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昨日,破曉之前,月亮灑下它今日最後的一點餘輝,懸崖上,銀光的盡頭,月下美人再現於世。
七日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並沒有一上來就向林珏問出心中的疑問,而是談談人生、說說理想什麼的....開玩笑的啦,若一開始就將話題深度提的太高,那豈不是有種長輩在關懷晚輩的意味?這可不是七日生想要。
不過聊天倒是真的,但話題卻簡單直白的多,那就是聊對方感興趣的。若是說現代的高冷妹子會對啥感興趣,七日生大概會猜化妝品、萌小熊什麼的,但如今是在修真世界,而且林珏也正是一個年輕有爲的修真者,所以答案就昭然若揭了。
七日生佇立於懸崖邊,遠眺着天際,彷彿在靜靜地等待朝陽的升起,直至林珏來到他身後幾米外的位置停下時,他才緩緩回頭說道:“林師妹,你來啦,早啊。”
並不是林珏不想先跟七日生打招呼,只是一開始被對方那挺拔的背影所吸引,隨後又猶豫了一會自己該叫對方七長老呢?還是直接叫七日生呢?
因爲這一前一後的遲鈍,讓林珏反倒是被長輩先是打了招呼,這讓她感覺自己很沒有禮貌,她連忙想要亡羊補牢:“七長...”,但老字還沒說出,就被七日生打斷了。
“叫我七日生就好,我們的關係稍微有點複雜,就不講究那麼多好了,乾脆就以平輩論交,反正我們的年齡跟修爲都相差無幾。”七日生溫柔的聲音中透露着堅決。他當然不會讓林珏將他定義爲長輩,雖然長輩這個身份會得到林珏的尊敬,但他更想要的是與林珏好朋友之間的親切。
至於說七日生爲什麼想要跟林珏建立友誼,那是因爲長輩與晚輩之間會有代溝,有些事情,不好一起勾着肩,搭着搭背,偷偷去幹.....
其實七日生的行爲在不知不覺中,觸動了一個在現代中都還在激烈討論的無解之題,那就是——男人與女人之間,存在着單純的友誼嗎?
“七..七日生,早上好。”身爲修真者,林珏並不是矯揉造作之輩,她略微猶豫,見到七日生眼中洋溢着的友善以及堅定後,便輕聲打招呼道。
“天天都是修煉,有些無聊,所以我就來聽聽歌了,上次的歌聲猶然在耳,林珏你不會趕我走吧?”說了要平輩論交,七日生自然不會再叫對方林師妹,並且他用上了朋友間常用的輕鬆語氣,就是爲了讓林珏更快認同他這個朋友。
林珏愣了愣,她還以爲七日生特地跑來,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交代、或要做呢,沒想到竟只是想聽聽歌而已,不過對方那輕鬆隨意的交流方式以及話題,讓她倍感受用。
多少年了?打從她進入千陣宗,成爲入室弟子以來,多少年沒有人會這樣對自己說話了?林珏心中不禁問自己道。
反應過來,林珏也是心中泛起甜意,嘴角微翹,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旋即便從儲物腰帶中取出瑤琴和蒲團,身形款款坐立於蒲團之上,絳紅瑤琴安放於雙腿上方。
叮咚叮咚.....
清脆的琴聲奏響,有如泉水響叮咚。
月光下,美如天仙的女子,在爲他撫琴。
此情此景,明明近在眼前,但七日生卻感覺到有些不真實,他不禁很沒自信地想到,若是自己摘下白首的話,估計對方會立馬給他一巴掌吧...
一首歌的時間並不長,很快,一曲即將終了。
但這次另七日生感到詫異的是,這首節奏以輕快爲主的樂曲在結尾時竟能給他餘音嫋嫋,不絕於耳的感覺。
琴調的尾音漸漸遠去,七日生髮現林珏竟還緊閉雙眸,心神沉浸於剛纔自己所彈的樂曲之中。
直到好一會後,林珏才緩緩睜開雙眼,即使她心性素來清冷,但此時此刻,她的眼中還是露出了喜色,看來剛剛那一曲她是有所收穫了。
林珏欣喜地看向七日生,美眸之中除了喜悅,還有感激。
“不愧是大長老的入室弟子,天賦果然驚人,我這次來還想跟你說,你上次的琴音還是有形無魂,沒想到我話還沒說出來,你就自行領悟並解決了,你真是太厲害了,林珏。”
七日生卻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幫助到了林珏,只當是自己看錯了,把激動看成了感激,並認爲林珏琴樂天賦超強,迅速察覺並填補了之前空洞無情的漏洞,佩服出聲道。
聞言的林珏卻是臉頰莫名地泛起紅潤來,至少在七日生眼裡,這紅的就有些莫名其妙。
“厲害的是七日生纔對,才聽了我的琴音一回,便能說出跟師傅一樣的話:有形無魂。”林珏紅着臉搖頭說到。她將話題稍轉,並沒有解釋自己臉紅的原因。
林珏之所以臉紅,那是因爲她是因爲七日生把她當作朋友而感到開心,有感而發的情況下彈出了這首輕鬆明快的《陽春白雪》,自然而然的,歌曲之中就有了感情,也就是魂魄。
不過她是不會跟七日生解釋這其中緣由的,她不是那種很會表達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