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神白夜的身體如同一道流星一般,從天空直接墜落了下來,並砸在了賽場的草地上。
沒人看清楚在這一過程中發生了什麼。
上一秒,他們的雙眼還注視着雛神白夜那百攻不落的軀體,而下一秒,他就像是一包被高空拋物的垃圾一樣,墜落在了這片地面上。
但人們的視線始終是跟隨着雛神白夜的。
從他在空中那時,到他墜落那時,以至於砸在地上的那時,都一直追蹤着他。
以至於他們似乎忘記了什麼突然出現的存在。
“喂,看天上!”南宮早夜是第一個發現的。
在雛神白夜墜落下去之後,她便意識到了空中多出了一個人影。
流線型的機甲,熟悉的巨鉗,和在風中搖擺的馬尾。
毫無疑問,那是伊莉斯。
“伊莉斯出來了!”順着南宮早夜的話語看去的米利特斯也大喊了出來。
於是,整個神棲之地觀賽廳內的人都將視線從雛神白夜的身上抽離,並轉向了那翔跡於天的伊莉斯
……
“呼啊……”
伊莉斯舉起了手中的工業晨星,然後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這一隨意的動作讓旁人幾乎看不出她手中巨鉗的重量。
畢竟那可是伊莉斯啊。
但這裡果然還是有個問題。
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伊莉斯又是怎麼出來的?
其實很簡單。
因爲伊莉斯根本不需要做什麼就可以從邊緣長夜的靈魂空間內出來。
首先,那是她本來的家,是邊緣長夜的靈魂空間。
而其次,儘管她現在的身份是一個玩家而非寵物,但曾經作爲附屬靈的能力她依舊還是擁有着的。
比如靈魂之海,靈魂相位,以及——次元破卻。
不像之前脫離雛神白夜的靈魂空間需要經歷重重阻難,離開邊緣長夜的靈魂空間這件事,一個簡簡單單的次元破卻就能做到了。
畢竟雛神白夜的靈魂空間和邊緣長夜的靈魂空間是有區別的,而且區別還不小。
然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伊莉斯用次元破卻離開了雛神白夜的身體,然後在他毫無防備的這一時點對着他的後背直接一鉗子掄下去,世界和平。
至於爲什麼自從伊莉斯進入了雛神白夜的靈魂之後,雛神白夜就只能保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了,這一點她自己也回答不出來。
因爲對於伊莉斯而言,她是並不知道外面在發生什麼的。
在她離開靈魂空間後的視野中所看見的,只是一個正在發呆的雛神白夜罷了。
……
一輛大貨車在高架橋上行駛着。
“咳咳咳……”秋霜月感受着車輛的顛簸,靠在貨艙內的椅子上咳嗽着。
這貨艙裡的環境與其說是運貨車倒不如說是運兵車。
而此刻迷霧信者正坐在秋霜月的對面抽着煙——這想必就是秋霜月咳嗽的原因了。
“我說你的素質呢?”秋霜月皺着眉頭,視線上移。
“啊?”迷霧信者將嘴邊的煙取了下來,然後隨意地吐出了兩口雲霧,“反正我尋思還有差不多二十個小時我們就得玩完了,抽個煙應該沒啥吧。”
“你就不能樂觀一點?”秋霜月搖了搖頭,“不然我會感覺我剛纔做過的事情就像垃圾一樣。”
“啊對不起。”迷霧信者意識到了自己消極的失言,便一邊道歉,一邊將指間的菸頭又放回了嘴中。
“所以我們這是要去哪兒?”秋霜月見狀,也不再阻攔他吸菸,而是換了個話題,“從剛纔那地方出來開始,這車走過的地方就不是我熟悉的風景,現在居然還上了高架……我尋思我們是在往錦瑟公司的反方向走吧。”
“就是反方向。”從前方的駕駛室傳來了一聲冰冷的女音。秋霜月靠着他那不靠譜的稀薄記憶辨認出那是明燭伴雪的聲音。
“就算你要求我們積極一點,但積極也不是急啊。”迷霧信者摘下了他頭上的禮帽,然後把菸頭按滅在了禮帽中,又重新戴了上去,“你已經成功地把那些文件複製下來了,這很好,所以接下來就是我們的工作了——解讀那些文件。”
“哎……可惜夏無力消失了。”秋霜月嘆了口氣。
“不然的話我們也不會花這麼大功夫去找他,不是嗎?”迷霧信者笑了笑,“而且他的消失幾乎是必然的。”
“這話怎麼說?”秋霜月問道。
“伴君如伴虎啊。”迷霧信者回答道,“雖然那本身也稱不上什麼君,只是單純的虎罷了,但老虎飼養員死於虎口的事情,我們難道見得還少了嗎?”
“等等……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秋霜月不禁疑惑。
“我之前就說了,我已經目睹過真實了……而且,我本身的立場其實也和夏無力非常相似,只不過他沒能逃脫,而我逃出來了。”迷霧信者的雙眼似乎注視着虛空,語氣也變得深邃了許多。
“你是說你曾經也有過一段與虎爲伴的歷史嗎?”秋霜月不知道迷霧信者在消失的那段時間裡都發生了些什麼。
“哎,你覺得呢?”迷霧信者的眼神鎖定了秋霜月,“如果我現在在這裡告訴你什麼是我眼中所目睹過的真實,你能夠完全地接受它嗎?”
“我……”
“話先說在前面,你必須要保證你能完全地接受和理解,因爲如果你哪怕有一丁點的不解,這對於你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迷霧信者的語氣是嚴肅的。
“我早就說了,不要在這種地方瞎動些什麼心思。”這時,明燭伴雪突然開了口,“師父你沒有必要這樣,不管他知不知道,對於我們正在進行的計劃不都沒有影響嗎?”
“這樣說吧。”說着,明燭伴雪把話鋒轉向了秋霜月,“對於剛纔你自己使用能力影響到了現實生活,你現在有什麼感想嗎?”
“很驚訝,但更多的是困惑。”秋霜月如是回答了。
“爲什麼會困惑?”
“因爲我感覺我現在居住的這個世界似乎和我玩的遊戲沒有什麼區別。”秋霜月喃喃道,“這個世界是虛假的。”
“好了。”明燭伴雪輕描淡寫地攤了攤手,“師父你看,就這麼簡單,他現在已經認識到所謂的真實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