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淡忘,夢裡浮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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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淡忘,夢裡浮生(九)

“直到我抓到那幾個混在宮裡的人爲止。”慕容追風回答得很有自信,叫錦瑟有些詫異,忙問道:“你有什麼線索?”

可是慕容追風卻搖了搖頭,嘆道:“皇宮這麼大,若是有心隱藏,哪裡那麼好找!”

錦瑟也沒有說話了,她知道也許慕容追風根本找不到,因爲最大的嫌疑犯就身處在他最信任的保護圈中。

有些沮喪的低下頭,錦瑟總是無時無刻的不在糾結着,矛盾着。

“怎麼?不開心?”慕容追風看出她低頭時一掃而過的憂愁,原本今日他便是怕她會不開心……所以纔來的。

錦瑟搖了搖頭,卻被慕容追風抓住了肩膀,一言戳穿道:“今日見了九弟,所以……又不開心了?”

有些訝異的擡頭看了慕容追風一眼,錦瑟不得不嘆息,真的是什麼事情都瞞不住慕容追風,她以爲她可以隱藏得很好,她以爲只要不去想,那麼這件事情,就不會影響到她。

難道她難受的表情,這麼明顯嗎?

“他便要成親了,今日進宮來的目的我也知道。”慕容追風幽幽的嘆了一聲,想到今日錦瑟該是用怎樣的表情和他們坐在一起時,不僅有些心疼,他拍了拍錦瑟的肩膀,安慰道:“會過去的,錦瑟……若是痛了,難受了,就哭吧。”

說着,慕容追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你看,大山在這,隨時給你依靠。”

原本是難受的,想哭的……可是一看慕容追風那樣子,不料卻笑了起來,她伸手捶了慕容追風的胸膛一下,嬌嗔道:“誰要哭了,我纔不哭呢!”

慕容追風卻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表情也突然變得嚴肅了,認真的道:“對,你不哭……我知道你很堅強,爲任何人哭都是不值得的,真正值得你哭的人,是永遠不會捨得讓你哭泣的。”

錦瑟一愣,聽着慕容追風的話,卻突然叫她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這一輩子,她只爲一個男人哭過,而每一次……都是他叫她痛心,叫她不顧一切的流淚。

真正值得她哭的人,是永遠也不會捨得讓她流淚的嗎?

不捨得?這樣的字眼會出現在慕容修雲的身上嗎?

“好了,沒事的,會過去的,我陪着你。”慕容追風輕輕一笑,說話時將呆愣的錦瑟輕輕的擁進了懷裡。

就如同他說的,他的胸膛是寬闊的,溫暖的,如大山一般的可靠,叫人忍不住的安心,錦瑟幽幽的閉上了眼睛,關注了眼眶裡聚集的淚水,然後死死的吞了回去。

慕容追風啊……到底要她怎麼辦,才能防止自己不在他這樣的細心和溫柔裡迷失呢?

爲何,他們明明該是敵人,可是在她最需要安慰和依靠時,總是他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身邊,給她最安全的依靠?

爲何……她越來越覺得慕容追風身上有一種能叫她安心的氣息,安心的忘記一切的糾纏和煩惱,忘記那些痛苦和矛盾,哪怕今夜過後,她只會更矛盾,可是此刻她真的覺得安心,覺得……溫暖。

因爲在這樣的夜裡,什麼都沒有的她,還有一個人惦記着,知道她難過了……特意來陪着她。

而她也明白,慕容追風口裡的陪伴,是很單純的意思,因爲自從竹屋那錯誤的一次發生之後,慕容追風彷彿就變了。

以前他那樣的霸道,危險,時時刻刻不叫錦瑟提防着。

而如今……他似乎變了,變得沒有那麼危險了,變得更溫柔了,更懂得理解和包容了。

他知道錦瑟心裡有着的是別人,他是慕容追風,是這個國家最優秀的男人,擁有一切……他不願意去強迫一個還沒有愛上他的女人,這是他的驕傲。

錦瑟知道……也正因爲此,纔有了這種越來越強烈的安心的感覺。

*

慕容修雲的婚禮不算很盛大,因爲他是一個很低調的王爺,低調得幾乎被世人遺忘的九王爺。

若不是這門親事的葉玲是那樣的耀眼,恐怕,這場婚禮便會和慕容修雲一樣,低調得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婚禮雖然不算驚天動地,但是卻很熱鬧。

