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情人谷返回,一路上王仲明都沒有說話,眼睛望着車窗外的荒山野景只是一個勁兒地出神,範唯唯感覺到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乖巧地也不象來時路上那樣沒話找話,只是和開車的大鬍子東拉西扯,問一些壩上景區好玩的所在,心中暗暗記下,等着夏天找機會再來遊玩兒,回去的路比來時稍微好走一些,大鬍子的吉普車雖然外表破舊卻是很經摺騰,一路顛顛簸簸,還真沒有拋錨趴臥,當日頭偏西,餘輝灑地的時候,終於回到了東溝村。
下了車,謝過大鬍子,當然,車費不會因此而少一分,三個人走進農家院的大門,也許是快到吃飯的時候,農家院明顯比中午剛到的時候熱鬧了許多,院主人在院子中間架起一堆柴火,火還沒有點着,他自已則在一旁收拾着等會就要燒烤的一整隻羊,見三個人回來,咧開嘴笑着打招呼,“呵,閨女,回來啦?玩的怎麼樣?”
“還好啦,就是風太大,沒敢多待。”範唯唯笑着迴應,院主人是個好心的民家老漢,她不想掃對方的興。
“呵,是呀,現在這時候山裡就是風大。先回去歇着吧,一會兒有烤羊肉吃。”院主人沒有多想,笑着說道。
“哈,早就聽說壩上農家烤全羊特別好吃,大爺,到時候您可得給我最好吃的部分喲。”範唯唯笑着叮囑道。
就在範唯唯和院主人打趣鬥悶兒的時候,院中一個房間的門打開,從裡邊出來三四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前邊的是一個女人,二十七八的模樣,上寬下窄的錐子臉,眼睛很大,鼻子很高挺,(王仲明不敢肯定,因爲這個女人描眉塗粉,一看就知道是化的濃妝,如果是李亮那樣的專家或許還能判斷出這個女人的真實年紀,但王仲明就只能靠猜了),身穿一件貂皮大衣,脖子上圍了一條狐狸圍脖,胳膊上挎着一個包,看不出什麼牌子,不過做功精美,用料講究,估計沒個萬八千是買不下來。
“唯唯姐,是柳靜如。”王仲明不認識那個女人,小助理卻認得,悄悄拉了拉範唯唯的衣袖,小聲提醒道。
這就是柳靜如,那個喜歡耍大牌的明星?還別說,衝這身打扮,就不像是個低調的人,在這遠離繁華的偏遠農村,穿成這樣是給誰看?她就不怕壩上風大土大,把她的貂皮大衣染成了黃色?——王仲明心中暗自想到。
“喲,這不是唯唯嗎?剛我還問馬導你到沒到,想找你好好聊聊,沒想到你那麼好的興致,這種季節還爬山兜風去了,嘻嘻,到底是年輕小姑娘,趕了那麼遠的路還那麼有精力,哪兒象我,坐了幾個小時的車,累得連走路的勁兒都沒了。”柳靜如先開口說話,聲音又尖又細,象是打鳴的公雞被捏住了脖子,表情異常豐富,驚訝,驚喜,感嘆,自嘲,多種變化在這短短一句話中輪翻出現,她卻沒有半點兒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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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如姐,瞧您說的,誰不知道您是永遠的二十五歲,永遠年輕,永遠漂亮。這次有機會向您學習,我非常開心。”範唯唯也是笑臉相向,恭維着對方。
“呵呵,那還用說。一會兒到我那兒坐坐,咱們倆對對戲......,咦,旁邊這位帥哥是誰呀?你朋友?”柳靜如掩嘴笑道,動作誇張而作做,一轉眼,看到範唯唯後邊站着的兩個人,小助理揹着包,拎着相機,一看就知道是跟班,但旁邊站着的那個男子相貌儀表堂堂,態度不卑不亢,無論是氣質還是精神,都不象是一般人。
“他呀.....,噢,他是我最新剛請的工作助理。”範唯唯忙介紹道。
“工作助理?.....呵,叫什麼名字?”上下打量了王仲明一遍,柳靜如嘴角掠過一絲過來人的淺笑問道。
“敝姓王,王仲明。”這個女人象是電鰻轉世,一雙眼睛隨時隨刻都在放電,被這樣一雙眼睛盯着,王仲明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噢......”柳靜如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唯唯,一會兒去我那兒,咱們先對戲。”她轉頭向範唯唯說道。
“嗯,您先休息,一會兒我找您去。”範唯唯應聲答道。
柳靜如等人離開,卻有一人停下腳步,來到三人近前,“呵,范小姐,能象您求證一件事兒嗎?”說話的人穿一件灰色的羽絨服,揹着一個單肩挎包,胸前衣服鼓着,看形狀象是一臺相機。
“姚土狗?”三個人都是一愣,卻原來這個人就是前天在牡丹園菜市場甩掉的那個狗仔隊記者,幾個人只知其姓,不知其名,故此以此稱之。
這個傢伙怎麼會跑到劇組來了?是聞風而至?還是那個喜歡造聲勢,搏眼球的柳靜如帶來的?
