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李老闆,你那邊好了嗎?”話筒裡傳來哈哈笑聲,原來是李老闆打來的電話。
“哦,我這邊好了,李老闆有什麼吩咐?”單思華回頭對女按摩師做了無奈的憨笑,表示電話不是洗浴中心打來的。
“你馬上到我的包房裡面來一下,我等你。”李老闆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完,掛斷了電話。
聽說老闆在包房裡等着,單思華趕緊套上浴袍,走出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女按摩師的聲音。“下次你來的時候記住我的編號是十九號。”
“如果再來,一定找你。”單思華認真地回答,頭也不回地向李老闆所在的那間包房趕去。
推開門,只見偌大的包房裡只有李老闆正躺在牀上看電視,並不見其他人,不禁自言自語嘟噥了句:“阿格他們不在這裡嗎?”
“他們已經先回去了,我只是找你過來,想單獨給你說。”李老闆始終保持着笑臉,讓人猜不透他葫蘆裡面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聽李老闆的口氣,好像要說什麼機密的事情一樣。單思華不覺按了按口袋裡面的兩千塊錢,心想,該不會是關於砍那個眼鏡老闆留下了什麼後患?
“還記得我們是在哪裡認識的嗎?”李老闆並沒有理會單思華的滿臉狐疑,不着邊際地提問道。
“記得,是在南田工業區的雲彩髮廊裡面。”單思華馬上回道,不自覺地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因爲昨天晚上的事情。
李老闆聞言搖搖頭,笑道:“不對,我們應該是在雲彩髮廊的樓下認識的。”
說着,李老闆扔給單思華一支高檔過濾嘴香菸,接道:“那個時候,我看你人雖然瘦小小個,卻有一股衝勁,便有心想你來幫我,通過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知道,我沒有看錯你,所以,我決定,讓你做負責人,接替阿格的位置。”
什麼?接替阿格做負責人?
李老闆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在單思華聽來不亞於憑空炸響一聲驚雷,才短短兩天時間就讓自己做負責人,這太不可思議了。
聽到李老闆說要自己做阿格的位置,單思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睜得溜圓,吶吶着問了句:“那阿格呢?”
“他不做了,明天就回老家。”李老闆淡笑着接道:“你不用懷疑啦,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一定行的。”
原來阿格明天就要回老家,怪不得他今天的神情十分古怪。可是他不是做得好好的嗎,爲什麼明天就要回去,難道是因爲昨天晚上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自己肯定不能做這個老大的位置。
要知道,自己入這一行的初衷,就是爲了能瞭解做馬仔的一些基本情況,並通過這個圈子的人,能夠把春仔找出來,替黃隊長報一刀之仇。
至於這個老大的位置,單思華並不感興趣。他並沒有打算在這一行能做多久,只希望能夠找到春仔報仇。
在他的心裡,沒有什麼比找到遊麗更重要。只要能得到遊麗的原諒,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他已經想好了,等顧城的事情過了風頭,他就馬上返回古城鎮尋找遊麗的蹤跡。
但在這之前,有兩件事情必須做,那就是找到春仔替黃隊長報仇,給譚思思敞開心扉地好好解釋清楚。
可是想要找到春仔,還得要依靠這個特殊的羣體。雖然自己對這個老大的位置不感興趣,但這個位置卻對找春仔十分有利。
想到這裡,單思華不免有些動心。他猶豫片刻,面露擔憂道:“可是我什麼都不懂,剛剛纔入這行,有什麼規矩或者……”話剛到一半,就被李老闆硬生生插斷道:“做這個沒有什麼規矩的,也不用去忌諱什麼。你只要按照我說的話去做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去考慮。”
說着,李老闆站起身,晃到單思華面前,按着他的肩膀接道:“做這一行,只要夠狠就可以的。我看出來了,你夠狠,夠冷靜。”
聽到這裡,單思華不再猶豫,對着李老闆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他的邀請。
就如同當初答應李老闆要做馬仔一樣,此刻在單思華的心中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爲了替黃隊長報仇。
等找到春仔報了仇,就馬上給黃鼠狼打個電話,詢問一下顧城的事情到底怎麼樣了。如果風頭過了,就馬上回古城鎮尋找遊麗,纔不稀罕這個什麼負責人的位置。
在單思華看來,寄人籬下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這裡只不過是他暫時的避風港。但爲了能有一個安身之所,爲了能找到春仔替黃隊長報仇,必須先依靠李老闆。
見單思華點頭同意,李老闆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他乾脆摟住單思華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跟着我幹就不能有二心,只要服從我的安排,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接着,李老闆又將做馬仔的細節問題和注意事項一一作了詳細的介紹,單思華全神貫注地聽着,生怕漏掉了什麼。
等把這些都講解清楚以後,李老闆看看時間已差不多,便準備起身離開。單思華本來還想問問,是不是因爲自己的原因,阿格纔不做了的,話到嘴邊又咽下。
還是回去問問阿格。
出了洗浴中心的大門,一陣微風迎面吹來,讓人倍覺清爽。單思華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袋,回味着剛纔女按摩師嫺熟的手法和她那柔若無骨的豐滿身軀,心裡竟滋生出一絲留戀。
回望霓虹閃爍的洗浴中心大門,單思華明白,他的心智已經深陷入這萬丈風塵中,恐怕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都難以自拔。
回到南田工業區的出租房,已經是凌晨時分。單思華剛想上樓,冷不防一個黑影從旁邊竄了出來,冷冷問道:“你回來了?”
單思華定睛一看,從旁邊閃出來的黑影不是別人,正是阿格。看樣子他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想到剛纔李老闆的決定,單思華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暗道:這阿格整天都陰晴不定的,莫不是要對自己下手?當即憨笑一聲,充滿戒備地問了一句:“你還沒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