葉將軍有很多的門生,很多的朋友,關係網頗大,而葉氏一門在朝廷如今還是佔有很重要的地位,葉玲的哥哥在邊關仍然是一位優秀的將領,代替他的父親鎮守邊關,得到了幾乎所有將士的愛戴。

所以這個婚禮,雖然低調,但是卻很熱鬧,前來道賀的人絡繹不絕,而因爲慕容尚宇是堂堂的證婚人,所以這婚禮顯得越發的高貴了。

所有的人都來了,慕容尚宇的鑾駕才帶着錦瑟在衆人的朝拜中,在慕容修雲一身紅衣的迎接中,走下了馬車。

錦瑟的眼不自覺的就停在了慕容修雲的身上,已經聽不清楚四周的跪拜聲,只知道他穿着一身喜紅的衣衫,襯着那張一直平淡的臉也有了些許的喜色,彷彿叫他的笑容,也擴大了一些。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再是這樣淡然冷漠,當然是不妥的,慕容修雲曾經一手將錦瑟培養成了一個虛僞的刺客,那麼他自己……僞裝和撒謊對他來說,更是家常便飯。

否則他怎麼可能在慕容追風的眼裡存活下來?他怎麼可以暗地佈置一切,表面上二十幾年來,都是一個無用甚至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的閒散的王爺。

恐怕許多人覺得葉玲嫁給了他是可惜了,但是也許只有慕容追風覺得,是最合適的!

葉家可算是南陵的第一大家族,手掌重兵並且關係網複雜,不論是與朝中的任何人通婚,都會成爲一個棘手的問題。

而如今是慕容修雲的話,卻叫慕容追風放心了。他是皇室之人,而且二十多年來,都那樣的碌碌無爲,根本無心朝政,那麼多年來都如同閒雲野鶴一般的生活在自由自在的天地間。

慕容修雲確實是叫慕容追風最爲放心的人選之一。

因爲慕容追風不容易相信一個人,他會對慕容修雲放心,是整整二十年來觀察下來的結果。

這也足夠證明慕容修雲的恐怖之處,整整二十年,他從懂事起便已經懂得了怎樣僞裝自己,怎樣保護自己。

騙了全世界,連慕容追風那銳利的眼,竟也沒有看出任何的端倪,這便是慕容修雲的恐怖之處。

錦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就如同今日一般,他的笑容恰到好處,不會叫人覺得他因此而囂張跋扈了,也不會叫人覺得大喜之日他還是太過冷淡。

總之他的一切都僞裝得那樣的完美,沒有一絲漏洞可尋。

錦瑟隨着慕容尚宇進了大堂,被所有人簇擁着,做上了主位,等待着婚禮的進行。

錦瑟一直是笑着的,可是卻聽不清楚四周的喧鬧,只覺得滿眼的紅色,叫她看着眼睛都痛了,而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那種叫她覺得虛僞的笑臉,而她卻必須迴應着,笑得臉都僵了。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狀態,彷彿是被掏空了的,現在的她胸膛里根本沒有那一顆跳動的心,整個人都如同只會微笑,只會點頭符合的,沒有靈魂,沒有心的傀儡。

只有這樣,她纔不會感受到痛,只有這樣她纔不會失態,只有這樣……纔不會搞砸了他的婚禮,他的計劃。

她說過,一定不會再做任性的事情,一定不會再打亂他的計劃。

“新娘子來了!新娘來了!”隨着這樣無數的尖叫,錦瑟像是突然靈魂被拉扯了回來,四周突然一片喧鬧,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到處是人們的歡呼和祝賀……

