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遊局長所說,要夢婷這個時候應該不在屋裡,否則遊局長也不會折返出來。如果一味地把遊局長堵在這裡,不僅找不出要夢婷的下落,還有可能招來路人的非議,適得其反。
這次來市區找要夢婷,遇到遊局長純屬是一個意外,不如就先依了遊局長,看他接下來怎麼解釋。
環視旁邊漸漸圍攏過來一些看熱鬧的人們,在對着這邊指指點點,單思華點點頭,同意了遊局長的提議。
兩人快速離開當場,拐進一間豪華的酒樓,在一間裝修考究的包廂裡坐定,遊局長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單思華滿懷心事,亦一言不發,只顧自己抽悶煙。
服務員及時將菜譜本遞到遊局長手中,禮貌地詢問了一句:“請問你們一共幾位?”
遊局長沒有搭理服務員的詢問,轉而對單思華道:“思華,你喜歡吃點什麼?”
“我無所謂。”單思華沒有接住菜譜,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自從發生了遊麗那件意外以後,單思華就沒有再見過遊局長。想不到時隔多年,會在市區以這樣的方式見面。
同樣,遊局長也沒有料到會以這樣的方式遇到單思華。面對這個曾經深深傷害過自己女兒的男孩,遊局長的心裡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原本該有的厭惡卻因爲在見到單思華和咪咪在一起而煙消雲散。
更重要的是,從單思華口中得知,單思華要找的人是被他包養的年輕女子。似乎單思華和那名叫婷姐的年輕女子之間還有某種微妙的關係,這亦是令遊局長最擔心的地方。
要知道,咪咪曾經也是遊局長追求的對象,因對咪咪追求未遂,才轉移到婷姐的身上,雖然在婷姐身上花了不少的錢,遊局長也心甘情願,自覺值得。而且婷姐的年齡甚至比自己的女兒的年齡還小,這就最大程度地滿足了遊局長的感覺。
但今天中午,單思華和咪咪同時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遊局長便預感到有些不妙。特別是單思華直接說出要找的人就是婷姐的時候,遊局長明白,這次可能有麻煩了。看單思華氣勢洶洶的這一點,更加確定了遊局長的猜測。
不過遊局長年過半百,也算是老於世故,他沒有當場和單思華針鋒相對,而是將單思華帶到酒店包廂裡面來慢慢詢問,採取巡迴的方法。
先借着吃飯緩和一下雙方緊張的火藥味,然後再伺機搞清楚單思華和婷姐兩人之間的關係,以便接下來該怎麼處置。
單思華這句不冷不熱的迴應令遊局長增加了幾分戒備,他哈哈訕笑一聲,隨意點了幾個菜,一瓶上等的陳年紅酒。
待服務員離開包廂,單思華便迫不及待地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被你包養的女孩子現在在哪裡。”
遊局長沒想到單思華會如此心急,趕緊回道:“思華,我們可不可以先不要提到婷姐的問題?”
遊局長語氣沉緩,透露出一種無奈的沮喪,單思華默然,沒有表態,遊局長接道:“思華,我知道在外面包養小三是不光彩的事情,但你也不用這麼心急,好歹我們先把這頓飯吃完,再談她的事情也不遲。”
單思華明白遊局長的意思,同時也想到多年前長江邊那夜瘋狂的一幕,多少覺得有些愧對遊局長。如果不是因爲遊局長正巧包養了要夢婷,單思華真的沒有任何理由這樣對遊局長說話。
心念至此,單思華只得點點頭,表示默許。隨後菜餚被端上桌,兩人就着紅酒吃喝起來。桌上盡是山珍海味,兩人卻不怎麼動筷子,只是一個勁地把紅酒往肚子裡灌。包廂裡的氣氛異常壓抑。
終於,遊局長髮出一聲長嘆,緩緩說道:“思華,你先告訴我,爲什麼要找我包養的那個女孩子。”
“好,我告訴你。”單思華面無表情地接道:“這個女孩子是我的一個恩人的女兒,我曾經答應過這個恩人,要替恩人照顧他的女兒,但沒想到他女兒竟然被你包養了,所以,我纔會這樣心急。”
“那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遊局長試探道。
單思華冷冷地看了一眼遊局長,索性將如何從咪咪口中得知情況的原委講了一遍。末了補充道:“說起來,我這次並非是故意來找你的茬,只是想找到她,對她進行勸說,不想她是被你包養的,所以說,希望你不要誤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遊局長站起身,推開包廂的窗,讓一股冷風吹在臉上,似乎想清醒一下。單思華沒有打岔,自顧在座位上點燃一支菸,等待遊局長的下文。
反正已經知道了要夢婷的下落,也不急於一時,倒要看看遊局長還有什麼感慨要發表。
良久,窗口處傳來一聲長嘆,遊局長踱回桌邊,直視着單思華,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一樣對單思華說道:“思華,我可以讓你見到你想找的人,就在今天晚上。”
單思華聞言眉毛一動,剛想說些感謝的話語,就聽遊局長接道:“但我有個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我。”
“什麼要求?”單思華已經猜到了幾分,但還是問了一句。
“我要你告訴我,當年爲什麼要對我女兒做那些傷害她的事情。”遊局長一字一頓地說道,眼光沒有離開過單思華的臉。
果然是要舊事重提!
