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張無爲以困了爲由向牛小娟下達了逐客令。
由於唯一一張陪護牀被張顏所佔,牛小娟縱有千般不捨也只能離去。
等到病房裡只剩下兄妹二人,張無爲立刻轉向正在爲他削蘋果的張顏撩撥道:“有妹妹就是好,還給削蘋果吃。只可惜終究要嫁人,嗚……”
張顏沒有答話,繼續專心的削着手中的蘋果,不過俏臉之上卻是浮現出了一團紅霞。
吃完蘋果,張無爲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但是由於麻藥已經散盡,他一直熬到凌晨時分才疲累不堪的睡着。
張無爲再次睜開眼睛時太陽已經爬到了至高點,幸福的向病房裡的三個女人打招呼道:“媽早,娟姐早,老弟早。”
張母迴應道:“都中午了還早。”
“大夫說的讓我多休息嘛,我這是積極配合治療。”
“一天到晚沒正經的,快起來吃飯。”
“好嘞。”
有了母親煮的飯,張無爲自然不會再犯選擇困難症,舒舒服服的享受起了餵食。
不經意間,他看到母親的臉色很不自然。
猜想母親是有什麼事,他果斷的提出讓兩個女孩兒去幫他去買東西,支走了她們。
張無爲看着母親送走兩女後依舊癡癡的站在門口回不過神,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於是很直接的問道:“媽您有事吧?”
張母聽到兒子的呼喚,關好病房門坐回到了他的牀前。“恩,媽想和你說點事兒……”
“您有話就直說,不是我吹牛,自從顏顏‘變性’以來,我的承受能力可是直線上升了N多個段位,您再說啥都嚇不倒我的。”
“媽對不起你,你本來不該受這種罪,是媽的自私害了你。”張母說着說着眼眶溼潤了起來。
“媽您說什麼呢。”張無爲一下就急了。
“媽說的都是真的,媽昨天跟你舅媽談了很久,也想通了,有些事是時候告訴你了。”
“您快說,我現在全指望您的故事活着了!”
又有機會得知家裡的大事,張無爲顯得十分興奮,若不是現在的他活動不便,怕是一定會跑去買點瓜子花生、再泡上一壺好茶慢慢的聽母親講故事。
張母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有件事媽一直瞞着你,其實我們家是隱世武術家族,無極門。”
“什麼門?隱世武術?像武俠小說裡那樣的?”
“無極門。我沒看過武俠小說,不過我想差不多。隱武盟的高手們雖說不能像電視裡那樣開山劈海、飛天遁地,但也絕對遠超一般人對武術的認知。”
“這麼誇張?”
“恩。如果你學了那些功夫根本不可能被那幾個小流氓所傷,都是媽的自私害了你,媽曾經以爲讓你做個普通孩子就可以遠離那些危險,但是現在看來有些事終究無可避免。”張母說着說着眼圈又紅了起來。
張無爲趕緊安慰道:“這就是媽您想的太多了,我這不都在舅舅家練了三年嘛,不也沒練出什麼名堂來。”
張母搖了搖頭。“我光用嘴說你是不會明白的,不過現在媽決定了,把選擇權還給你,你一定要慎重的考慮清楚,願不願意學咱家的武術。”
“這還考慮什麼,學着玩兒唄。先別說能不能練好,哪怕是天下無敵了我這性格也懶得和人動手,權當鍛鍊嘛。”
“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如果你真的決定習武,以後就要歸隱武盟管,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你以後就只能姓張了。”
張無爲完全明白母親話裡的含義。
從沒見過父親的他小的時候也曾向母親問過幾次父親的事,只是每次都惹得母親很不高興,久而久之他也就放棄了探尋的想法。
這次母親主動提起這個話題讓張無爲多少有些驚訝,但看着母親那期盼的目光,他再一次的確認了這就是他想要的人生。
於是,張無爲堅定的說道:“媽您放心,我這輩子都是咱老張家人。”
“好兒子,好兒子……”
張母激動得流下了眼淚,她很慶幸懂事的兒子沒有辜負她這麼多年來所付出的一切,那顆懸了十幾年的心也總算是放了下來。
張無爲很理解母親害怕失去他的心態,既然母親不願再說父親的事,他也不多問,重新把話題轉回到了練武的事情上,問道:“您說的那個隱武盟是怎麼回事兒呢?練個武還得受管制?”
張母擦乾眼角的淚水,解釋道:“也沒你想的那麼誇張,只要你不壞了規矩並不會有人管你。這隱武盟是國家爲了管理我們而成立的,凡是學習隱世武術的人都必須加入,並要遵守他們的規矩。”
“都有什麼規矩?”
