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很聰明,知道這種醜聞不能牽扯鎮南侯,所以就一路嚷嚷,說是被他調戲,全身上下都給他看光了。呵呵,這樣的話,他就得對親戚家的丫頭負責。
到現在,再殺畫眉滅口已經遲了。
若是傳出去,肯定要變成“白家公子在鎮南侯府調戲丫頭,事發敗露,反而派人偷偷暗下毒手”,風言風語,肯定傳的滿天飛。再者,還牽扯到了林映月,不免會讓人懷疑這是林映月做的局,故意陷害畫眉的。
要是再扯出林映月和他訂過親,烏七八糟,指不定有多難聽呢。
白逸之當機立斷,說道:“侯爺,這不過是一樁風流韻事,不已鬧大。畫眉就由我帶回白府,等回了京城,再隨便找個藉口處置便是了。”
鎮南侯很快也反應過來,同意了他,“行,先容忍這小賤人幾天。”
心下不免覺得丟臉,自作主張給兒子添通房丫頭,沒想到添出這麼一樁醜事,簡直是在說他看人的眼光不好。因此也不想過去了,讓白逸之自行去找霍焰商量,藉口有事,氣呼呼的拂袖走了。
白逸之不由輕聲嘆息。
這算什麼?今兒這一出真是無妄之災。
雖然如此說,但該處理的還得處理,因此到了內院門口,吩咐小丫頭,“去叫你們世子爺出來,說我等他,有點事情要商量。”
結果話音未落,就見霍焰怒氣衝衝的走出來,罵道:“這特麼都是一羣不要臉的!見了爺們兒,褲腰帶就係不上了。”
他罵得粗俗無比,火氣很大,周圍下人們都知道是畫眉的事,紛紛躲遠了。
白逸之一陣苦笑,“我還沒抱怨呢。”
霍焰擡眼看了看他,原是生氣的,忽地一笑,“表哥,你可佔大便宜了。畫眉那丫頭以前我見過幾次,長得不錯,身段兒也好。我最近陪着媳婦兒,可是從頭到尾都沒碰過那個丫頭,你帶走了,先用用再處置也不吃虧。”
白逸之皺眉,“你再胡說八道,我可就不管了。”
霍焰笑嘻嘻的打量他,“你忍心讓表弟我受苦嗎?肯定不忍心。”說着,招手叫來小廝吩咐,“趕緊找個轎子,把畫眉給捆了塞進去,等下讓白公子帶走。”
白逸之哼道:“你倒是省心了。”
霍焰收斂了臉上笑容,冷冷道:“依照我的脾氣,直接一頓把畫眉亂棍打死,然後扔到亂墳崗喂狗!可是這賤人狡詐,已經鬧到映月跟前還人盡皆知。若是死了,別人肯定說是映月容不下她,倒是讓映月背了黑鍋。”
白逸之深深看了他一眼,感慨道:“你如今倒是爲了她,改了性子,我都快要不認識你了。這般委曲求全的話,呵呵……,竟然出自雍州小閻王之口。”
“我樂意!”霍焰不滿道。
“行行,你樂意。”白逸之心底有一句話沒說,其實爲了林映月,他也樂意,要是換一個女人。呵呵,他可就未必肯接受這爛攤子了。
霍焰準備正甜蜜着,倒是沒有多留意白逸之的心思,笑嘻嘻道:“我跟你說,映月那人平時看起來冷冰冰的,嘴又硬,又愛吃醋,可是說起情話來真是甜死人了。”
白逸之咳了咳,心下微微有點澀,“你呀,明知道我和趙玫兒不和睦,就少在我面前炫耀夫妻恩愛吧。不然惹得我惱了,就把畫眉留下不管了。”
“嘿嘿。”霍焰咧嘴一笑,“行,我不說了。你趕緊把畫眉帶走,我說了,她的長相和身段還不錯。你想要用,先用幾天也沒事的,只是別用處感情回頭捨不得處置了。”
白逸之冷聲道:“我沒你那麼兒女情長。”一拂袖,轉身就走了。
霍焰哼道:“我就樂意跟映月兒女情長。”
這番話,簡直就是耀武揚威的炫耀,明晃晃的顯擺了。
白逸之只當沒有聽見,飛快走遠。
等出了候府,比來的時候旁邊多了一頂小轎,裡面坐着畫眉。雖說畫眉哭得不敢入耳,但是對外麼,自然說是鎮南侯賞賜給白逸之的丫頭。反正親戚間,長輩賜個丫頭也不是多稀罕的事兒。
在雍州,事關鎮南侯府誰敢非議?找死呢。
白逸之沒有放在心上。
於是領着畫眉,回了白家隨便找了個後院安置。
他對畫眉沒啥興趣,就算真的貌美胸大也沒興趣沾染,漂亮的女人多了去,犯不着惹這麼一個燙手山芋。已經想好了,等明兒啓程去了京城,把畫眉帶上,半路隨便找個地方就處置了。
本來還覺得畫眉有幾分小聰明,但是聰明不用在正途,反而用在攀誣別人上頭,心術就已經壞了。他的名聲,可比畫眉的性命要緊得多,所以畫眉留不得了。
白逸之囑咐下人,“把畫眉看起來,然後不要讓大奶奶知道消息。”
因此這件風流韻事在雍州都傳遍了,白府上下也知道了,卻偏偏瞞着趙玫兒。雖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但是短時間裡,還是可以在白家對趙玫兒不透風的。第二天,白逸之便領着趙玫兒早早辭別祖母,坐上馬車回往京城。
趙玫兒被矇在鼓裡,加上白家的僕婦丫頭衆多,多了一輛馬車,她自然也沒在意。一直走出幾十裡地了,在客棧休息,趙玫兒才隱隱聽到丫頭們議論,什麼新姨娘,沒有女人對這個不敏感的。
她自然警惕,當即叫了丫頭過來詢問,“你們在說什麼新姨娘?是不是逸之偷偷的納了一房新姨娘,還瞞着我?人呢?趕緊給我說清楚!”
