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悻茹這時也感覺楊雲楓有點不對,一陣猶豫之後,生怕自己再說錯話,還是決定少說爲妙。宗露也看出了楊雲楓有些不對勁,本來她是不想再這麼多人面前讓楊雲楓爲難的,但是心中總覺得又不是個事,乘着郭悻茹如此說,只好道:“既然如此,我們去後看一眼即可就走”
楊雲楓這時覺得避無可避了,只好鬆了口氣,暗道:“要死鳥朝上,反正此時遲早也要面對”想至此,立刻道:“好,既然如此,我們就去祖祠看看也好”
楊玉煐聞言心中一動,轉頭看向楊雲楓,見楊雲楓面無表情,也大致知道楊雲楓此時在想什麼,估計是想豁出去了,他可以這樣想,但是這對他楊家三母女如何也可想而知,楊玉煐想到這裡,立刻上前,一把拉着楊雲楓,走出了院子,低聲道:“你是不怕村民怎麼說你了,但是你有想過玉環,想過我娘麼你想她們在村民面前再一次出醜麼”
楊雲楓剛纔也是一直焦急,沒有細想這麼多,此時聽楊玉煐這麼一說,頓時感到心中一凜,是啊,自己是痛快了,但是要楊玉環與楊母以後如何在楊家村立足想到這裡,楊雲楓立刻又想到了一件事,就是楊家三母女爲何一定要住在楊家村呢這麼多年一直受着楊家村村民的冷言冷語。
楊雲楓想到這裡,立刻對楊玉煐道:“三姐,你有沒有想過,勸伯母與玉環離開楊家村呢如果能離開楊家村,無論你們要住哪裡,都不是問題,我完全可以幫你們解決”
楊玉煐看着楊雲楓,表情很是奇特,一時也說不上來,良久後微微一嘆,道:“這件事,我已經勸說過娘好多次了,娘每次都是斷然拒絕,每次我問娘爲什麼,她也不說,她執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
楊雲楓此時知道楊玉煐的表情是什麼心理了,她是一心想要離開這裡的,楊雲楓想至此,立刻低聲對楊玉煐道:“你繼續勸伯母吧,如果實在沒有辦法,就用玉環說事,我相信伯母也不想玉環一輩子都做道姑不嫁人吧”
楊玉煐聞言心中一動,眼前一亮,沉吟了片刻,不置可否,連忙對楊雲楓道:“此刻你還是先勸你夫人回益州吧,這裡就交給我了”
楊雲楓點了點頭,低聲道:“如果有什麼事儘管去益州找我,我落腳在鮮于仲通的府邸”說着走到院子門口,對一臉詫異與一臉愧疚的郭悻茹道:“回益州”說着頭也不回的離開。
宗露見楊雲楓如此,知道他定然是生氣了,不過自己心中也有氣,自己再如何說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朝廷上的事,她已經儘量不過問了,但是這楊家的事,完全就是私事,對自己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心中這時暗道:“不看就不看了”
宗露想着也出了院子,見楊玉煐站在院子門口,衝着自己微笑,出於禮貌,宗露還是衝着楊玉煐欠身行禮,隨即跟着楊雲楓而去。
郭悻茹這時走出院子,看了一眼遠去的楊雲楓與宗露,隨即轉頭看向楊玉煐,連忙走到她身邊,低聲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楊玉煐苦笑搖頭,道:“沒有你還是去吧”說着轉身進了院子。郭悻茹無奈,連忙跟了出去。
楊雲楓一個人走在最前面,一直沒有說話,這時細細一想,也覺得自己生氣是沒有來由的,只怕如此讓宗露更加疑心,更加委屈,想着回頭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宗露,只見她低着頭,一臉的思緒,而宗露身後的郭悻茹這時詫異地看着自己。
楊雲楓索性停下了腳步,等宗露走到自己身旁時,伸手拉住了宗露的手,柔聲道:“露兒,剛纔是爲夫的不對”
宗露沒有說話,也任由楊雲楓握着自己的手,徑自向前走去,郭悻茹這時看在眼裡,故意放慢了腳步,四處張望,她暗知這次事件,多少有些怪她多嘴,此刻也不好再上前打攪二人了。
楊雲楓緊緊地握住宗露的手,這時道:“露兒,其實爲夫也是有苦衷啊”
宗露這時瞥了一樣楊雲楓,道:“我是你夫人,你我已經就是一家人了,你一心要娶楊玉環過門,我也同意了,我要去看她,還不是爲了與她聯絡感情,以後這個家少點內事麼”說到這裡,眼眶一紅,萬般的委屈化作兩行珠淚留了出來。
楊雲楓見宗露如此,心中更是愧疚,立刻一把將宗露摟緊懷中,宗露不斷地伸手拍打着楊雲楓的肩膀,竟然嗚咽出聲來,郭悻茹在身後見狀,心中立刻多了幾分愧疚,此時也停住了腳步,遠遠地看着二人。
楊雲楓抱着宗露,任由她拍打自己,良久之後,宗露也許是打累了,這才停了下來,哭泣也變成了哽咽,這時才問楊雲楓道:“究竟是什麼事連我都不能說麼”
楊雲楓這時心中一嘆,暗道,比起如何去面對楊玉環,面對楊家村的人,還不如將事情原委告訴宗露,更何況正如宗露所言,她在如何,也畢竟是自己的正妻,還有什麼事不能與她分享的呢想至此,楊雲楓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對宗露道:“其實並不是爲夫不想帶你去見玉環,只是玉環此刻不想見到爲夫罷了”
