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氣暈了被扶回房裡,那大夫也急忙跟進去查看了。尤氏又被嘉卉帶走,這鬧劇只得徐氏收拾。她皺了皺眉,把霍茵姍支出了房間,
看着一臉尷尬的霍卓謙,她心裡也是挺看不上。倒沒怎麼顯露,只皺眉問道:“二叔,你看這……怎麼處置?”
那梅姨娘慘白着一張小臉,眼裡含着淚水楚楚可憐地看着他,他卻一點兒憐惜之情都沒有了。方纔又見怒火發泄在尤氏身上,現下只覺得尷尬丟人,茫然無措。
此刻聽見徐氏問他,哪裡還敢說什麼,只道:“任憑大嫂做主就是。”
徐氏點點頭,左右看了看伺候的丫鬟小廝,道:“按照規矩,明日將梅姨娘送到鄉下莊子裡養病。”又皺眉嚴厲敲打這些下人,“梅姨娘是不小心小產了,心裡難過所以要去莊子裡清淨清淨。你們可要記清楚了,不要在外頭胡說八道!”
丫鬟小廝都連忙點頭稱是,家醜不可外揚,這點道理他們還是懂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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癱在地上的梅姨娘暗自鬆了口氣,若是換了別的人家,就是打死都有可能,最好的後果也是被賣掉了。她敢這麼做也是仗着荊南侯府從不草菅人命。還好,還好她逃過一死。
她看得見霍卓謙厭惡的眼神,也不敢再求饒,只是乖乖地跟着徐氏的大丫鬟出去了。
徐氏揉了揉額角,想了想還是對霍卓謙說道:“二叔,此次弟妹和柔兒都受委屈了,你還是去看看她們吧。”雖說她這二叔做事不地道,但也不能放着不管這事。
霍卓謙顯然也想起方纔被外甥女鄙視了。又想起自己竟真的相信了梅姨娘而對寶貝女兒那麼兇,不由也是一陣內疚,當下告辭了徐氏匆匆往自家院子裡去了。
再說嘉卉,她沒將尤氏母女送回院子,而是直接帶到了自己的屋子。被徐氏趕出來的霍茵姍也跟着過來了。
因爲霍卓謙和老夫人竟真的懷疑是霍茵柔‘推倒’了梅姨娘,尤氏對荊南侯府已經有些心灰意冷了。看嘉卉那麼不客氣的拆穿梅姨娘,又怒瞪霍卓謙,她心裡頓時暖和了許多。
握着嘉卉的手,她對這個外甥女兒打從心裡生出了感激之情。
嘉卉心裡仍有些生氣,她這二舅父也不是什麼惡人,就是太好美色,太容易被矇騙了。大約是男人的自以爲是,以爲弱女子都是單純無害的,這纔會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嘉卉怔了怔,這……有些像三皇子。他也是個不把女人當回事,所以後院纔會亂成那樣。自己才能那麼輕鬆就將霍茵姍……
不願再去回想,嘉卉搖了搖頭,她已經不是那個戚嘉卉了。她已經改變了!給尤氏添了茶水,嘉卉安慰她道:“二舅母還請寬心些,那梅姨娘已經敗露,大舅母必是會替你主持公道的。”
尤氏苦笑一下,沒說什麼。此時還真有些懷念霍卓謙在陽平的日子,雖然沒有一兒半女,但那時候日子過得才叫自在舒心。現在雖然有了柔兒,卻還要跟她一起受這等委屈。看着女兒哭紅的雙眼,自己雙眼也有些溼潤了。連忙背過身去拿帕子擦了。
霍茵姍雖然單純,但也不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尤氏傷心的樣子,出主意道:“嬸嬸若是心裡煩悶,可以去莊子上轉轉,或是回孃家住幾天。我陪您一塊兒去。”她二叔雖然挺疼愛她,但他讓嬸嬸和柔兒生氣傷心就實在太過分了。
尤氏想了想,道:“惹上這麼檔子事是挺晦氣的,過幾天得去南山庵裡拜一拜。順便也住上幾天。”幾人定下了日子,便有丫鬟在門口敲門道:“二夫人,二爺請您回房呢。”
尤氏挑挑眉,剛想喝問怎麼不親自來,但小輩在着也不好這麼落自家夫君面子。只隨口答應了一聲,倒是又坐了一個時辰纔回去。
尤氏與霍卓謙之後說了什麼無人知曉。大家只知道這天荊南候二爺的一個妾室小產了,人被送到鄉下養病了。畢竟不是什麼大事,感嘆幾句可憐後便也沒人在意了。現下大家關注的還是大軍回京之事。
