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人是常茹茹。
接起,周妙瑜說:“茹茹,什麼事?”
“老大。”常茹茹叫了聲,頓了一下才說:“剛纔單先生來找你了。”
單非夜?
他怎麼又去公司找自己?
“現在呢?走了嗎?”
“走了,走了,剛走。不過我看他臉色不太好。”
“管他呢,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周妙瑜也沒太當回事。
助理把她送到醫院,她謝過人家之後,就進了住院大樓。
沒想到姚井闌兩個小時前自己辦了出院手續。
她又給他打電話。
“你怎麼沒等我?”
姚井闌正在收拾這兩天沒寫完的稿子,用肩膀夾着電話,笑着說:“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我已經好了。”
“嗯,多注意休息,再約。”
“好。”
掛了電話,姚井闌突然沒有了收拾的興趣,把東西隨手一扔,他坐在椅子上。
這兩天,就像是一個夢,美麗的夢。
真希望自己可以一直活在夢裡,那個有她的夢裡。
從醫院出來,望着天,周妙瑜迷茫了一下。
竟然一時不知道去哪兒。
“咕嚕。”肚子發出抗議的聲音,她看了眼腕錶,這才發現已經2點多了,她還沒吃飯。
自嘲一笑,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一碗牛肉麪剛剛吃了幾口,小店門被推開,一個穿着連帽衫,帶着口罩的男人鬼鬼祟祟的探頭。
周妙瑜翻個白眼,招手叫他:“這裡!”
大長腿一邁,就算看不見臉,光是身材也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注目。
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面,匡子晏屈指敲敲桌面,壓低聲音:“叫我出來幹什麼?”
周妙瑜擰眉,伸手過去扯掉他的口罩,“你幹嘛?”
“喂!別鬧!”匡子晏低叫,把口罩仔細戴好,“昨天上午發了我的預告MV,讓人認出我在這種地方出現,我還混不混了?”
“嘖嘖。你不是還沒出道呢?裝什麼?”挑眉,周妙瑜鄙視的說道。
“你管我!”匡子晏哼了聲,“你怎麼現在才吃飯?”說着,他拿過乾淨的筷子,把周妙瑜碗裡的牛肉撈走吃掉。
瞪他一眼,周妙瑜吸溜一口麪條,含糊不清的說:“忙到忘記時間了,肚子餓了才發現沒吃午飯。”
“你還是女人嗎?”匡子晏冷嗤,抱着手臂,“那你叫出來幹什麼?沒帶錢包?”
“不是。”她笑着說:“一個人吃飯太寂寞了,叫你出來陪我吃。”
“……”匡子晏氣結!
不過,她的話又讓他,怎麼說呢,心疼吧。
看着她低頭吸溜吸溜吃着麪條,沒什麼形象的樣子,還有那麼點小可愛。
抽了紙巾盒裡的紙巾,匡子晏伸手過去給她擦嘴巴,“拜託你,你是個女人,能不能注意點啊。”
“我餓了嘛。”周妙瑜撇嘴。
“哇,你看她男朋友對她真好啊。”
“是啊,好體貼,我要是有這樣的男朋友,簡直能幸福的死掉了!”
“聽到沒?”匡子晏得意的勾脣,“大家都羨慕你呢。”
周妙瑜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喝水,“那是她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現在的小姑娘,還是太嫩啊。”
吃了牛肉麪,肚子飽了,精神也好了,兩人從麪店出來,匡子晏一偏頭,“上車。”
他今天偷偷開了老爸周燕辰的那輛限量版的熒光橘色蘭博基尼。
周妙瑜一看見,就驚訝的張大嘴巴,“開這輛出來?你不怕老爸揍死你?”
匡子晏聳聳肩,“早晚讓老爸把這輛車送我。”
兩人上了車,周妙瑜下午也沒事了,就拉着匡子晏帶自己兜風。
晚上又去臨河那邊吃了路邊攤。
匡子晏對這種東西敬謝不敏,他要保持身材,開啓嶄新的人生新篇章。
一身的燒烤味,周妙瑜喝了三瓶冰啤,微醺的狀態最好。
嫌棄她不想讓她上車,一路上,匡子晏都開着車窗通風。
她是恨不得老爸發覺他偷偷開了這輛車是不是!
回家的路走了一半,周妙瑜的手機響了。
看了眼來電人,她細眉蹙起。
正好一個紅綠燈,匡子晏探頭過來,冷斥:“不接嗎?”
瞪他一眼,她清清嗓子,按下接聽,漫不經心:“什麼事?”
