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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發夷州的事,眼下還上不了檯面。李炎卿與這位胡公子根本不曾見過,江灤還是有洪四妹的保舉,胡公子什麼保舉都沒有,自然不能在他面前說這種要緊之事。打個哈哈,只問胡公子道:
“不知這位胡公子貴姓大名,到香山有何貴幹?要想做生意的話也不麻煩,想做什麼生意只管說,我來幫你找門路。既然是江幫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上稅的事好商量。”
那位胡公子微笑道:“大老爺客氣了。在下姓胡,名靜水,是南京人。在南京做點小買賣。”
他剛說到這,洪四妹接過話來“胡員外做的若是小買賣,我們就不用出來見人了。誰不知道金陵船王胡靜水的大名?龍江造船廠的技師、材料,如今差不多都姓了胡吧。吃水上這碗飯的,又有幾個不知道胡船王?如今連朝廷水師的船,大多從胡家船廠定貨,沒想到胡員外竟然賞光,來我香山做買賣。”
她話裡雖然捧的是胡靜水,實際卻是給李炎卿提醒,告訴他這是頭大肥羊,絕對不要輕易放過。這可是大明有名的船王,一年賺十幾萬銀子都不叫事,斬輕了他,對不起列祖列宗啊。
大明朝當年組建船隊下西洋,建立龍江造船廠,會聚了當時天下最優秀的技師和最好的木料。正是有了這些技師和材料,纔打造了那支橫行各國的寶船艦隊。可是鄭和之後,朝廷官方上的態度,對航海持否定態度。龍江造船廠的定單也就每況愈下。
最早時,還是半年忙。半年閒,到後來已經是一年都接不到單子。工匠們自謀生路。紛紛散去,整個龍江造船廠已經成了空殼子。
胡家卻是有心的人,將那些工人全部招聘,又打點官府,收購了那些庫存大料,到了胡靜水這代上,其造船能力已經冠絕江南。不但商人造船要找胡船王,就連軍衛上打造水師,也要下單子給胡家船廠。讓胡靜水發了大財。
他這種財主,不但有錢,而且有勢,是走到哪裡都吃的開的主。其在南京的社交圈子裡,也是數的着的遮奢人物。
南京的六部尚書,以及魏國公等勳貴,他都有往來。與南京鎮守太監,也有着好大交情。像香山這種小地方,按說不值得他親自光臨。打發個管家來,就足以打理一切。
“洪夫人說笑了,胡某算的什麼船王?不過是家裡有些手藝過的去的工匠,打幾條小舢板玩玩。上不了檯面的。”胡靜水身上看不到任何有錢人的驕橫,相反倒很謙和。“我這次來,其實是有求於劉老爺。這個忙還請您一定要幫啊。”
李炎卿微笑道:“胡員外,您也不必太客氣。像您這種大商人。我們香山一向是歡迎的。胡員外您有什麼事只管說,本官一定盡力而爲。”
“我聽說五色帆張頭領手中。有一艘汪直的旗艦聯舫,一直想要看一看,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如今聽說那船和圖紙,都落在了廣州水師新軍手裡。而水師指揮李將軍與劉老爺私交甚厚,我就想到那船上去看一看,最好能把那圖紙給我看看。只要能辦成此事,胡某必有重謝。江大俠。”
江灤起身到外面喊了一聲,不多時,有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擡了兩口紅木箱子進來。胡靜水笑道:“山水迢迢,禮物不好準備。只好準備一點俗物當做見面禮,還望大老爺不要見怪。”
那漢子將箱子打開,只見裡面銀光閃閃,卻是一錠錠銀元寶,碼放的整整齊齊。看這樣子,兩箱子的銀子足有數千之數。李炎卿如今雖然身家豐厚,可是一出手就是幾千兩銀子見面禮的,這樣大手筆的,卻也沒見過幾個。
“胡船王不愧是我大明的船王,家財豪富,出手就是不含糊。這事倒不是不行,不過我眼下,沒時間啊。”
胡靜水一張摺扇,“這事啊,劉老爺不說,我卻也從江大俠嘴裡問了個大概。不就是夷州麼?這個事是好事,那是我大明的固有領土,早就該收爲大明所有。只可惜啊,朝廷多年來,只在澎湖設立巡檢司,卻未能在夷州設衛建衙,讓國土孤懸,遺憾遺憾。難道劉老爺有此雄心,要對夷州用兵,胡某自當略盡綿薄之力。來人啊,把第二份禮物送來。”
這次,是一名眉清目秀的童子,捧了一個小盒子過來。“這裡面的東西,於大老爺收復夷州大有好處,請您妥善使用。這東西得來的,也很是有些離奇,過程太過複雜,恕我不多語了。只能說當年胡某曾遇異人,我養了他幾年,可惜他得了場急病暴卒。他臨死前,送了我這套東西,說是有此物,足以收復南洋諸國。胡某不過一商人,要此物何用?有心獻給朝廷,卻又怕落的跟寶船圖紙一個下場。只有劉老爺這樣的人物,纔能有用,還望您妥善使用。”
他二人一見如故,說話很是投機。胡靜水留了住址,告辭而去,只說明天再來拜訪。至於夷州大肚王國的事,江灤道:“那些土人酋長,與我有些交情。不過這事胡員外說了,或許不一定要講和,講打也未必會輸。總之是戰是和,我們等你劉老爺一句話。要講和,我來請他吃講茶。要講戰,我去潮州也能給你拉來幾百名兒郎。有了這幾百肯捨命的好兄弟,未必打不贏大肚番。”
等送走了兩路人馬,洪四妹笑道:“沒想到,本來是想請江老大出面說合,居然還遇到了胡船王這個貴人。不知道他送的是什麼寶貝,居然能讓咱滅了夷州的土番。” шшш☢ttkan☢¢O
她的嫡系部隊有一半左右的人馬都陷在夷州,眼下也是從心裡希望快點把仗打完,把人帶出來。她謀略過人,可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這小盒裡裝的是什麼寶貝,靠這個就能滅了南洋諸國。
等李炎卿將那盒子打開,將東西取出來之後,卻是吃了一驚。急忙道:“洪姐,這胡員外怕是有些來歷,似乎是燙手的山芋,這個朋友是交是不交,我倒有些拿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