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着服務員來到了整個一樓大廳最裡側的桌位。
隨後一個身着休閒裝的女孩兒用托盤送來了十罐可樂和一個相當袖珍的袖珍水果盤。
林清峰毫不猶豫的從錢包裡掏出來四百塊,遞給女孩兒三百臺費,然後舉着剩下的一百塊問道:“請問你們這兒有位叫牛小娟的小姐嗎?”
女服務員眼前一亮,如搶答一般的回答道:“有的,她現在正在二樓推銷啤酒。”
“麻煩你幫我叫她一下。”林清峰說完話把剩下的一張百元鈔票也遞到了女孩兒手中。
“請您稍等,我這就去。”女孩兒爽快的應了一聲,卻沒有動。
這是她第一次拿到整整一百塊小費,更難能可貴的是對方完全沒對她做什麼,她很想看清這位出手闊綽的謙謙君子。
直到一束白光照過來,女孩兒終於看清了林清峰的長相,差點兒被刺激得化身成猛獸撲上去獻吻,只可惜有個張無爲隔在中間。
女孩兒憤恨的瞪了礙事的張無爲一眼,轉身離開了桌位,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祈禱道:“可千萬別是小娟那丫頭的男人,不然我就要做一個搶同事男朋友的壞女人了……”
一直等到女孩走出了足夠遠的距離,大壯纔敢出聲問道:“這……這城裡的東西咋這麼貴?就這麼點兒東西就四百塊?”
“當然不是,只是這種地方比較貴而已,要是學校食堂或者旁邊的超市敢這麼賣早就讓人給拆了。”
張無爲先向大壯解釋了一下,隨後湊到林清峰的耳邊輕聲說道:“一會兒給你二百,算咱倆一人一半。”
林清峰微微一笑,點了下頭示意張無爲他聽見了,不過對於他的提議卻是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過了大約一首歌的時間,張無爲看見一個身穿着印有啤酒廠商logo的T恤衫的女孩兒挎着兩提啤酒快步走向他們這邊。
雖然女孩兒的臉上化着彩妝看不出實際長相,但曼妙的身姿和一頭烏黑的披肩的長髮還是讓人願意相信她是個漂亮姑娘。
不過此時此刻,張無爲卻是沒什麼心情去欣賞女孩兒的麗容,他已經在心裡罵起了自己。“我靠靠靠!人家真是賣酒的!我之前說那叫什麼話,自己思想骯髒也就罷了,居然還胡說八道的詆譭人家名譽、教壞人家弟弟,這要是被知道了還當個屁兄弟……”
正當張無爲祈禱着他那番話能不被提起時,女孩兒已經到了他們桌前,並用略帶沙啞的聲音問道:“請問是三位先生找……大壯兒?你怎麼來了?”
“姐你咋穿的這麼普通呢?”
大壯一開口就把張無爲心裡的那把小算盤擊了個粉碎,他差一點兒沒忍住把嘴裡的可樂全噴出來。
牛小娟被弟弟問得一愣,順勢看向張無爲。
張無爲急忙裝着捂嘴咳嗽的樣子低下了頭。
牛小娟只好再轉回來問道:“你說什麼呢?”
大壯訕訕的答道:“俺說衣服,賣酒的不是都得穿特那啥才行嗎?”
結合張無爲剛纔那番不打自招的反應,牛小娟非常不爽的再次看向了桌子另一側還在咳嗽的他,冷冷的說道:“你說你怎麼光長個兒不長腦子呢?什麼人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你都聽!給我老實坐這兒等着,我樓上還有工作,一會兒回來再跟你說。兩位失陪。”
張無爲當然知道牛小娟說的“什麼人”和“亂七八糟的話”都是特意說給他聽的,可是眼下的情況他也是百口莫辯,只能羞愧的接受諷刺。
很怕單純的大壯因爲這件事而跟他產生隔閡,張無爲果斷的決定現在就去跟他的姐姐好好解釋一下。
張無爲眼看着牛小娟走得足夠遠了,急忙放下手中的可樂說道:“你們倆坐着,我去個廁所。”
爲避免被大壯看見生出什麼新的誤會,他特意先跑向廁所,然後繞場小半周的追向牛小娟。
直到牛小娟馬上就要走上樓梯時,張無爲總算追上了她,在她身後氣喘吁吁的叫道:“那個……娟姐您等等……”
牛小娟一回頭,正好藉着樓梯間門燈的光亮看清了張無爲的臉,臉上隨即露出一副十分驚喜的表情。“怎麼是你!”
張無爲並沒能看清逆光的牛小娟的臉,只聽出她的語氣很強烈,急忙向她解釋道:“是我是我。娟姐你千萬別誤會,我過來只是想跟你說明一下情況,我跟大壯兒說那番話是原因的。”
牛小娟又是一愣。“啊?大壯兒?你是大壯兒同學?說我壞話那個?”
張無爲更加羞愧的答道:“呃,就是我。可是娟姐你別生氣,我真的沒有壞心,求你聽我解釋行嗎?”
