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豹王哈哈大笑:“好有味道的女人,本王喜歡!”大掌一推門扉,黑色浩氣呼啦啦涌出,立刻將紅色木門震碎。
一個綠衣女子緩緩走出,口中發出冷冷的笑:“是你耳朵聾了呢,還是腦子壞掉了?”
銀豹王陡覺眼前一亮,差點便要魂飛魄散:“這天下竟有如此美麗的女人!”
他勉強收懾心神,涎着臉道:“好美人,快幫我看看,我的心撲通撲通跳的很,這是什麼病啊?”伸手便去拉扯那女子嬌弱手臂,將她纖手往毛茸茸的胸口上放。
衆親兵只見這女人瓜子臉蛋,柳葉長眉,瘦削肩膀弱不禁風,細窄纖腰不堪一握,真如傳言那般閉月羞花,頓時連氣也喘不出一口,失魂落魄,嘴巴大張,口水嘩啦啦直流。
那女子任由粗暴大手按住玉臂,避也不避,冷笑道:“你這種病,叫做找死。”
銀豹王得意大笑:“美人說對了,本王就是想要欲仙,欲死。”
那白玉般透明的玉手便放到了他胸口之上,頓時一陣冰涼滑爽感覺襲上心頭,連骨頭都要酥了。
突然間,“啊”的一聲淒厲慘叫衝徹雲霄,把心神俱醉的銀豹王嚇了一跳。
“哪個兔崽子敢壞我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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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着豹眼,往前方砍去,卻見那個病怏怏的少年正緩緩從地上站起來,而本來扣押着他的兩個親兵都已倒地身亡,胸口上正潺潺的流着鮮血。
“咦,走眼了,這小子居然有幾下子。”銀豹王吃了一驚,突然暴喝一聲:“兄弟們,把這小子的心挖出來,我要配酒吃!”
數百親衛立刻團團將趙昀圍住,長刀如雪明亮,洶涌殺氣霎時讓整個大院寒意凜冽。
那女子目中閃過一絲異色,瞬間改變想法,玉掌輕推銀豹王胸口,身體便如柳絮飄起,倒飛十丈,好巧不巧的正落在趙昀身邊。
銀豹王只覺眼前一閃,美人已從身前脫出,不禁一愣:“她是怎麼做到的?竟能輕易脫出我掌控?難道她是修神期的高手?不可能!她身上毫無真氣波動,根本不是修真之人,不然她剛剛爲何不反抗?”
那女子對趙昀道:“你千方百計要見我一面,現在如願以償了吧!快替我將這些雜碎清理掉,也許我一高興,還能和你多說句話。”
趙昀只覺這女人不可理喻,卻此刻衆敵環伺,沒空搭理她,急喝一聲:“躲在我身後!”威鬥神劍緩緩遞出,堪堪避過一柄砍向肩膀的長刀,劍鋒順勢一滑,那人連叫都沒叫一聲,已被攔腰砍爲兩截。
“妖法!這小子會妖法!”
“好可怕!”
衆親兵紛紛大嚷,急忙往後退開,倒抽着冷氣,掩飾着心中的驚俱。
他們明明見趙昀出劍速度十分遲緩,但死去的大猴卻根本沒有閃避,反而像故意等死一般,將自己送到劍鋒上。
這情形實在太過詭異,已超出他們的理解。再聯繫到監押趙昀的瞎子和老鼠莫名其妙的死在這疤痕少年劍下,都是心中發毛,一種不能言說的恐懼就像一個鬼魂爬上身體,毛骨悚然的驚怕。
他們打家劫舍,從來都是讓別人害怕恐懼,沒想到今天卻讓一個病怏怏隨時倒地的少年嚇得半死。
趙昀一擊必殺,卻毫無欣喜之情,臉現痛苦之色,“哇”的又吐出一大口血。
他剛剛趁着兩個親兵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女子身上,抓住稍縱即逝的良機,乘勢出劍將兩人殺死,但辛苦積聚起的氣力用的七七八八,現下這一劍實在是強撐意志才揮動的。
他身體的狀況實在糟糕透頂,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動尋醫的念頭。只可惜天意弄人,病沒治好,反又惹起一場殺劫。
銀豹王畢竟是辟穀期的修爲,還算有點眼力,雖然也驚俱於趙昀奇特的殺人劍術,但看準了趙昀氣力難支,罵道:“瑪德,一個病鬼,你們有什麼好怕的?就算他有妖法,能一下對付你們這麼多人嗎?”
衆親兵畏畏縮縮的向前,手中長刀小心翼翼的刺進,卻見趙昀艱難的想要擡起手臂,但力有未逮,剛伸直於胸前的手臂又軟軟的垂下,紛紛大喜,叫嚷道:“這小子果然沒什麼力氣了。”
欺軟怕硬本就是山賊的特色,瞬時又回到衆人身上,化作凶神惡煞,催命長刀不分情由,齊往趙昀砍去。
銀豹王突然又哇哇大叫:“該死,你們瞎了狗眼嗎!千萬不要傷了美人!”
