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兩重天的病房環境一直持續到中午。
張母到醫院後看到兩個小丫頭的樣子差點沒忍住笑出來,急忙退出病房去往了醫生辦公室。
在與醫生的交談中,她不但拒絕了他提出的再檢查一次的提議,就連複查的提醒也是微微一笑置之,連敷衍的應承都沒有。
張母再回到病房後發現了妙妙的存在,當即皺起了眉頭。
張無爲見狀急忙向母親訴說起妙妙的來歷,同時還向旁邊的張顏和牛小娟眨起了眼。
張顏和牛小娟也是心領神會,立刻幫張無爲和妙妙說起了好話。
張母這才答應他帶上妙妙一起走。
終於到了分別時刻,牛小娟萬般不捨的跟着張無爲一家來到了停車場。
可是此時張顏和張母都在旁邊,她也是有話說不出,難受得不得了。
張無爲也一樣不好說什麼,只能等到坐上了車纔對着車窗外注視着他的牛小娟做了一個“等我電話”的口型。
看着牛小娟不捨的表情,張無爲忽然意識到自己正在做的事與畢業那天女友對他做的出奇的相似,忽然覺得自己不該怪她,事實證明每個人都會有這樣迫不得己的時刻。
由張母駕駛的奔馳車慢慢的駛向醫院大門,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見狀急忙鑽進路邊的輝騰車裡追了上去。
女孩兒一邊開車跟着張無爲一行人,一邊掏出手機按下了2號鍵。
“老太爺,少爺出院了,我正跟着他。”
電話中的老人吩咐道:“你別跟了,回家休息。”
“我不累,老太爺。”
“還說謊。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段日子白天都沒好好睡覺吧?”
女孩兒焦急的說道:“我……我不能休息啊老太爺,那天要不是我回總堂去了,那些人怎麼會有機可乘傷了少爺,我怎麼還能離開少爺。”
“那天可是我叫你回來的,你這麼說是在怪我嗎?”
女孩兒急忙辯解道:“不是啊老太爺,我沒有那個意思,我……”
“呵呵,傻丫頭。你就別自責了。我讓你回家休息是因爲無爲現在要去的地方非常的安全,你就放心吧。”
“可是……”
“別再可是了,我命令你現在就回家去好好的養精蓄銳,等無爲回來以後再像之前那樣每天夜裡保護他,聽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
黑色的BenzR400緩緩駛向市郊的方向,正常來說從盛陽市區到張無爲姥爺家所在的龍山只需要不到一個小時,但爲了防止後半段的土路顛簸弄疼兒子,張母硬是開了兩個多小時纔到。
張無爲下車後站在山腳下仰望起山峰,他知道在那鬱鬱蔥蔥的山林深處有一道堅固的籬笆牆,裡面有一正兩廂三間瓦房,還有一座一年四季都有各種鮮花盛開的花圃。
最最重要的是,那裡還有兩位總是慈愛的微笑着的姥姥。
穿過龍山腳下的別墅區來到半山腰,張無爲遠遠的就看見了那熟悉的籬笆牆小院兒,只見幾間老屋屋頂上的琉璃瓦片依舊光鮮亮麗、斑駁的木製門窗也比去年更加油亮,就連那幾只神態高傲的大公雞都像是完全沒變樣子。
張無爲一邊快步朝前走,一邊大喊道:“大姥姥、小姥姥,我張無爲又殺回來啦!”
“臭小子,你媽和顏顏都拿這麼多東西,你個大小夥子就捧只貓,你好意思嗎?”一早等候在院門口兒的張無爲的小姥姥李知秋雖然嘴上訓斥着外孫,但臉上卻是掛着一種難掩的喜悅。
“大奶奶、小奶奶好,小奶奶您別說無爲哥了,他胳膊沒好呢。”張顏從張無爲的身前閃了開,讓兩位老婦人看到了他胳膊上的石膏。
“善若你也真是的,早說了把無爲領過來我給他治,現在醫院裡的那些醫生就是不行,這都快半個月了還沒給咱們治好。”
“妹妹你也別說善若了,她不也是怕你累嘛。咱們別在這兒站着了,有什麼話進屋兒再說。”張無爲的大姥姥江心月上前接過張顏手中的行李箱,引着幾人走進了屋子。
五人剛剛放好行李落座在正廳,忽然有道黑影跟着閃了進來,眨眼間便來到了江心月的身邊。
“月兒,快再給我五塊錢,我的球兒都輸沒了,這幫小崽子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江心月不高興的斥道:“你個老東西一天就知道玩兒,你看不到無爲和顏顏來了嗎?”