牛小娟點點頭,說道:“你說吧。”
張無爲訕訕的說道:“其實是這樣,我聽大壯兒說你一個人在盛陽工作,每月還能寄三千塊回家,所以……”
“所以什麼?”
“所以我就以爲你是做那種工作的……實在對不起,我只是看大壯兒他太單純,怕他接受不了這種結果才提前給他打預防針,求娟姐你別生氣。”
牛小娟聽完張無爲的解釋臉色不像一開始那般好了,悠悠的說道:“我知道了,我不怪你。畢竟我是個農村出來的丫頭,一沒學歷二沒能力,你這麼想我也很正常。”
張無爲急忙說道:“不不不,這和農村城市沒關係,城裡人現在幹那個的纔多呢。而且往上數三輩兒,除了華京皇城裡哪兒不是農村,說白了我們的爺爺奶奶都是農村人!”
牛小娟被張無爲的話逗的撲哧一笑,擺了擺手。“好了好了,奶奶我原諒你了,不過你以後……”
“哼哼,我說怎麼下去這麼久,敢情在這兒會小情人兒呢,怪不得不願意答應我。”牛小娟的話還沒說完,樓梯間突然傳出一股囂張的聲音打斷了她。
隨着腳步聲越來越響,一雙人字拖、一條肥大的沙灘褲以及一具**着並紋滿了各種紋身的上半身依次出現在了而二人的眼前。
張無爲忍不住的在心裡罵道:“我曰,竟然跟我那條沙灘褲一樣!”
等到男子徹底走出樓梯間,張無爲看清了他的臉。那猙獰的面目和兇惡的眼神簡直可以拿去做呈堂證物,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人哪怕先槍斃再調查都不會出冤假錯案。
剛剛還笑着的牛小娟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偷偷拽了一下張無爲的衣角,快步迎上去說道:“城哥您怎麼下來了?我正要上去呢。”
“哼,我要是不下來,怎麼能想到是這麼一個毛兒都沒長齊的小子扒我牆頭兒。在下於城,報報蔓兒吧。”於城冷笑着打量起張無爲。
牛小娟急忙向於城解釋道:“城哥您可真會說笑,這是我一個弟弟,您說這些他根本都聽不懂的。”
於城又向前邁了一步,狐疑的盯着張無爲問道:“我看是情弟弟吧?小子報告名號。”
張無爲雖不認識於城,但通過他的扮相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尤其是他那囂張跋扈的口氣,更加讓他斷定於城就是這一帶的地頭蛇。
實在不願剛開學就招惹這種人,張無爲又一次的耍起了小聰明,學着大壯的樣子說道:“城……城哥您好,俺叫牛小軍,是俺姐的弟弟。”
自負的於城完全沒想過有人敢在他的地頭兒上騙他,倒真信了張無爲。再結合手下打探來的信息,炫耀似的說道:“我知道你,你小子是來這邊上大學的,對吧?”
張無爲趕緊點頭。“是是……城哥您認識我?”
於城得意的說道:“傻小子,我是你姐夫。”
張無爲的謊話已經出口,牛小娟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配合他道:“城哥您別逗小孩子了,他回家跟爹瞎說我可受不了。”
“我逗他?你這意思是還不想答應我?我真不明白你怎麼想的,只要你跟了我,以後吃香的喝辣的,整個盛陽都沒人敢欺負你,難道這還不夠?”
“可是人家有男朋……”
於城突然咆哮道:“有你媽!還他媽騙我!你那點兒破事兒我早查清了,你那鄉下來的野男人都他媽扔下你跑一年多了。我都沒嫌你是二手貨,你還給臉不要臉!你是不是真以爲我捨不得動你?”
幾句簡單的對話讓張無爲搞懂了狀況,本已打算離開的他索性又轉回了身來。“城哥你別動怒,俺姐這人從小就是死腦子。”
於城兇惡的吼道:“這兒他媽輪不到你說話。”
牛小娟看到於城將火氣發到了張無爲身上,強忍着委屈幫他解圍道:“城哥您別生氣,我弟剛從老家來不懂規矩。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兒,趕緊走。”
於城又威脅道:“他不懂你總該懂吧?我告訴你,老子看上的女人沒一個敢說不,把老子逼急了在這兒就辦了你!”
張無爲眼看着事情正朝更壞的方向發展,急忙向牛小娟眨了眨眼,說道:“姐你咋還這麼傻!城哥這種大人物能稀罕你可是你的福氣,你咋能不答應呢?”
一看張無爲幫着他說話,於城還真以爲是自己霸氣測漏鎮住了未來的小舅子,得意的點點頭,說道:“你小子倒是識相。快勸勸你姐,要是她答應了,我保證你以後在學校裡橫着走。”
“多謝城哥,不不,多謝姐夫。姐夫要不您先上樓等會兒,俺一定幫您把俺姐的思想工作給做通。”
“好!你小子有前途,你這小舅子我認了。哈哈哈……”
洋洋自得的於城在樓梯間留下了一串**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