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邀請函上寫着:石青先生:欣聞閣下到訪廣州,不知能否於今日晚7點在廣元一唔?下面的署名是金龍服裝廠高寶林和珍尼服裝廠李維達。
石青有點不明白怎麼回事,就問王富貴。
金龍服裝廠和珍妮服裝廠是廣州最大的兩家民營服裝加工公司,每一家的工人都有幾千人,主要做的是外包業務,就是外來訂單的業務。兩家服裝廠佔據了廣州外包業務的70%還多一點。也可以說是當地服裝行業的龍頭企業了。
這樣兩個大型企業的老闆居然聯名給石青發了請帖,請石青和王富貴晚上7點一起到廣元酒店小聚。要說是因爲王強被趕走而感謝石青也說不過去,這兩個廠子的業務主要就是外包和王強搞的基本挨不上邊。要說是別的什麼事就更不現實了,石青和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交集。思來想去也沒有搞明白,就乾脆不去想,反正都最後見到面總會弄清楚的。
晚上不到七點的時候,石青和王富貴就來到廣元酒店。在大廳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3樓懸掛着山水廳的包間。
屋子裡面的兩個人不用說就是高寶林和李維達了。
高寶林身材高大,和石青握手也熱情,“石兄弟,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今天有幸相識,一定要一醉方休啊。哈哈……”
“本來昨天就應該請石兄弟,一直到今天才有時間,還希望別見怪啊。”帶着金絲眼鏡的李維達也過來和石青寒暄。
“石青何德何能讓兩位垂青,能蒙召見這已經是感激不盡了。”場面話誰都會說,石青更是滴水不漏。
高寶林招呼服務員上菜,“也,沒有問石兄弟喜歡吃些什麼,我就自作主張的點了幾個菜,要是不合口味我們再換。”
“多謝兩位老闆盛情,這已經很好了。”稍頓了一下,“石青見淺識薄,冒昧的問一句兩位老闆今天找兄弟有什麼事?我知道了,也就心安了。”
“哈哈,石兄弟快人快語。要說沒事不現實,要說有事也就是爲了感激你把王強趕出廣州的事。”高寶林爽聲大笑。
看到李維達也點頭贊同高寶林的說法,“可是據我瞭解,王強也就是欺負一下小工廠罷了,難道您二位老闆也受他的氣不成?”
“說來也是生氣,來先喝一杯。”高寶林舉起酒杯,和石青,王富貴碰了一下一飲而盡,“我們的生意出要是給人家做外包,照理說和他根本不發生關係。可是你也許會知道,國外來的原材料因爲怕出現殘次品,每次都是有一點餘縫的。這樣的話每次就會多做出點成衣。多出來的成衣和殘次品人家是不要的,我們也就處理了。也不知道是誰和王強說了這事,他就叫人上我們家鬧事,好讓我們把所有的處理衣服都低價給他,要不就叫我們小心家裡人的安全。這事放誰身上都不得勁,要是家裡真的出點什麼事那還不得後悔死。於是也就如了他的願。”
“對,雖然這樣對我們來說也不見得是什麼大的損失,可終歸是叫人心裡不舒服。所以你說,我們應不應該感謝你幫我們廣州除掉這一害?幫我們拔掉這心裡的一根刺呢?”李維達接着高寶林的話繼續說道。對於他們來說錢還是次要的,家人的安危就像一根刺一樣卡在嗓子裡那能舒服得了嗎?
話說到這裡,石青才恍然大悟。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小廠子有小廠子的苦處,大廠子有大廠子的彆扭。明白是怎麼回事以後,石青心裡也就安穩了。
“我聽說老弟是來進貨的?”李維達在酒到中旬問石青。
“對,要不然我也碰不到這樣的事。”
“那你對我廠裡的東西感不感興趣?”
