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大家好,我叫沈玉。”升旗儀式結束後,高一各班開始了第一堂課的自我介紹,現在輪到了之前的那位男孩。當他做好基本的問候以及介紹後,不知怎麼該進一步說出自己的亮點,不說讓同學們記住,就是這麼簡短的自我介紹他自己都過不去。
沈玉想起初中剛開始時的自我介紹。那時,並不是由班主任組織,而是和藹的語文老師鼓舞着進行。那時,沈玉邊說自己的姓名邊將它寫在黑板,他知道這樣能避開些許目光。隨後他也無話可說了,幸好,語文老師發問道:“請問你的名字是什麼意思?”沈玉覺得輕鬆了,便說:“名玉,父母是希望我能才,就像玉一樣寶貴,得人賞識和誇讚。”
按圖索驥,沈玉把頭偏向班主任,巧合的是,班主任同樣是位語文老師,他所做的目的無疑是希望班主任能替他解圍,多說幾句也行。可是他站在門口處,背過手,看着那些看着沈玉的新同學。
“額,我在暑假裡寫過一本網絡小說,叫《這個世界不奇怪》,沒有寫很多的哦。”沈玉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將暑假裡突發奇想的行動利用到現在的自我介紹,當初怎麼沒想到寫小說還有這等妙處呢!“嗯,就這樣。”沈玉覺得說的已經差不多了,看向幾十雙眼睛迅速的鞠了一躬,伴隨着來意不明的笑聲,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過了幾個人做自我介紹後,他的臉還是紅的。我居然在語文老師面前展示我的小說!真是班門弄斧,丟死人了。
看着一個個或許陪伴三年的新同學,沈玉的心裡毫無波瀾,因爲每個人的興趣都是那麼普通,每個人都是那麼平凡,說了再多同樣不願記住。直到開學過了一個月,通過大大小小的交流,這才摸清楚所有人臉和姓名的聯繫。
“嗨,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了,我是柔然。我呢,以前是六中的。興趣嘛,那我可多了,我初中練過空手道,還有......”柔然並未站在講臺上進行自我介紹,她下了一個臺階,而沈玉恰好就在離她最近的第一排。
女生學空手道?有意思。也看過了這麼多女生的介紹 ,唯獨柔然引起了沈玉的注意,結合她在開學典禮上的表現,沈玉悄悄給她貼上“獨特”的標籤留在心裡。
自我介紹結束之後,班主任吩咐所有男生去搬書。沈玉急於想要趁機表現自己,於是規規矩矩的到達地點,與同學一起整理分類書冊,最後氣喘吁吁的松下三樓的“行囊”,看還有多餘時間,他就站在教室外,看着一個個望教室裡輸送物件的男生,心想着哪位能成爲知心,但看起來每一個都生龍活虎的,那能容忍的了自己。沈玉還是發現了一位同他一樣無聊的同學,只見他倚着牆,盯着某處發呆。沈玉笑了,他走向前去,力圖抓住機會,於是問其姓名,記其姓名,問其來歷與愛好,記其來歷與愛好。隨後他倆開始了直來扭去的聊天,像小轎車磕絆於碎石路,顛簸搖晃使人眠。沈玉卻感到莫名的舒適,總算有個伴了。
“叮鈴鈴——”鈴聲響起,教室外的同學自覺歸位。這時,沈玉發現之前單組的座位突然合併爲兩組,在他確定好自己的座位後,就坐下整理新書。同桌是一位短髮女生,一縷縷髮絲蓋住她的側臉。沈玉思忖着要不要打招呼,或者等待她幫自己做。最後,沈玉還是拿出改變的勇氣,對她問道:“額,你叫什麼名字?”只聽她怯生生的說:“魯子瑩。你呢?”“沈玉,小瀋陽的沈,賈寶玉的玉。”聽到她的聲音,沈玉也放下心了,口若懸河般侃大山,聊學校,聊過往,他知道他有本事打開她的心扉,所以他盡情展現自己活潑的一面,力求把幽默細胞激活,讓氛圍不再尷尬,就像川流不息的江河湖海。
“我真是倒黴蛋子,學校換了新校區,離我家更遠了,我只能住讀了。”魯子瑩抱怨道。
“哈哈哈,我到以爲我要睡在學校了,這倒好,還是天不遂人願,我不走讀都難吶。”沈玉承接魯子瑩的抱怨,想看她下一秒的表情。
......
下課後,除了上廁所出去的同學外,其餘人均坐在座位上,交流很少。‘’現在應是小團體培養階段吧,相信不久班級便會打成一片。”沈玉想道。“閒來無事,還是看看課本預習吧。”
中午。沈玉與吳啓夢,即沈玉最初結識的同學,一起去食堂吃飯。他們面對面坐着,間或聊些雞毛蒜皮。沈玉不想在他面前吐露過多東西,只是在吃飯時能有時間去回味更有意義的東西。“他們現在在哪呢?她還好嗎?”沈玉獨自沉湎於回憶,不知吳啓夢已經招呼離開,“‘流氓’‘我又沒說你’‘看我幹嘛’當年流轉在耳畔的聲音,現在需要我精挑細磨地重組我的腦細胞了,像個雕塑家把它們刻畫出最好的模樣,保留住憶中人的形象,記住停浮在心田的溫暖。我怎麼這麼念舊啊!”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吳啓夢另尋他歡,丟下了沈玉。
從此以後,每至食堂,點完菜後的沈玉獨自找個四面無人的空座吃飯,他倔強地認爲自己很自立成熟,卻在有意無意間模糊掉閒雜人的目光。在燈光的直射下,照得鐵桌反光,映射一個人的冷清。有時鄰座是“一大家子”,喧譁連連,讓他也有了下飯的樂子,回去可以和魯子瑩聊聊。多數時候,一個人吃飯的他總想讓自己裝出一副鎮定自若、對學習有追求的人,也許這樣才能化解內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