滿眼的喜色,可是在錦瑟的眼中,天地間所有的顏色都失去了原本該有的色彩,只有門前那緩緩走來的兩個人,佔據了她整個眼睛,整顆心。

還是那種紅得刺痛她眼睛的顏色,天地卻都爲之失色,世界突然一片安靜了,只有慕容修雲微微笑着,牽着披着紅蓋頭的一身華麗喜服的葉玲,一步步的朝着她走來。

她的眼睛好痛,痛得她都要忍不住眼淚了,可是她死死瞪着眼睛看着,嘴角還是笑着的,笑得早已經僵了,笑得早已經叫她不明白笑容的含義了。

他們就那樣走了過來,手裡牽着的紅花將他們兩個人聯繫在了一起,從此那便是他們一生的羈絆。

“一拜天地!”

喜娘那刺耳的聲音突然穿破了錦瑟的耳膜,然後她看到他們微笑着轉身,看到他們同時彎腰對着門外的天和地……證實了這一刻。

“二拜高堂!”

又是這樣的一聲,然後慕容修雲牽着葉玲轉身朝向了他們。

慕容尚宇是慕容修雲的皇兄,先皇早已經逝世了,長兄如父,當得起這一拜的,自然只有慕容尚宇,還有坐在他身邊的……身份是慕容修雲和葉玲嫂嫂的……錦瑟了。

錦瑟目不轉睛的看着,笑着,淚眼模糊,卻怎麼也沒有叫自己落下一滴淚來,她看到慕容修雲彎腰低頭時,那英挺的眉目,他沒有看她……只是笑着,微微的笑着。

和錦瑟一樣的笑着,而錦瑟卻知道……所有的心痛和悲傷,都只是她一廂情願的,只有她一個人承受的。

“夫妻對拜!”

錦瑟不知道是怎麼看着他們禮成的,更不知道宴席上,她是怎麼笑着喝下了他親手遞來的喜酒,又是怎麼當着慕容尚宇的面,笑着對他說了那一句。

“九王爺,祝你和夫人,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那幾乎是挖掉了她的心一樣的痛的一句話,可是她笑着說出來了,雙眼看着慕容修雲淡淡一笑,聽到他輕聲道:“謝娘娘。”

後來她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來的,慕容尚宇身份特殊,不可能在那多待,所以他們提前回宮了,只是哪怕已經回了宮,錦瑟卻還是覺得滿耳都回蕩着各種各樣的對慕容修雲和葉玲的祝福,還有那些喜樂和鞭炮的聲音。

皇宮裡,竟也處處都鋪了紅嗎?那滿眼的紅色,那樣的喜慶嗎?

錦瑟使勁的眨了眨眼睛,再睜開……皇宮還是皇宮,沒有那些刺痛她眼的紅綢,紅燈籠……紅的一切。

可是爲何,不經意間,她卻還是會看到滿眼的紅,還是滿耳朵的喜樂和他那一句淡淡的,“謝娘娘。”

慕容尚宇和她說些什麼她聽不到,她只是笑着,然後搖頭或者點頭,最終她幽幽的躺在了牀上,慕容尚宇還是一如既往的守候在她的牀邊,笑道:“今天一定累了吧?好好休息吧,朕會守着你的。”

點了點頭,錦瑟閉上了早已經空洞的眼睛,嘴角還是笑着的,彷彿今日一直保持着這樣的笑容,沒有消失過,她輕輕的嘆道:“真的累了。”

“嗯,睡吧!”慕容尚宇輕輕的爲她整理好了額前的亂髮,爲她拉好了錦被,然後笑着看着她閉着眼睛,漸漸的入睡。

今天他不打算走了,因爲他捨不得離開這樣的她,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感受到了她的不一樣,但是慕容尚宇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帶着她去了婚禮。

他是想讓她徹底的死心啊,只是看到她空洞的眼睛,看到她僵在嘴角怎麼也消失不了的笑容時,他竟覺得這樣的痛。

也許他做錯了,但是……這是她必須面對的。

夜深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秒都在錦瑟的心裡劃上一道傷痕。

洞房花燭夜呵。

錦瑟的脣角還是笑着的,她閉着眼睛,像是沉浸在夢裡,卻只有她知道,她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明白,今夜……對於慕容修雲,對於葉玲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一刻。

