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心中的怒火壓下,方逸隨意的聳了聳肩:“其實我想說,這種病很好治。”
一石激起千層浪,衆人聽到方逸說出這句話,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大聲的喧譁起來。
“年輕人,在這種場合說話可是要負責的。”
“這麼多的專家教授都拿不出治療的方案,你卻說很好治,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
“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找不準自己的位置,以爲會開兩個傳統的藥方就很了不起了,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老師纔會教出這麼狂妄的弟子。”
沈嫣然猜到方逸應該有辦法,卻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悄悄地拉了一下方逸的衣服示意他不要把話說得太滿了,雖然她也想讓江河市第一醫院在交流會上強勢崛起,但卻不想方逸這麼快就變成衆矢之的。
沈嫣然暗自爲方逸擔心,吳依雲心裡卻是樂開了花,之前她一直以爲在交流會的上半場一直沒有說話十分神秘的方逸是個難對付的角色,卻沒想到他只是一個受不了激將法的白癡。
他這一句話說出來,不管最後有沒有治好這種怪病,都把所有的與會專家給得罪了。
方逸是白癡麼?當然不是,他很清楚自己這句話說出來會讓所有的專家教授臉上無光,但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當你的本事只比你的對手強出一點點時,他或許會妒忌、憎恨你。
但如果你的本事強到他只能仰望的程度時,他就會敬畏、尊敬你。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將這些自以爲是的專家學者們的自信心徹底的擊碎,讓他們在面對自己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產生敬畏的感覺。
這種感覺一旦形成,就很難消除,方逸代表的是江河市第一醫院,他們敬畏方逸,自然也就對方逸的醫院產生敬畏的情緒,如此一來,江河市第一醫院在省裡面的地位自然會水漲船高。
既然答應了沈嫣然和孫院長要幫助醫院崛起,所幸就把事情做得大一點,這也算是他離開醫院之前,送給醫院的禮物吧。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把話說完了,方逸才淡淡的道:“按照歷屆交流會的規矩,患有疑難病症的患者應該就在酒店附近的醫院等待治療,口說無憑,我這就前往醫院將患者的疾病治好,諸位代表都可以隨同觀看。”
如果說之前還有人認爲方逸是在說大話的話,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驚”這傢伙不會是真的有辦法治療這種怪病吧,要不然怎麼敢當着這麼多人出手治療。”
方逸才不管這些人心裡面在想什麼,說完話就帶着沈嫣然轉身走出會場,趕往雲海省第一醫院,擺明了是要動真格的。
雲海省的醫學交流會也有十幾二十年的歷史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那些嗅覺敏感的媒體代表,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迅速的將方逸和沈嫣然包圍,相機、攝像機、話筒一股腦的向方逸招呼了過去,圍在前面的那些記者更是如同爆豆一般向方逸提出了這種尖銳敏感的問題。
“方先生,您之前說這種病很好治,請問你哪裡來的把握?”
“方先生,我聽說您只是江河市第一醫院的實習生,您是怎麼獲得代表醫院參會的資格的?”
“方先生,您之前的那些話頗有些不將其他的專家
放在眼裡的意思,請問您是否看不起老一輩的醫學專家。”
記者們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聽得方逸頭都快炸了,偏偏這些人還將四面八方都堵得死死的,讓方逸想逃都逃不了,只能板着一張臉,任你提出什麼問題,都是一言不發。
從方逸這裡找不到突破口,這些記者們又將火力傾瀉到了沈嫣然的身上,各種各樣的問題猶如洪水一般向她傾瀉了過去,逼的沈嫣然也冷着一張面孔,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偷眼看了看圍觀的記者,又看了看那些跟在後面的專家代表,方逸心中也升起一絲緊張,這道不是他對自己的醫術沒有信心,而是覺得,有這麼多記者採訪報道,估計他明天就會上報紙,甚至是上電視。
方逸骨子裡面是不願意出風頭的,奈何情勢所迫,他不得不高調出手,否則那個患者就會出現危險。他的病是很好治,卻也十分危險,錯過最佳的治療時間的話,即便是他師父李時珍穿越過來,也是白搭。