單非夜含笑的男聲響起:“在哪兒呢?”
“一個男人車上。”周妙瑜說。
匡子晏翻了個白眼,最討厭他們這種*間莫名其妙的吃醋遊戲,真不明白他們爲什麼這麼幼稚。
那邊沉默幾秒,單非夜低笑:“小乖,你真不乖。”
周妙瑜笑意更深,轉頭望向窗外,“有事沒事?沒事我掛了。”
“來公寓。”單非夜說了三個字。
“唔。”慵懶的發出一聲輕弱的女聲,她說:“怎麼辦?我今天不想做哎。”
“我想,行不行?”
“那就請單總裁另請高明吧。”
“好。”
聽着聽筒裡傳來忙音,周妙瑜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把手機拿到眼前,她怒極反笑。
他掛了!
居然把電話掛了!
明知道,他不會找別人,可是……
單非夜猜她的心,一猜一個準,就知道,她會忍不住。
“在這裡停車。”轉頭,她對匡子晏說道。
匡子晏咬牙,沒有停車。
“餃子。”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踩下剎車,匡子晏握緊方向盤,瞪着她:“不是說分手了?藕斷絲連很好玩嗎?”
“好玩呀。”輕咬尾音,周妙瑜伸手揉了一把匡子晏俊美的小臉,“等你以後遇上一個跟你這麼玩的女孩子,你就會知道這有多好玩了。好了,我走了,你開車小心哦。”
推開車門下車,周妙瑜攔下一輛出租車。
匡子晏猛地捶了方向盤一下,開着出租車載着她離開,這才啓動了車子。
他纔不會!
永遠不會玩這麼無聊的遊戲!
*
“嘀嘀。”密碼鎖開了。
周妙瑜開門進來,換了鞋子,走進客廳。
單非夜穿着居家服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指尖一隻高腳杯搖晃。
把手提包扔過來砸在他背上,她問:“女人呢?”
這是,故意的。
他想看她吃醋,看她在乎,她就表演給他看。
對,表演。
這纔是最高境界。
周妙瑜知道,單非夜知道自己是在演戲,所以,會慪氣的人,不是她,是他。
單非夜抿了口酒,幽幽轉頭看過來,“走了。”
“哦?”挑眉,周妙瑜笑了,笑的歡快,“原來單總裁是快槍俠啊。”
“呵!”冷笑一聲,單非夜勾脣,“我快不快,你難道不知道嗎?”
臉微紅,她還是沒有他臉皮厚。
哼了聲,她抱着手臂往臥室走。
自己身上的燒烤味薰得她自己都難受了。
洗了澡出來,他在*上坐着,臉上是讓人猜不透的顏色。
她很少有這樣看不懂他的時候。
直覺,今晚會發生點什麼。
擡眸,單非夜朝她看來,英俊的臉上笑容深邃,“最近在忙些什麼?”
這個話題,有點危險。
“沒什麼,婚禮唄,你問這個幹什麼?”
“哦,婚禮啊。”單非夜還是笑,“徐大風的婚禮?”
他知道了。
還是知道了。
不過,知道就知道吧,她也沒打算瞞着。
“是。”
“徐大風和我媽的婚禮。”單非夜又說。
這一句,終於咬牙切齒。
生氣了啊。
呵呵,真好笑。
眸子輕睞,周妙瑜抱着手臂,“單非夜,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呵呵,我什麼意思?”他說着,笑着,像是瘋了一樣。
雙目猩紅,站起身,他舔了舔脣,一手掐腰,另一手扶額,“小乖,你撤手好不好?”
“爲什麼?”
“爲什麼?你特麼還問我爲什麼?”單非夜怒吼,“你想讓我看着你策劃我媽和那個徐大風的婚禮嗎!”
“單非夜!你成熟一點!你戀母癖啊!你媽都不管你,你長這麼大,她都不管你!她樂意嫁給誰就嫁給誰唄!”
單非夜知道,周妙瑜說的對,該死的,說的都對!
可是,可是……
自嘲一笑。
她從小到大,得到的愛那麼多,父母,兄弟,還有自己。
她怎麼可能瞭解,瞭解他,瞭解他曾經多想得到一點,哪怕一點母親的愛。
在他看來,就算現在這樣,衛媛也有屬於他的一部分。
可是她結婚以後,就是別人的妻子,別人孩子的母親,那他得到的,會更少。
少到,總有失去的一天。
如果不能阻止,不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他寧願退而求其次,斬斷這一切的人,不要是她。
他深深愛着,傾盡生命愛着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