張無爲倍感親切的看着那個我行我素了一輩子的姥爺張自清,足有大半年沒見他老人家依然還是那個不折不扣的老頑童。
“姥爺您回來啦。真不是我說您,就您那彈球兒的水平最多也就欺負欺負學齡前的,就別跟山下的小學生鬥了唄。”
李知秋也跟着斥道:“無爲說的對,你個老東西給我老實兒坐着。”
“你別吹,不服讓你小姥姥給你胳膊治好了咱爺兒倆來一局,輸的去掏廁所,敢不敢?”眼見老婆沒有給錢的意思,張自清只好坐到了主位的太師椅上。
“爸您別鬧了。無爲我也送到了,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回去了。”
李知秋連忙出言挽留道:“你這孩子,怎麼也得吃了晚飯再走啊。”
“不了二孃,我明天還要上班呢,一會兒天黑了車就不好開了。最近照顧無爲已經請了不少的假,再這麼下去工作該泡湯了。”張母微微一笑,轉身走出了屋子。
江心月看着女兒走出小院兒消失在山林中,心疼的眼眶都溼潤了起來。
李知秋趕忙走上來安慰道:“姐姐別難過了,無爲今天起就要跟咱們學功夫了,善若的日子也一定會苦盡甘來的。”
江心月苦笑着點了點頭,向着女兒離去的方向最後看了一眼,轉回身來問道:“無爲、顏顏都餓了吧?大姥姥這就給你們做飯去。”
一頓真正的農家飯很快擺滿了院中的石桌。
張顏在三位老人的注視下面帶嬌羞的喂着雙手不便的張無爲,許久沒能吃到大姥姥做的美食的張無爲險些吃得把剛癒合的刀口給撐開。
一家人酒足飯飽後坐在院中聊起了家常,張自清坐在搖椅上大大咧咧的問道:“你小子想好學什麼沒?”
“就學咱無極門的唄,還能學別的嗎?”
“廢話,我是問你想學什麼功夫。咱家有無極推手、拳、腿,還有幾種兵刃。你想學什麼?”
張無爲嬉皮笑臉的答道:“兵刃就算了,給我也不敢用。要是有凌波微步啥的最好,我學武無非是鍛鍊加自保,能跑就行了。”
張自清不屑的斥道:“光想着跑還學什麼功夫。”
“誰傷了誰都不好嘛。”
張自清突然從搖椅上坐直了身體,眼冒精光的盯着外孫問道:“你說的都是真心話?”
張無爲嚇了一跳,答道:“當然了,跟您我還用玩兒虛的麼。”
“哈哈哈,還是小影有遠見!爹啊,這回我可不用再求你了!”
放聲大笑的張自清着實嚇了張無爲一跳,忙問道:“姥爺您說什麼呢,這事兒和我舅媽還有太姥爺有什麼關係?”
“你不知道,我們無極門有一門絕世武功叫無極境,只有你這種心態的人才能練,而且近百年來也只有你太姥爺練到了大成。”
張無爲眼前一亮。“哦?絕世武功?”
“恩,是一門舉世無雙的防守功夫,小成便足以應對俗世武者;若是大成更是隻有內力深厚之人才可能打敗你。”
“這麼厲害?但是防守功夫是什麼意思?”
“因爲無極境講求的是如水般利萬物而不爭的境界,功者須將自身和自身一定範圍化作若水之境,不可生敵意不可求進攻,只依附對手力量進退。你舅媽這幾年就是這麼訓練你的吧?”
張無爲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過去三年的痛苦,悲嘆道:“原來是這樣……那這無極境也不能像太極那樣借力打力嗎?”
“如果是以一敵多時倒是可行,可以讓他們自己打自己。但若敵人只有一人就不行了,因爲無極境功者僅僅是水。你想象一下,一個人在水裡輪胳膊踢腿會受傷嗎?”
“既不能打,又不是輕功能跑,遇敵得打到什麼時候?”
“據說練到最高層的無極元境是有辦法攻擊的,只是除了我們的開山祖師外還無一人能窺其門徑,甚至連一點兒的相關記載都沒有。不過你可別忘了水是有阻力的,就拿你太姥爺來說,以他老人家的內力修爲,凡是與他交戰之人基本不出百招必定力竭,這就是無極境的勝法。”
張無爲驚喜的讚道:“就是說這是一門兒把對手累死的功夫?哈哈,這太霸氣了,我就學這個。”
“你這麼理解倒也不算錯,不過你還是聽我把話說完再決定不遲。因爲這無極境還有一處致命弱點,就是絕不能在對敵時心生波瀾,尤其是殺意,否則心法將不攻自破,最嚴重的情況甚至會內功盡廢。你舅舅小時候練的就是無極境,但後來卻因爲一些事破了心境廢了功,這才改練拳腳。”張自清痛惜的嘆了口氣。
張無爲哭笑不得的問道:“什麼意思?一次性的?”
“靠,你以爲是方便筷子?”張自清差點兒跳起來給外孫一下。
“本來就是!正常來說肯定誰也不會總帶着殺意,但萬一遇到個仇人什麼的呢?就連我舅舅那麼好脾氣的人都廢了功,誰還能練得了?”
張自清捋着鬍子解釋道:“所以我纔要你想好了再做決定,不過你這性格跟你太姥爺挺像,說不定真的能練成。”
“那我……試試?”
“行,後院兒的石桌上有無極境的基本步法,明天一早開始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