“這個就太多了,比如說不能主動攻擊普通人、不能擅自出國、要服從工作安排等等……簡單來說就是我們有另一套單獨的法律法規,只不過絕大部分條款並不會影響正常生活。”
“還不能找自己喜歡的工作?這條也太坑人了吧?”
“這你放心,除非你能成爲同輩人中的翹楚,否則就算你想要分配的工作人家也不會給你。畢竟要交給我們的都是些極其危險的任務,讓無能的人去做只是白白送死。”
“這麼說倒是還可以。舅舅就是被抓了苦力吧?”
“恩,你舅舅在同輩人中可以穩居前五,想不幹活兒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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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就是太實在,要是我絕對裝慫裝到底。”
張母面對兒子的這種性格,也是啼笑皆非。“你考慮吧,如果真的願意繼承我們張家的武術,等你傷好了我帶你去你姥爺家讓他教你。”
“還要去姥爺那兒?您教我不行嗎?”
“我又不會。”
“啊?您不會?”
“這也是隱武盟的規矩,每個家族門派的絕學和內功心法都是傳子不傳女、傳嫡不傳外。女人想學真功夫只能跟丈夫學,未出閣的就只能跟外姓入門弟子一樣學些皮毛招式,所以我就沒學。”話題再一次的指向了張無爲的父親,張母又是點到即止。
張無爲只好裝作沒發現的樣子繼續問道:“我暈,這重男輕女不都是古代纔有的事兒麼?怎麼到現在都沒改掉?”
“這還真不是,這條看似迂腐的規矩恰恰是近些年才加上的。”
“這是爲什麼?”
“因爲現在絕大多數的門派都跟咱們家一樣,只有一脈人。而女兒家遲早都要嫁人,若是把內功心法傳給女兒,就等於傳給了外人,極有可能給自己家族招來滅門之禍。”
“可如果離婚了呢?或者是學完以後再偷偷的教給孃家人,這不都是外傳了嗎?”
“大家也都知道要防着這一手,所以根本沒有哪個家族會把內功和絕招傳給媳婦兒;至於離婚……在我們隱武盟是不存在的,不管什麼女人,只要嫁給隱武盟的男人就不許再與其他的男人有關係。”
原本張無爲還以爲父母只是離婚了母親不願再提父親而已,現在卻得知還有這種規矩,他真的很想問問母親和父親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亦或是父親家的人是不是已經全都不在了。
猶豫再三,他還是把這個問題嚥了回去。
他怕其中有什麼隱情會勾起母親的傷心事,只能樂呵呵的扯出一個新話題問道:“就是說如果我學了咱家的真功夫很快就能比顏顏厲害了?”
“想的美。媽以前想讓你做個普通人,所以咱家傳承的事就落到了顏顏的身上,她早就開始練心法了。”
“啊?她怎麼可以練的?是說違反了規矩也沒事兒嗎?”張無爲被母親一次又一次的前後矛盾搞得頭昏腦脹。
“沒事兒我早就學了。破壞隱武盟規矩的人可是要受到隱武盟執法堂和國家相關部門的雙重製裁的,到那時絕對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看到母親說出這麼一番話還一臉的不以爲意,張無爲的心如同被萬把鋼刀刺中。
他怎麼也沒想到那個一向都最明事理的母親居然會把這麼嚴重的事說得如此雲淡風輕,一時間情緒失控的高聲質問道:“難道你們讓顏顏女扮男裝就因爲這個?就爲了那看不見摸不着的門派傳承就要她冒這種風險?你們替她想過嗎?難道要她一輩子裝男人?”
張母遭到兒子質問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一個十分欣慰的笑容,反問道:“說完了嗎?”
“對不起媽,我是因爲替顏顏擔心,所以才……”母親慈愛的微笑使得張無爲冷靜了不少,語氣之中充滿了對剛纔的話的愧疚。
張母掩嘴一笑,更加欣慰的說道:“得了,媽不怪你,你能這麼懂事媽真的很高興,不過這事兒是你誤會了,之所以讓顏顏學是因爲她是符合規矩的,你可以放心。”
“這樣啊,嘿嘿。我就說我媽不是那樣的人嘛。”
張母心情不錯的調侃道:“你剛纔的表情可不是那麼說的。”
“這……肯定是因爲麻藥勁兒沒過,面部肌肉不受控制。您快給我講講,是什麼規矩讓顏顏能學內功呢?”越說越慚愧的張無爲再次轉移了話題。
“看在你這麼關心顏顏的份上就饒了你這次。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女人是可以學丈夫家的內功心法的。”
“什麼?她都有丈夫了?那也不對啊,他丈夫還是我們無極門的?您不是說我們家這門派也是一脈單傳了嗎?”
“你這傻小子,都說成這樣了還不明白?顏顏的丈夫就是你!”張母語不驚人死不休般的爆出了一劑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