宗露聞言一臉狐疑,緩緩推開楊雲楓,詫異地看着楊雲楓,奇道:“怎麼會之前夫君你與玉環妹妹的關係不是挺好的麼”
楊雲楓苦苦一笑,道:“那是之前,現在只怕爲夫站在她面前,她看也不願意多看爲夫一眼”見宗露的眼神越來越越詫異,連忙道:“此事爲夫也不知道改從何說起,總之就是爲夫之前做了一些對不起楊家,躲不起楊家村的事,但是這些事這麼多年後,爲夫唉,該如何說呢,也不能說忘記了”想到這裡,心中爲難了,該不該和宗露說實情呢
不過自己連李穎與趙雲龍都說了,還怕多對一個宗露說麼,更何況這個女子還是自己的老婆,想到這裡,立刻對宗露道:“其實我並不是楊釗”
宗露聽到這裡,臉色一變,看着楊雲楓良久後,這才伸手探了探楊雲楓的額頭,連忙問道:“夫君,你是不是最近公務繁忙,身子有所不適”
楊雲楓伸手握住宗露的手,沉聲道:“這就是爲夫不知道如何對你說的主要原因,因爲我知道說了,你會是這樣的表現,我只想說,我很好,沒病沒災,但是我的確不是楊釗”
宗露看着楊雲楓,見楊雲楓一臉的嚴肅,也不想說假話,心中暗想道:“夫君此刻如此說,是想說什麼他不是楊釗看他的樣子也不想說謊,不過我之前也不認識楊釗”想到這裡,又暗道:“如果他說他長的像楊釗,又無意中殺了真正的楊釗,我該怎麼辦是了,一定是這樣,夫君是犯了人命案子,所以才這麼爲難,而楊玉環也是因爲和原來的楊釗關係好,知道了夫君不是原來的楊釗,還殺了楊釗,所以纔不想見到夫君”
宗露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合情合理,這時看了楊雲楓一眼後,連忙轉過身去,嘆道:“算了,今日我們不說這個話題了,況且夫君你無論是不是楊釗,都是我宗露的夫君我們回益州吧”
楊雲楓知道宗露這是體諒自己,心中的心思更是不吐不快,連忙一把拉住宗露,立刻道:“雲楓並不是我的字,我本名叫做楊雲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除了意外喪生了,但是卻沒有死,醒來後,就成了楊釗了”說着見宗露驚恐的眼神,立刻道:“露兒,你放心,我現在是人,不是鬼如果非要說有人,應該就是我的靈魂上了楊釗的身”
宗露剛聽楊雲楓這麼說,着實嚇了一跳,這種鬼上身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聽說,看楊雲楓一臉真誠的模樣,也不像是在說假話,心中一時之間只覺得很亂,以前做夢也沒想過自己的夫君會有這樣的遭遇,這時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楊雲楓這時立刻道:“正因爲如此,楊釗之前究竟做了些什麼事,我根本不知道,而這些事又恰恰就是傷害了玉環,也對不住楊家村的人,所以玉環與楊家村還以爲我是以前的那個楊釗,他們根本就不想見我,今日若不是你在,只怕伯母也早就拿着掃着趕我出門了”說着正色地看着宗露,伸手握住宗露的雙肩,晃了晃道:“露兒,你能明白麼”
宗露沉吟了良久,見楊雲楓一點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知道楊雲楓說的定然就是真的了,只好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
楊雲楓鬆了一口氣,立刻將宗露擁入懷中,喜道:“若是爲夫知道你這麼的信任我,我早就對你說了”
宗露一直沒有說話,任由楊雲楓抱着自己,良久後這才問道:“究竟夫君你不是楊釗對楊家村與玉環妹妹做了什麼事”
楊雲楓這時心中一動,嘆了一口氣,這纔將楊釗與楊玉瓊之間的事,輕聲告訴了宗露,宗露聽的目瞪口呆,看着楊雲楓,張着嘴,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楊雲楓見狀,連忙解釋道:“爲夫說了,之前的楊釗做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見宗露還是沒有說話,連忙又道:“你與爲夫成親也不短十日了,爲夫究竟什麼爲人,露兒難道你不知道麼如果當真是我做的,我定然會承認,但是這事爲夫的確不知道,況且這種事即便是對楊家村的人解釋了,他們也只會認爲是爲夫逃避責任,所以滿口胡言”
宗露這時看着楊雲楓,隨即微微一嘆,道:“夫君,此刻露兒腦子有點亂,我們還是先回益州再說吧”
楊雲楓知道讓宗露一時之間接受這些也不可能,只好伸手扶着宗露上馬,前者馬,緩緩地向益州城而去。