丫頭有些害怕,小聲道:“樓下多了一輛馬車,裡面有個叫畫眉的姑娘,方纔被扶到二樓休息了。聽說,是鎮南侯賞賜給大公子的丫頭,長得甚是美貌。大家都在議論,這樣人物也算是貴妾,多半是要做新姨娘了。”
“貴妾?新姨娘?”趙玫兒震驚無比,失聲尖叫道:“你給我再說一遍!”
丫頭敢說什麼啊。
低了頭,哆嗦着道:“奶奶,你還是親自過去看一看吧。”
趙玫兒一刻都坐不住,當即起身。連丫頭和婆子都顧不上叫,就氣勢洶洶的,直接問了路衝到畫眉房間,一腳踹開門,“狐狸精呢?給我滾出來!”
畫眉穿着海藍色的對襟衣衫,配桃紅裙子,有種別樣的豔麗風情。雖然沒有十分華麗的打扮,也是珠翠環繞,甚是體面,一眼就看得出是個美人兒。特別是那鼓鼓的胸脯,纖細的腰肢,怎麼看都是女人眼中的狐狸精了。
趙玫兒的雙眼頓時要噴出火來,罵道:“不要臉的臭騷貨!”
畫眉見她這個架勢,自然明白是正房奶奶駕到,趕緊跪下去磕頭,“婢妾畫眉,給奶奶請安。”心裡打鼓,這個奶奶看起來可比林氏跋扈多了。
趙玫兒一聽對方自稱婢妾,更是火冒三丈,不免以爲白逸之以爲把畫眉收用了。氣得渾身發抖,咬牙道:“你是哪裡冒出來的狐狸精?怎麼勾引逸之的?說啊!”
畫眉低頭道:“婢妾是鎮南侯跟前的丫頭,因爲公子瞧着婢妾會服侍人,所以就像侯爺討了過來,幫着端茶倒水。”
至於什麼脫衣服勾引男人,她是不肯說的。
趙玫兒氣得快要瘋了。
她不可置信的問:“你的意思,是逸之看上了你,所以特意找侯爺要了你?放屁!全都是放屁!肯定是你下作不要臉,勾引逸之。”
畫眉當然要否認,連連搖頭,“奶奶,不可亂說。”
“你敢說我污衊你?”趙玫兒本來就想發作,逮着機會,就抓起茶碗砸了過去!偏生手上準頭不好,畫眉又靈巧,竟然偏頭躲過了茶碗,倒是砸了一地的碎瓷片和茶葉水,弄得一地狼狽。
“奶奶,你饒了我吧。”畫眉央求道。
趙玫兒聽她嬌滴滴的聲音,更來氣,加上沒有砸中面子過不去,氣得直接衝了上去!抓住畫眉的衣襟,對着她的臉就是狠狠兩耳光,“臭不要臉的!下賤狐狸精!”
“啊!”畫眉捱了耳光,捂着臉,不由委屈難過。她的身份,是不敢跟趙玫兒對打的,但是不代表要任人作踐,扭頭就往桌子後面躲,嘴裡喊道:“奶奶饒了我。”
“你站住!站住……”趙玫兒衝過去追,結果踩到茶水,腳底一滑,吧唧就摔了一個四腳朝天!“哎喲,哎喲!”她痛得大叫起來,先是屁股痛、後背痛,,接着不知道怎麼肚子開始發痛,“嗚嗚,我的肚子……”
畫眉不由呆在了桌子後面,看傻眼了。
丫頭們也是莫名其妙,但是沒敢耽擱就上前攙扶。衆人七手八腳,好歹把趙玫兒給扶了起來,正要先回去換衣服,忽地一個小丫頭尖叫起來,“血!地上有血!”
趙玫兒臉色慘白,喃喃道:“我肚子疼,肚子疼……”
畫眉順着方向看了過去。
那鮮紅的血跡,是從趙玫兒的裙子裡流出來的,一縷一縷,此刻仍在不斷往下流。她的腦子頓時“嗡”的一聲,難道……,這趙玫兒是小產了嗎?可是看周圍人的態度,以及趙玫兒自己的表情,像是都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