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燕妮站在大門前,垂着頭,撫着肚子幽幽的又說了一句:“孩子,是志業的。”
我氣息一窒,志業?不就是野狗——苟志業的嗎?她跟他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你們......”
她緩緩的轉過身,拉開了大衣的鏈子,裡面穿了一件緊身的毛衣,小肚子凸起來特別明顯。
她以前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身材,喝再多的酒不會允許自己有小肚子的,她說過保持前凸後翹才能更吸引人,可是現在,小肚子突出的很明顯,我沒理由不相信她。
“進來吧。”我有點心軟,重新打開大門,讓她進屋。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一個孕婦,外面這麼冷,我應該讓她進門的,不管是不是苟志業的小孩,作爲一個女人,也不忍心看着一個孕婦在外面吃西北風。
進了屋,坐下,我給她泡了一杯熱茶,她捧在手裡,放在嘴邊,沉默着。
誰也沒先開口說話,坐了一會,我又站起來,打開了家裡的暖氣。
她纔開口說:“謝謝你,小菲。”
“不必謝我,我是看在你懷了野狗的小孩的份上,才讓你進屋的。”
她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摸着肚子說:“你相信嗎?我這樣竟然已經有六個月了,醫生說,我的胎兒小,所以不怎麼顯肚子。”
六個月!
怎麼可能!
她的肚子看起來,最多隻有四個月而已,冬天穿着大衣,根本就看不出來!難怪她每次出門跟我見面,都穿着大外套,難怪上次她喝酒喝了一點就直接倒地,其實她並沒有醉,是因爲懷孕纔不繼續喝下去,而且還裝醉倒地!
“你們,什麼時候......”本來我想說,什麼時候滾到一塊的,想想覺得不妥,連忙改口,“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她擡頭看着我,“就在你結婚後不久。”
啊!
嚇死寶寶了!我低呼了一聲,真的,不敢相信。
她尷尬的看着我,“那天,不是玩伴郎背新娘嗎?那天我們從你家出來後,一直都有見面,後來就、就走到一塊了,我也沒想到,跟他一次就中招,連續兩個月沒來月經,我才發現的,本來我想去拿掉的,可是醫生說,胎兒三個月已經成型,不能吃藥,只能等五個月的時候去引產......”
“現在六個月了,你......”我握着茶杯的手,沒來由的輕顫了一下。
她搖了搖頭,撫着肚子說:“不捨得了,畢竟,這是我的孩子。”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竟然偷偷的鬆了口氣。
行爲衝動潑辣的江燕妮,此時,全身上下卻籠罩着一層母性的光輝,這讓我感到很意外,卻也有了那麼一點點嫉妒,她都懷孕了,我呢,蛋也沒一個就算了,還跟李傲吵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和好。
喝了一口茶之後,她忽然對我說:“小菲,對不起。”
我愕然的擡頭看她。
她說:“之前不知道陳雅嘉是那樣的人,我只是帶她出去玩而已,那天我不舒服,很早就走了,沒想過她會黏着傲哥不放的。”
頓了頓她又說:“標叔知道我懷孕了,還一直纏着我,我害怕,所以......”
我嗯了一聲,問她:“那天我給你打電話,你在幹嘛?”
那天在電話裡,我的直覺告訴我,她在跟某人上牀,可是她卻說:“我在吐啊,吐得黃疸水都出來了。”
“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我明明就聽到有男人聲音的。
她更加尷尬,垂下頭不敢說話,我的火氣立刻就上來了,跳起來罵她:“你挺着肚子還要找男人嘛?你就這麼騷嗎?沒有男人你會死嗎?你......”
“不是,不是的。”她立馬慌了神,眼淚唰的一下就流出來,“他,他是標叔,他想要搞我,你剛好打電話過來......”
我聽了更加生氣,不報警就算了,還跟他在一塊,也不怕他直接就給她弄流產,活該被他知道是她乾的好事而報復她。
看到我生氣,她的眼淚流的更厲害,抓着我的手臂哭着說:“小菲,你不要不理我,我騙標叔說,這是他臨跑路前留下的小孩,他纔沒敢對我怎麼樣,可是,可是他一定會知道這不是他的,小菲,你一定要幫我啊,小菲。”
我甩開她的手,冷冷的說:“是不是野狗的,現在還不能下定論,我明天帶你去醫院檢查,如果讓我知道你騙我,我一定不會理你。”
她的眼裡冒出了些許的恐慌,定定的看着我,喃喃的說,一定是志業的,一定是志業的,不會是他的。
我的心裡在冷笑,她這麼濫,是誰的現在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吧,是不是野狗的還不一定呢。
晚上我讓她睡在客房,她把門鎖上,還上了門栓,睡到半夜卻突然跑到我的房門前,連續敲我的門,我一直想着李傲跟陳雅嘉的事沒睡着,起來打開門,她直接就倒在我的牀上。
“我害怕,剛做噩夢醒了。”
她哭着,可憐巴巴的樣子,我該死的同情心又冒起來,就把大牀讓給她一半。
躺了一會,我問她,你喜歡野狗嗎?