“這一次一定要做的漂亮一點,這麼多人看着,不能丟我師父的臉呀。”心裡面這麼想着,方逸已經走進了雲海省第一醫院的大門。
每當醫學交流會舉行的時候,全省的疑難病症患者都會集中在雲海省第一醫院,以方便與會的專家面對面的進行治療,幾乎每一屆的醫學交流會,都能夠讓一些本已經絕望的患者重新看到希望。這一點也是這個交流會能持續將近二十屆的重要原因。
剛剛進入醫院一樓的大廳,就有等待多時的接待人員迎上來,在向跟着方逸他們一起趕過來的主持人瞭解完情況以後,接待人員直接帶着這一大串人來到了醫院的三樓。
從第五屆的醫學交流會開始,雲海省第一醫院的三樓就成爲了與會專家治療疑難病患者的專用樓層,每一個疑難病患者根據病情不同,在三樓都會有自己的病房,負責接待的護士直接將方逸他們一大羣人帶到了那個中年患者的病房外。
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方逸看到病房中躺在牀上的那個中年患者正處在昏睡之中,蠟黃的臉色,痛苦的表情,乾枯頭髮都證明着他此刻的狀態很不理想。
“在我治療的時候,不希望有人打擾。”留下這一句話,方逸直接推開房門走進病房。
“三樓的會議室能觀看治療過程,咱們到那裡看看。”看到方逸走進病房,有之前參加過交流會的院方代表對衆人做出提示。
聽到他的話,上百個專家學者、媒體、企業代表浩浩蕩蕩的趕往三樓的會議室,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他們已經基本確定方逸的確能夠治療這種怪病,現在讓他們感興趣的就是,方逸到底要用什麼方法治療這病。
走進病房,方逸最先感覺到的就是一股類似於煤氣一般的臭味正從那個中年患者的身體之中散發出來,這讓方逸進一步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這個患者所患的的確是‘磷蝕’之症。
所謂磷蝕,指的是磷火侵蝕之意,而磷火多存在於墓地和一些陰氣比較重的地方,這個患者應該是在這種地方逗留的時間比較久,導致體內積聚了大量的陰寒之氣,再加上他本身體質就不是很好,缺少陽剛之氣,這才讓那些陰寒之氣傷了根本,導致身體出現
病例上所說的症狀。
身體之中飄散出類似於煤氣的味道說明這個患者體內的陰寒之氣已經積聚發酵到了相當嚴重的程度,如果再不想辦法將這些陰氣排出體外的話,患者隨時可能出現危險。
確定了病症,接下來就好辦多了,方逸先是將患者的上衣褪下去,而後從隨身攜帶的醫藥箱中取出一瓶酒精,將其均勻的塗抹在患者的背後,接着並指成劍在患者後背的臂臑、尺澤、曲池、少海、合谷等幾處要穴上按照特定的規律反覆的點了數下。
他這麼做的目的在於將患者已經擴散全身的陰寒之氣聚攏在後背之上,這樣做一來可以防止患者的病情惡化,二來也方便將這些陰寒的氣體統一的排出體外。
在方逸眼中,他這種治病的手段再平常不過,可那些在三樓會議室觀看他治病的那些專家學者卻全部都傻掉了,“這傢伙是在幹什麼,難道他是武林高手,在用內力給這個患者治病?這也太扯了吧。”
這是大多數人心中的想法,卻也有一些有些真才實學的醫學專家一臉的思索之色,他們自然不會將方逸當成什麼武林高手,而是在思考方逸這麼做的目的,以及他的依據是什麼。
“嚴老,你是中醫界的泰斗,可知道方逸是在用什麼手段治病?”一名看上去和嚴學山差不了幾歲的老者向坐在會議室最前面的嚴學山詢問道。
嚴學山並沒有回答那個老者的話,此刻他的眼中全是驚疑不定的神色,如果說在場的這些人中有一個人可能認識方逸所施展的手段,那麼這個人非他莫屬。
事實上,此刻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他始終都不敢確定自己的判斷。這是因爲,方逸此刻施展的他自認爲‘再平常不過’的手段,在嚴老,甚至是在整個中醫界看來都太過驚世駭俗了。
“嚴老,嚴老?”那名老者見嚴學山沒有反應,不禁又小心的喊了兩聲。
被這兩聲呼喚驚醒,嚴學山輕呼一口氣:“如果我沒有判斷錯的話,方逸此刻施展的應該是已經絕了傳承的‘封穴手’。”
“封穴手!”
嚴學山此話一出,頓時讓在場的中醫專家,以及對中醫有所涉獵的西醫專家齊齊驚呼出聲,如果這三個字不是從嚴學山口中說出的,他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出言反駁。但此刻,他們的心中只有驚歎。
“嚴老,這、這真的是封穴手?按照典籍記載,封穴手不是隨着清朝的覆滅就徹底的滅亡了麼?”
‘封穴手’是古代中醫非常著名同時也非常高深的一種治療手法,通過對一定範圍內穴道的控制,封穴手可以控制病情的擴散、病原體的集中,對於病情危急,病原體太過分散的病人來說,是一種救命的治療手段。
封穴手的作用如此強大,學習自然也是極爲困難的,不但要對人體的數百個穴道有非常高深的理解,同時對出手的速度、手法、角度等等都有嚴苛到近乎不可能達到的要求。
在同一個時代,能夠掌握封穴手的中醫從不超過十個人。也只有掌握封穴手,才能夠真正的被稱作中醫泰斗。然而,這種在中醫界堪稱‘神技’的治療手段缺隨着清朝的覆滅,消失在了世間,再沒有一個人掌握這種技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