而對於她來說,又是多麼殘忍的一刻。

慕容尚宇爬在牀沿睡着了,他沉重的呼吸就在她的耳邊,也像是提醒着她,這一夜是多麼的諷刺。

慕容修雲在今夜有了妻子,而她……還睡在別的男人身邊,這便是他們之間永遠也無法跨越的距離,這便是……她和他的命運。

從此交錯,以後只能越來越遠。

錦瑟沒有睜開眼睛,她好想這一刻,其實不過是她在做夢,只是夢一場……

突然有一陣清風吹過了她的臉頰,錦瑟一驚,警惕的睜開了眼睛,卻真的如同夢境一樣,看到了慕容修雲的臉就在她的眼前。

她呆愣着,連呼吸都忘了……她知道不是夢,因爲一切那樣的真實,包括慕容尚宇在她耳邊更沉重的呼吸,還有她心裡的疼痛,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的。

她就那樣躺着,睜大了眼睛看着慕容修雲,而慕容修雲還是那樣的表情,淡然得波瀾不驚的眼睛,若有似無的笑意,“如今來你這……當真困難。”

“你……”許久,錦瑟才找到了自己的舌頭,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卻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帶着一絲的顫抖,喃喃的道:“你……怎麼會在這?”

“陪我出去走走吧!”說罷,慕容修雲朝她伸出了手。

那是叫錦瑟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修長完美的手掌,那是她曾經不顧一切的牽住的手,改變了她命運的手。

錦瑟只覺得自己的手都不停使喚的顫抖了起來,像是千斤重一般,可是還是那樣義無反顧的握住了他的手,彷彿這是一種宿命,無論重複多少次,不論讓她選擇多少次……她還是會牽住他的手。

只因爲,他朝她伸出了手。

80

甘泉宮的守衛雖然森嚴,但若是慕容修雲這樣的高手要進來,是攔不住的。

想要從這裡帶走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是很困難的,但是若是帶走一個如錦瑟一般有着上好輕功的人,卻也不難。

繞過了重重守衛,在香雪和晴雨的掩護下,慕容修雲和錦瑟很輕易的避過了那些守衛,遠離了甘泉宮。

慕容修雲沒有說要去哪,錦瑟也沒有問,只是任由他牽着她的手,然後帶着她一路朝着未知的地方而去。

只是叫錦瑟萬萬沒有想到

的,是慕容修雲帶她來的地方,竟然是冷宮。

那是一座凋零了,枯萎了的宮殿,頹敗得如同一朵早已經腐爛在泥土裡的鮮花,夜裡空無一人,春日裡的夜不冷,明月皎潔,卻也無法給這陰冷的冷宮增添一絲的生氣。

“這裡是……”錦瑟和慕容修雲正在冷宮院子裡的一顆大樹上,這大樹是這院子裡唯一沒有凋零的植物,原本春日是大地復甦的節氣,可是這冷宮的花花草草都頹靡得枯萎着,如同還身在寒冬一般。

而只有這顆大槐樹,抽出了新芽,雖算不上枝繁葉茂,但卻是這冷宮裡唯一的一處風景了。

她此刻和慕容修雲就坐在這棵大樹上,樹很高大,樹杆處起碼要四人合抱才能圈住,這槐樹的高度和竟是比這兩層樓高的宮殿更高,站在樹枝上,可以看到整個冷宮的面貌,也能看到遠處的皇宮燈火輝煌,只有這裡,陰暗冰冷。

“這是曾經我住的地方。”慕容修雲的回答,叫錦瑟有一絲的訝異。

她早已經知道他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是陪着母親在冷宮裡長大的,可是卻沒有想到,是這樣一副毫無生氣的冰冷陰暗的地方。