遊局長的提問把單思華的思緒拉回到那個月明風清的夜晚,在長江邊邊上瘋狂的一幕立刻浮現在眼前。單思華清晰地看到了遊麗淚流滿面的臉,哽咽着對他喊出的那句怒吼:“單思華,我現在正式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你這個流氓,畜生!”
多年過去了,這句話就彷彿在剛纔從遊麗的口裡喊出,而那瘋狂的一幕好像就在昨天晚上才發生的一樣。
該怎麼回答遊局長?
難道告訴遊局長,自己是因爲被人下藥,才控制不住,對遊麗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讓遊麗身心俱傷?
還是告訴遊局長,當時只想着”生米煮成熟飯“這句繆論,纔對遊麗下手,而這一切都是爲了徹底得到遊麗?
單思華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了一下劇烈起伏的胸口,答所非問地接道:“遊伯伯,對遊麗這件事情,我只能說一句對不起,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想告訴你,當年對遊麗犯下的錯誤,真的是我無心。那天晚上我生日,本來只想和遊麗傾述一下心聲,沒想到後來在沙灘上竟然控制不住自己,一時之間就犯下這不可彌補的錯誤。”
說到這裡,單思華聽到遊局長髮出一聲嘆息,插了一句:“思華,說實話,在沒有看到你之前,我一直都對你很厭惡的,你知道嗎?就因爲你的控制不住,對我們家女兒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害得我們搬離了原來的房子,這還不算,還得給她找一個人家。”
提到替遊麗找戶人家,單思華明白,那是嫁人的意思,眼前突然浮現出小白得意洋洋的樣子,當即話鋒一轉道:“遊伯伯,我知道那件事情給遊麗造成了太大的傷害,所以纔沒有臉面來面對你們。要不是這次爲了尋找恩人的女兒,我們還不一定會像現在這樣面對面的說話。”
“算了,你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也算是給遊麗一個交待,你也不必太自責,我也只是好奇想問問,當年你們在一起玩得那麼好,就算你想得到遊麗,也用不着用那種極端的手段。聽了你剛纔是解釋,我才覺得,你很有可能是大腦酒精中毒。”
說着,遊局長再次嘆息一聲,接道:“哎,酗酒真是害人不淺啊!”
遊局長的嘆息令單思華再次默然,頓了一頓,突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當即提問道:“遊伯伯,我也有一個要求,想問問你。”
遊局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下,聞言頭也不擡地應道:“什麼要求?你說……”
“我就想知道,你們爲什麼要把遊麗嫁給白志超那個戴眼鏡的娃?”單思華非常乾脆地問道,完全沒有忌諱其他。到了今天這一步,單思華覺得,在對遊麗的事情上,已經沒有什麼說不出口的東西。單思華太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促使遊麗下嫁給小白的。
“思華,你不是一個很笨的人,應該知道,一個女孩子出了那樣的事情是不光彩的,能夠有人家要就已經不錯了,誰還會挑三揀四。”遊局長嘆息道:“再說了,白志超的媽媽和我同屬一個部門,人家這樣做已經算是對我關照的了。換着是其他人,早就避而遠之,哪裡還捨得讓自己的兒子討一個被別人傷害過的女孩。”
遊局長的回答令單思華感到一絲悲哀,眼前浮現出遊麗淚流滿面的臉,臉上滿是無可奈何的表情,卻還要強顏歡笑陪在小白身邊。
“嘭”單思華突然一拳打在桌面,把菜盤彈得離桌面約有一釐米高,把遊局長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