荊南候府將此事壓得緊,全府上下都沒事人的樣子。因爲明日是威遠將軍的慶功宴,各自忙着準備。
威遠將軍雖未立下什麼大功,但慶功宴還是準備的挺盛大。一干文武權臣皇親國戚的都會參加,也許是靜貴妃的主意,攜女眷的也不少。
翌日,荊南侯府除了尤氏母女外都鄭重打扮了入宮。二皇子陪着的大公主看到嘉卉她們姐妹很是高興,拉着她們坐在一起說話,倒是讓不少或嫉妒或好奇的眼神刺了過來。
大公主還是端莊溫婉的樣子,叫貼身宮女把她的寶貝抱來給她們看。正是上次秋獵時二皇子送她的兔子,兔子長得快,這會子已經好大一隻了,毛茸茸軟乎乎的,非常可愛。幾個姑娘玩得很開心,二皇子在一旁靜靜看着。
三皇子也注意到了這邊,正想走過來時卻見威遠將軍帶着妻兒走入大殿。眼神一亮便朝那邊走去了。
威遠將軍是這次慶功宴的主角,自然備受關注,就連身後的卓天銘卓天芙也被暗暗打量着。自認攀不上皇子的人家已經開始盤算卓天銘日後的出息了,就連卓天芙,也被幾個家有幼子的夫人關注着。
卓天芙沒發覺這些,一溜煙跑去找嘉卉她們了,卓天銘卻只能老實跟着自家父親,時不時地看一下那邊。看到梳着十字髻穿着碧桃百褶襖裙的嘉卉時,忍不住微微揚起嘴角。
三皇子自是注意到了,卻沒說什麼,只是迎上來恭維了卓不凡幾句。卓不凡雖是武人,倒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兩人你來我往客套了幾句。
賓客陸陸續續全都到齊後,皇上方攜着皇后與幾位妃嬪入了席。衆人行禮後各自落了座。徐氏坐在太子妃不遠處,她身後的霍茵姍便笑嘻嘻地衝太子妃身後的杜靈雨輕輕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呼。
雖然榮正帝叫大家不必拘束,但這畢竟是宮宴,誰又敢真的放開心性?一個個都只是掛着完美的微笑規矩有禮地小口吃菜喝酒,興致勃勃地觀看並不有趣的宮廷舞樂。
徐氏將一盤點心遞到霍茵姍手邊,她便自得其樂地慢慢吃着了。於她而言,宮宴也就這一個好處。
榮正帝封賞了幾位有功將士,尤其卓天銘,封了遊騎將軍。他這樣小的年齡,也是很少見了。尤其他長得也是俊朗英氣,跪地謝恩時,已有不少姑娘心中微微一動。
上一世卓天銘這個年紀還是個毛頭小子呢,嘉卉微微一笑。打從心底爲他高興。
榮正帝心裡高興,不由多喝了幾杯。宮宴過半便已經有些微醺了,看卓天銘是越看越喜歡,只是自家大女兒已經許給了宛胡,小女兒還太小,不能招他做女婿。
但在場那麼多權臣貴女呢,這卓天銘年紀也不小了,早就可以成親了嘛。他酒意上頭,便要爲卓天銘的大事操心了,當下笑着問道:“天銘啊,你看這裡有這許多的姑娘,你可有中意的?若是有,就告訴朕,朕給你賜婚,風風光光地成親!”
此話一出,一時間嘈雜的殿內便安靜無比。年輕姑娘大都紅了臉龐低下頭去,心裡暗暗涌上幾分期待。皇上賜婚,這可是極大的榮耀。況且對方又是年輕有爲的將軍,這婚事着實不錯。
嘉卉一時有些怔愣,不知如何是好。不由自主地看向卓天銘,正巧卓天銘也看向這邊,兩人目光相對俱是嚇了一跳,都燙着了似的快速移開。各自紅了耳朵。
沒人發現這細微的動作,衆人只當這年輕將軍有些靦腆。只有霍翊晟掩飾地輕咳了一聲,喝了口酒壓下笑意。
卓天銘此時心裡像揣了只兔子般,慌亂無措。不由求助地看向自家父親。卓不凡輕聲道:“若是她願意,可以。”得了這句同意後他頓時安心不少,只是,她願意嗎?
她親過我,握過我的手,擔憂我,心疼我,這……怎會是不願呢?
卓天銘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單膝跪地道:“多謝陛下擡愛,卑職想求娶荊南候——”
“父皇,兒臣亦想求娶荊南侯府嫡女霍茵姍!”
“——戚嘉卉!”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