“對呀,老李你不說我都忘了。”高寶林大呼,“我們廠子裡的東西就都歸你了。每件給20塊就行,要不然以前也是給王強那傢伙差不多白白的弄走了。”
要說高寶林和李維達給石青的這個人情可不小,每個月他們各自的廠子都會有大量的稍有殘次的衣服和超出訂單以外的衣服。稍有殘次的衣服也遠遠好於王富貴他們那樣的廠子做出來的那種打着外貿旗號銷售的東西強。而超出訂單多生產的衣服就更了不得,正常的售價基本上都是在四位數以上。就是10件裡面有一件好的,那也值了。
對於高寶林和李維達來說也不虧什麼,原來他們廠的衣服有殘次的賣20塊,沒有殘次的賣100到200塊。被王強壓榨後是全部15塊就賣了。現在比和王強那個時候比還能多賺一點,更何況沒有了家人安全方面的威脅。
石青考慮了一下,感覺對於金龍和珍妮兩個廠子生產的東西還是有文章可做的,從另一方面講,這又讓下一步的銷售多了兩個檔次。也就答應下來,不過日期訂到12月才能開始進貨。
石青手裡的錢可是不夠用來和高寶林兩人籤合同付定金的,雙方也只是君子口頭協議。一說到錢,石青就想起來美女魔鬼老師廖莎莎來了,現在還欠着她一大筆外債沒還。
四個人這頓酒一直喝到將近12點才結束。豪爽的高寶林還要繼續換個地方接着喝,被石青勸住了。李維達要送他們回去被倆人婉拒,石青二人打車回了廠子。
第二天一早,王富貴就來找石青商量下一步的事。
“我就根據季節來,到什麼時間就做相應的應季衣服,你那在那邊就坐地銷售。我那也不白乾,比如馬上生產的T恤每件我留5毛錢的利,做其他的時候再說。至於賣多少錢我就不管了。”王富貴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老王,你就別和我裝大方了。”石青拍了拍王富貴肩膀,坐他身邊,“我算過,你這裡滿打滿算一天做4000件。就算我立刻給你結算,你一個月也就是60000的毛利。去掉50來口人的工資,你基本上就沒有錢了。房租哪?水電哪?都不用錢?還是你家孩子也不用錢?”
王富貴老臉通紅,人雖然老實但可不傻,他還是因爲石青沒有拿那他給的錢而感覺不舒服。
“這樣,還是按照你直接批給市場上批發商的價格走,我不佔你便宜。即便是這樣,你也幫了我了。不用爲那點小事耿耿於懷,你直接把貨發給我就已經是在幫我了。”抽出一根菸遞給王富貴。
“石老弟,老哥哥,老哥哥我都不知道該說啥纔好了呀。”說着說着眼淚就要下來了。
“既然叫我一聲老弟,那就不要這樣見外。以後我也不能常來廣州,這裡上貨發貨的事情你還是要多費心的。”
“那你放心,有我在這,說死也不會叫兄弟你吃半點虧。”王富貴眼裡的水霧更濃了。
雖然王富貴再三挽留,但是回去還有事要辦的石青還是要走了。
中午石青來到小旅店老闆娘的冷飲店和她告別,然後到店裡取他的桶包。老闆娘一見到石青就張大了嘴巴,她怎麼也搞不明白這麼一個模樣秀氣的少年怎麼就會有那麼大的本事,敢用雷霆手段把橫行一時的王強轉眼間就連根拔起。
下午的時候譚海斌幫石青買來了半夜12點多的臥鋪票,這也是王強離開廣州的最後期限。只是王強要光棍的多,在石青帶着王富貴闖進他公司的第二天下午就離開了廣州。王富貴沒有了後顧之憂,再加上錢也拿回來了,工廠的運轉也正常了。所以一天到晚臉上都掛着笑容。
夜裡的時候王富貴非要送石青,怎麼說也攔不住。而高寶林和李維達也趕過來湊熱鬧。這樣三個人就一起送他到火車站,直到石青坐的火車已經開動,王富貴還在那呆呆的站着,不願離去。
躺在臥鋪上的石青盤算着回去要做的事,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着了。夢裡又看見天真可愛賢惠無比的雪蓮,模樣甜美聰明伶俐的小田甜和那個張牙舞爪卻誘惑可人的廖莎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