一句:“廚子做啥就吃啥,給做飯就已經很棒棒了。”
顧嶼琛轉身,大闊步離開同居別墅。
直播一日下來,乖軟沙雕小嬌妻和居家爹系年上男的CP在網上炒得沸沸揚揚。
——愛一個人,就要給她做飯。
——啊啊啊!軟軟在別人面前都是掌控方向的,到了卜煜這兒就乖乖軟軟,讓往東不往西,反差太好嗑了吧!
——下午他們兼職做家教,倆人真的很像新婚夫妻輔導孩子功課,我不發瘋誰發瘋?
——他們採購的時候,卜煜還買了蝦,小嬌妻需要管,但又忍不住寵愛的氛圍感絕了!
——卜煜限定小乖軟我愛了愛了!就衝這個,這對CP我也要嗑。
……
丁特助不帶任何感情,把這些發言一字一句念出來。
他看着自家在廚房忙忙碌碌的高冷老闆,偷偷在心底裡嘆氣。
聽不得這些還要聽,這是找虐嗎?
回頭要問問紀醫生,老闆的病是變異成受虐狂了嗎?
“刺啦”,廚房濃煙四起,火光冒出,滾燙的油滴飛濺。
幾滴熱油滴在如玉般冷白的手背上,瞬間燙出火泡。
丁特助一個箭步衝上去,迎面潑上一盆水。
火,滅了。
老闆,也溼透了。
老闆千難萬險做好的兩道菜,也殉了。
顧嶼琛掃他一眼,眸光冷冷:“幾點了。”
“快十點了。”丁特助瑟瑟發抖。
十點半後,姜小姐就不吃東西準備睡覺了。
以他們老闆一天就做兩道菜的速度……
現在辭職還來得及嗎?
顧嶼琛眉頭皺的死緊:“加快速度。”
時間緊急,做好的菜來不及嘗,裝入飯盒,再次出發。
十點二十,他趕到同居別墅。
在窗前,聽見小姑娘愉悅的笑聲:“木寶兒你腦子發癲了吧!你告訴我你喜歡他不是因爲他成熟溫柔,是因爲他愛說尷尬語錄?今天在鏡頭前,他叫之前咱們的老稱呼,我差點摳出個摩爾莊園出來!”
尷尬語錄?
顧嶼琛眸色深了深,敲了敲窗,和之前一樣。
屋內,姜軟軟愣了下,一見熟悉的人影和飯盒,就笑起來。
“有人來了寶兒,我先不跟你說了呀!”
一轉身,看着像以往一般翻進來的顧嶼琛,就愣了下。
他髮梢還泛着潮,軟塌塌躺在頭頂,一張清清冷冷的精緻容顏的攻擊性減弱,在燈光下,眼角凌厲的淚痣更顯,襯着冷白的肌膚,性感勾人。
可不知爲何,他一貫凜冽的氣勢收緊,眉梢微微垂下,臉頰透着粉,襯衫皺皺巴巴掛在身上,還未乾透。
姜軟軟忍不住感嘆。
這張臉,引人犯罪啊!
無數澀澀文男主可不就都有了臉。
清冷禁慾的謫仙被欺負的狠了,卻還要維持一貫的節制凜然。
殊不知,兩者相加纔是致命的誘惑。
姜軟軟舌頭有點打結:“弟弟你咋了?掉河裡了?”
顧嶼琛睫毛微垂,嘴角繃直,搖搖頭:“無事。”
如今這樣,確實有礙觀瞻。
時間再緊,也該換件衣服纔是。
緋紅的薄脣有微微腫脹,無聲,卻更加誘人。
“誒?這是給我準備的夜宵嗎?”姜軟軟挪開目光,轉移話題。
顧嶼琛打開,辛辣的滋味就瀰漫在房間中。
是她中午沒吃到的辣炒大螃蟹和香辣蝦。
姜軟軟不敢擡眼,目光只盯着略有點黑乎乎的兩盒,揉揉很飽的肚子:“弟弟有心了。”
不想負了弟弟的好意,她拿了一隻蝦慢慢剝殼。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外賣,蝦線倒是挑了,就是蝦殼黑乎乎的,一看就糊鍋了。
她剝好塞嘴裡,差點沒齁死!
“你買的這個你吃了嗎?”姜軟軟灌一大口水。
顧嶼琛摸摸因吃辣太多而腫脹的脣瓣,點點頭。
姜軟軟:“……”
她現在嚴重懷疑,這個脾氣大的臭小子,是來打擊報復的!
她把手套卸下,推了推飯盒:“不吃了不吃了,好鹹,你是來打擊報復的吧!”
可一擡頭,男人睫毛眉梢都垂下,神情格外低落,髮梢還散着水汽,像是隻被拋棄的可憐兮兮的小奶狗。
姜軟軟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家外賣以後不要買啦!老闆家裡肯定是賣鹽的,不要錢的放,還炒糊了,挺難吃的。”
她撓撓頭,不知道怎麼辦,只好生硬的轉移話題。
“你手不是發炎了嗎?哪能吃海鮮,我看看!”
顧嶼琛卻把手往身後藏了藏,搖搖頭,無聲道:“好了。”
“是不是又發炎了?”姜軟軟抓着他的袖子,水汽沾溼指尖,“又是海鮮又是溼身,幾條命啊這麼折騰?”
骨骼分明的大掌被拖住,手心被迫打開,中間結着一層醜陋的痂。
痂已經微微有鬆動,稍碰一下,掉落小小的一片。
姜軟軟:“……”
她說藏什麼呢!
這不都快好了嗎?什麼傷口發炎去醫院都是假的!
騙子!
她把大掌一推:“我還以爲天下雨了,原來是我無語了,生氣請假就請假唄!我還能怎麼着你呀?騙我好玩嗎?”
“走走走,我要睡覺了。”
她推開窗,顧嶼琛卻一動不動。
“行,你不走我走,你擱這兒睡,我找璇寶兒去。”
她說着,就要往窗外翻。
手腕被人拉住,力氣極大,一拽,她便輕而易舉跌入懷中。
“放手。”姜軟軟掙扎,另一隻手去掰死死扣住她的大掌。
可目光隨着手一塊觸上那冒着青筋的手背,頓時愣住。
冷白的肌膚上,布着幾個燙傷的水泡。
星星點點,極爲刺目。
姜軟軟頓時驚叫出聲:“啊!那些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