郭悻茹這時也躍身上馬跟在兩人身後,眼神卻是格外的奇異,她是練武之人,剛纔雖然隔的比較遠,但是還是斷斷續續聽到了楊雲楓與宗露的對話,她心中的詫異一點也不比宗露小,這時騎在馬上,看着楊雲楓的背影,心中奇道:“原來楊雲楓還有這番遭遇”要是以前的郭悻茹,定然以爲這是楊雲楓編出來騙宗露的一番鬼話,但是此刻卻不知道爲何,她認爲楊雲楓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爲何如此莫名的信任她,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三人回到益州時,夕陽已經如血,楊雲楓就是這麼牽着宗露的馬走回了益州,三人一路都沒有在說話,楊雲楓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想,反正該說的已經說了,宗露一時無法接受也是意料之中,好在自己還沒和她說自己是來自未來的,那時候只怕她更不能接受了。
楊雲楓剛回益州城,城防的士兵見楊雲楓後,立刻上前對楊雲楓拱手道:“楊大人,公主與王爺此刻正在節度使府內等大人您呢,讓小的見您,通知你立刻去節度使府”
楊雲楓點了點頭,隨即擡頭看着馬背上的宗露,宗露此時還在怔怔地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估計還在慢慢消化自己剛纔說的那番話,楊雲楓心中一嘆,立刻對宗露道:“露兒,你先回鮮于府,爲夫去一趟節度使府,其他事等爲夫回來之後,你我夫妻再說”
楊雲楓說完依然站在原地看着宗露,等候着她的回答,卻見宗露依然還是那副表情,也不知道聽到沒有,楊雲楓無奈之下,轉頭對身後的郭悻茹道:“郭姑娘,就有勞你送我夫人回去”豈知見郭悻茹此時的表情與宗露基本無異,連忙暗道:“莫非這小妮子也聽到了老子剛纔的話”
楊雲楓想着立刻上前拍了拍郭悻茹的馬,又說了一遍,郭悻茹這纔回過神來,看了楊雲楓一眼後,點了點頭,只是“哦”了一聲。
楊雲楓暗道看來指望不上郭悻茹了,只好叫來一旁的士兵,道:“你找幾個人護送夫人回府吧”
楊雲楓交代完畢後,立刻從城門旁前來一匹馬,躍身上馬,走到宗露身旁,看了一眼宗露,心中又是一嘆,揚起馬鞭,剛欲拍打馬鞭,卻聽一旁的宗露這時突然道:“夫君,你會騙露兒麼”
楊雲楓知道宗露定然是問剛纔的事情,緩緩放下揚起馬鞭的手,柔聲道:“爲夫就是騙盡天下人,也不會騙露兒你”
宗露怔怔地看着楊雲楓,良久後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道:“夫君你去辦正事吧,只要你說沒有騙露兒,露兒就會信,這個問題露兒也只會今天問一次,以後再也不會問了”
楊雲楓聞言一愕,心中暗道,自己是不是該將自己來自未來的事也告訴她,畢竟這是已經有兩人知道了,日後若是宗露知道自己沒有言盡,只怕心中會失望,想至此,立刻對宗露道:“嗯,一切等爲夫回來後再說吧”
楊雲楓說着又看了一眼身後的郭悻茹,見郭悻茹依然還是一副癡呆模樣,搖了搖頭,立刻揚起了馬鞭,策馬而去。
宗露坐在馬背上,看着遠去的楊雲楓,這時喃喃道:“夫君,只要是你說的,露兒都會信,但是這件事,真是像你說的那般麼”
郭悻茹這時也緩緩回過神來,策馬走到宗露身旁,看着宗露的臉,心中本來有話想要對宗露說,此時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這時一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宗露道:“對不起,今日都是因爲我多嘴”
宗露聞聲轉過頭來看着郭悻茹,良久後,微微一笑,道:“郭姑娘無需如此自責,如果不是因爲你,我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夫君有着這麼一個秘密,也許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郭悻茹聞言苦苦一笑,虛嘆一聲,對宗露道:“夫人當真相信他麼”
宗露沒有回答郭悻茹,看着郭悻茹良久後,這才緩緩地道:“等你日後找到如意郎君,你就會知道我此刻的心思了”說着對身後的士兵道:“我們回去吧”士兵聞言立刻上前牽住宗露胯下坐騎的繮繩,緩緩地向益州城內而去。
郭悻茹這時怔怔地看着宗露的背影,心中暗道:“我日後找到如意郎君,也會如此盲目的相信他的話麼即便是這麼荒誕,這麼無稽的話,也會相信麼”郭悻茹不敢肯定,隨即心中一凜,暗道:“剛纔我不是明明已經相信了麼就在那一霎,我一點都沒有懷疑過,莫非”郭悻茹這時又擡頭看向遠去的宗露,似乎在這一刻已經明白了宗露爲何那麼相信楊雲楓了。
郭悻茹這時揚了揚馬鞭,策馬跟着宗露而去,心中卻在想着一個人,以前想也不會想的人,此刻這個人影在她的心中,模樣也越來越清晰可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