原來那女子絲毫不懼刀槍劍雨,竟擋在趙昀身前一動不動。
衆人都是心中一愣:“這美女怎麼眨眼就從他身後轉到身前了?”急忙止住刀勢。
趙昀眼中發亮:“就是現在!”身體倏的蹲下,威鬥神劍龍吟一聲,已將身前一圈十人的雙腿一齊砍斷。
那十人“啊啊啊”的瘋叫着,各留着一雙腳在地上不動,十個身體一齊後翻。
後面之人急忙用手去扶,只覺觸手奇寒,再瞧他們臉上已薄薄的覆蓋了一層冰霜,竟已生息全無,又再度駭然,忙將屍體丟棄,只是那寒冷揮之不去的停在手上,似乎還擴散到了全身,瘋狂大叫:“糟了糟了,我也中了妖法了!”
一劍而分十影,正是“玲瓏望秋月”的變式,此時雖無劍氣支撐,威鬥神劍上附着的至寒陰息何等厲害,對付這些只有築基期的嘍囉那是綽綽有餘。
那女子對趙昀道:“你可真沒用,若不是我,你早死在他們刀下了。”
趙昀瞪眼道:“那請你不要擋在我前面,看清楚到底是誰會死。”掙扎着想要站起,但他剛剛一蹲一劍,使勁不少,此刻殘存的氣力已然耗盡,便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他掙扎了一下,便不再徒勞,眼睛盯着銀狼王,暗暗盤算:“我現在實在是無力再出招了,而這翻雲寨的首領虎視眈眈,顯然不會錯過機會。我若不能拖延些時間,我非但不能一雪恥辱,更要將喪命於宵小之手。”
果不其然,銀豹王見到趙昀蹲地不起,知道趙昀已是強弩之末,該自己在美人面前表現了,罵道:“一羣沒用的東西,都給我退一邊去,看我一刀將他心臟挖出,將他頭顱踩爛。”
衆親兵已被趙昀嚇的魂不附體,樂得輕鬆,不住恭維道:“是是是,大哥你英明神武,玉樹臨風,神刀在手,天下無敵??????”
銀豹王大踏步走向趙昀,眼睛卻只飄在了那女子身上,一邊道:“好美人,你幹嘛躲着我呢?你莫怕,我可是憐香惜玉的很,只要你從了我,金山銀山都任你挑。”
說話聲中,鬼頭大刀霍然砍出,刀鋒上黑色罡風旋出,迎風化作一隻突襲獵豹,尖爪利牙,直撲趙昀胸口。
趙昀心知銀豹王這一刀若是砍實,那一切抱負報復都盡化泡影,偏偏這病軀有力難施,不甘與憤怒,瞬時佔據他心間,鞭撻他神識。
他若是死在海棠夫人手上也就罷了,海棠夫人畢竟是渡劫期實力,那是他技不如人,無怨無悔。
可現在他本可以一劍秒殺的辟穀期雜魚,卻反過來趾高氣揚的要將他的心挖出。
從古到今,從無青蓮傳人死在雜魚手上,他趙昀竟要開先河了。
“可恨!”
“可笑!”
趙昀身邊那女子似乎也畏懼銀豹王凌厲刀勢,又似乎是響應趙昀剛剛所言,輕飄飄的推開一丈,眼中閃爍奇異幽光,靜看着趙昀束手待斃。
“我不能就這樣死的!就算死,也要先把雜魚送上西天。”
一絲不甘,化成一絲鬥志。一絲鬥志,聚爲識海靈光。
“冷靜,我一定要冷靜。一定有法子反敗爲勝的。只有再多半刻時間喘息,我就有力氣再舞一次威鬥。只要我有辦法讓他先停手,那一切都將不同!”
緊要關頭,趙昀福至心靈,忽然大叫道:“且慢!你可知我是誰?如果毀了我屍體,你一定後悔莫及!”
銀豹王刀風果然一滯,隨即仰頭狂笑道:“本王管你是誰,先把你宰了,就算有什麼大來頭,也查不到本王頭上。”
趙昀搖頭道:“你錯了!我想說的是,我的人頭價值連城,你若白白浪費,一定會後悔死的。”
一聽到價值連城,銀豹王果然止住了這一刀。翻雲寨之主,不但好色,更好財的。
他很放心自己的眼力,這個疤痕小子雖然劍術詭異,但已氣力耗盡,以這種根本殘病之軀,根本翻不出天去。
他走到趙昀身前,低頭問道:“小子,你的頭真值錢嗎?警告你,不要胡說八道,消遣本王!”鬼頭刀霍然而動,猛的砍上趙昀肩頭。
刀鋒銳利,趙昀根本沒有防禦之能,大半個肩膀已被切開,血肉淋漓,榨出飛濺紅花,片片鮮豔奪目。
趙昀生生忍住血肉分離的巨痛,反而咧嘴一笑:“我本爲少受些痛苦纔將秘密說出,你若再妄動,那珍寶秘籍你就不要做夢了。”
銀豹王哈哈一笑:“好小子,夠膽色。說你是誰吧,若真有價值,本王當然不會虐待你的屍體的。哈哈。”
“我是趙昀。十大門派下了金龍令殺我,只要拿着我的屍體去請賞,任憑你選神功還是珍寶,都隨便你。”
銀豹王先是一愣,隨即捧腹大笑:“你是趙昀?我還是宋江呢!趙昀會是你這個醜樣子?哈哈哈??????說謊也不會挑好聽的。”
那些親兵也是哈哈大笑,看向趙昀的眼神已沒有恐懼,只有嘲弄與滑稽。
銀豹王還在笑,突然心口一寒,再也笑不出來了。
威鬥神劍已刺入他胸口,他又如何笑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