她沉默了一會才說,不知道,不過,他人挺好的,雖然有點神經質。
我又問:“那你是不是送過他東西?”
“你怎麼知道?那天你不在呀。”她好奇的望着我,“他生日那天,我們在你家裡過的呢,我還送過他耳釘,不過,玩得太嗨,結果弄丟了一隻,也不知道在掉到哪裡,找了好久沒找到。”
“是淡藍色鑽石界面的麼?”我翻身起牀,緊張的追問。
江燕妮點了點頭,我一愣,“你有送過給其他人嗎?”
“沒有呀,那是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僅此一對。”她好奇的看着我:“怎麼這樣問呢,難道你見過有另外的麼?”
我搖了搖頭,重新躺好,捏着被單的手捏得指骨發痛。
原來,這一切,都是陳雅嘉搞的鬼,她明知道野狗掉了一個耳釘,應該也知道在掉在哪裡,卻不說出來,故意跟我說,那是她掉的,那天她一定聽出來是我的聲音,估摸着就算對我說謊,我也不會問李傲,所以她才借花獻佛,把野狗掉的耳釘說成是她的,讓我跟李傲吵架翻臉。
結果我還真的上當,還把家裡翻了個遍,就是爲了找那個耳釘。
真是一個心機女,連這麼一點機會都利用上。
我太笨了,我應該跟李傲好好說的,而不是,責問他。
往往夫妻之間的誤會,就是這樣造成的,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有心之人總是製造各種機會讓我們感情破裂,只要有那麼一條裂痕,別人就能趁虛而入,達到自己的目的。
衝動是魔鬼,我不夠冷靜,說好一輩子都要坦誠相對的,我卻對李傲事事隱瞞,我錯了......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頓時就放鬆了許多,趁着江燕妮睡着,我半夜爬起來,本來想明天直接去找李傲的,最後還是忍不住去了陽臺,撥打了李傲的手機。
電話一接通,我立刻就叫了一聲:“老公!”
“嗯,是菲姐嗎?”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的心一沉,“陳雅嘉,怎麼是你,李傲呢?”
“他在洗澡呢,你有事找他麼?”她像拉家常一樣,詢問着我。
洗澡!他竟然,在她家裡洗澡!
“你他媽的讓李傲聽電話!”剛剛說好要冷靜的,結果瞬間就火山爆發了。
“他還沒出來呢,你有事跟我說吧,我幫你轉達。”她的語氣活脫脫就是個女主人,而我,只是一個路人!
“別廢話,叫他聽電話。”我對着電話咆哮着,僅存的一點理智已經被她氣得無影無蹤。
“傲哥,傲哥,菲姐找你!”
她的聲音變小了,估計是扭過頭衝着洗手間方向在喊,然後我又聽到腳步聲,然後,是門被打開的聲音,嘩嘩的流水聲聽得我耳膜刺痛,他真的,在洗澡,還是在陳雅嘉的家裡!
“哎呀,傲哥,你把我弄溼了。”電話忽然傳來一聲驚呼,然後是陳雅嘉嗲聲嗲氣的聲音,隨後就是砰的關門聲。
我一愣,拿着手機的呆在露臺,電話忽然就被掛斷,嘟嘟的聲音傳來,我整個人傻掉了。
傻子都能聽出來,李傲把她直接拉入了洗手間,洗鴛鴦浴去了。
我又沒聾,又沒耳背,更加不是傻子!
他媽的他就是這樣做了!
我忽然笑了,笑得很淒涼,冷風拂面,透過毛孔鑽進我的四肢百骸,挫骨揚灰,剛剛復原的心,再次裂開,手一揚,手機帶着完美的拋物線,被我狠狠的摔到了樓下,那破碎的機體,像我的心臟一樣,四分五裂。
一扭頭,我衝回了房間,將江燕妮從牀上拉了起來。
她搓着眼睛還沒睡醒,我已經怒吼:“那個賤人的家在哪裡,立刻帶我去。”
“誰啊,哪個賤人?”
“陳雅嘉!”
丫的,我龍曉菲忍屎忍尿也不能忍她!我要去殺人,我要殺了她,我要當着李傲的面,殺了她!將她碎屍萬段!剁成肉醬包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