範唯唯心中有些不快,不過這是在劇組,不同於菜市場那種地方,對方禮貌相問,她顧及形象,不能扭頭一走了之,象柳靜如那樣耍大牌,扭頭向小助理使了個眼色,小助理會意,馬上跨前兩步攔在姚土狗和範唯唯中間,“對不起,請問您這是正式採訪還是隨便問問。”板起臉來,小助理擺出公事公辦的樣子。
“呃?......,正式採訪怎麼說?隨便問問怎麼講?”姚土狗微微一愣,遲疑問道。
“如果是正式採訪,請先和范小姐的經紀人張姐聯繫,如果是隨便問問,抱歉,范小姐剛剛回來,身體很累,需要休息,請您讓開。”小助理義正嚴詞地答道。
“呵......,呵,有那麼嚴重嗎?我只是問一個問題,耽誤不了范小姐一分鐘的。”姚土狗心道,通過經紀人採訪?當我是二百五呀!想這樣就避開,哪兒那麼容易。
“對不起,范小姐需要休息,請您配合。”小助理伸開雙臂,將姚土狗攔在身前,範唯唯和王仲明趁機從二人身邊越過,進到範唯唯的住處,小助理等兩個人已經走遠,這才放開姚土狗,跟着也進到房內。
“他媽的!跩什麼跩,我呸!”姚土狗罵了一聲,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腦中想起昨天在《明星週刊》總編室的一幕——帶着幾張獨家照片,他想把照片賣給《明星週刊》刊登,卻不想主編看了一眼之後,直接就給扔回來了,“全是背影,連個側面照都沒有,你說是範唯唯就是範唯唯?我還說那是你媽呢?這種照片我要是登出來,不讓同行笑話死纔怪了。你說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幹這行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怎麼越活越抽抽?以後再帶這種照片給我別怪我翻臉,我分分秒秒就是十萬八萬,你耽誤的起嗎?!”
想要用這幾張照片掙個三千五千,不想一分錢沒落,反倒被人家罵了個狗血噴頭,雖然本身就是狗仔隊,顏面尊嚴之類的東西早已丟幹拋淨,但這口氣實在是難以下嚥,回去以後越想越氣,越想越覺自已是被人算計,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憑白虧了二十塊錢,錢還是小事兒,問題是被人象傻子似的那樣耍,誰受的了?
想不到冤家路窄,本以爲不定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出氣的機會,沒想到事情如此湊巧,短短不過兩天時間就又一次碰到了範唯唯!
“哼!走着瞧。”姚土狗哼道。
不給你點兒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狗仔隊的厲害!
範唯唯的房間,小助理從窗簾的縫隙觀察着院內的情況,見姚土狗離開,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這個姚土狗,看來是盯上咱們了,唯唯姐,怎麼辦呀。”她扭頭向範唯唯擔心的問道。
“怕什麼,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理他就是了。”範唯唯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