“公子帶我來這幹嘛?”錦瑟坐在樹枝上,靠着樹杆,那一雙眼睛卻是看着月光下慕容修雲精致的臉,被月光渡上一層銀白的光,叫人怎麼也移不開眼。

“沒什麼,只是想來。”慕容修雲幽幽一嘆,坐在了錦瑟的身前,他看着錦瑟,因爲無法與他對視,錦瑟匆匆的別開了目光。

而慕容修雲卻不打算放過她,伸手毫不留情的捏住了她的下顎,然後將她的視線強勢性的拉了回來,然後他似乎笑了起來,因爲那笑容太淺,他道:“你今天出乎我的意料。”

“是嗎?”錦瑟垂下了眼,害怕自己今日那些掩埋起來的傷痛會在他的眼睛裡無所遁形。

“很好,做得很好。”慕容修雲的笑容有了一絲冷意,叫錦瑟低着頭看到他精緻的脣角時,竟是不自覺的冷了起來。

“只是,做得太好了,好得叫人生氣。”慕容修雲猛然一把擡起了錦瑟的手,幾乎是將毫無防備的她生生的扯進了自己的懷抱裡,然後她仰着的頭就那樣近距離的對着他低頭時的脣。

錦瑟瞪大了眼睛,卻看那精緻的脣一張一合,幽幽的道:“你做的媒人?爲何?”

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問,那日……慕容尚宇在涼亭裡提及這事時,錦瑟就覺得隱隱的看到了慕容修雲眼裡的怒氣,她以爲是錯覺,但是如今……

錦瑟垂眼,咬牙道:“因爲這件事情,始終是要變成真的,屬下不過是助公子一臂之力。”

“助我?”慕容修雲的嘴角冷冷一扯,目不轉睛的盯着錦瑟,因爲這樣的話從她的口裡說出來,叫他比之前更加的生氣,他忍不住低吼道:“我允許你這樣做了嗎?”

“我……”錦瑟一時竟有些無言以對,是啊,慕容修雲並沒有叫她這麼做,只是她的揣測,只是她瞭解他,知道他一定會娶葉玲,所以……才順水推舟的。

“難道……”錦瑟小心的擡起眉來,咬牙問道:“難道公子不打算娶她嗎?”

“我是打算娶她!”慕容修雲的一句話,卻能叫錦瑟的心一下降到了冰點,他卻還道:“但是,我不允許你插手來干涉我!”

“屬下知錯!”錦瑟忙低下了頭,其實她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也不知道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那麼她有沒有從中幫助,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他爲何,因此生氣呢?

錦瑟根本不敢去想,因爲害怕有時想太多,會叫自己越發的無法自拔。

“錦瑟……”慕容修雲突然湊近了,倆個個人的脣竟是離得不能再近了,哪怕誰隨便一動,就會觸碰在一起,但是錦瑟不敢動,只是看着他的脣輕動,帶着酒氣,道:“今日你笑得很開心吧?”

錦瑟一愣,卻見慕容修雲譏諷的笑道:“是以爲,我娶了妻後,你便能解脫了,所以……那麼開心?”

“不……”明明不是,錦瑟知道慕容修雲比誰都明白,根本不是那樣的!

因爲這世界上,只有他能輕易看穿她的僞裝啊,可是爲何,他能無視她的痛苦,無視她恰瘡百孔的心,到現在……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告訴你,你一輩子,也別想從我手心裡逃脫!”慕容修雲猛然吻上了錦瑟的脣,帶着他有些冰冷的氣息,帶着淡淡的酒香,就那樣死死的吻住了她。

錦瑟掙扎,因爲剛纔他無情的戳痛了她,如今……還要用吻過別人的脣,來吻她嗎?

洞房花燭夜,這幾乎能將錦瑟整顆心都敲碎的五個字,是時時刻刻的提醒着她,上一刻,他的懷抱還擁抱着別的女人,還吻着別的女人……還……

不,她不要!

“不要!”錦瑟猛然掙脫了,一把推開了慕容修雲,然後死死的瞪着他,第一次衝他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吼道:“不要用你剛碰過別的女人的手來碰我!”

慕容修雲愣了,錦瑟也愣了。

錦瑟的還喘息着,披散的髮絲有些凌亂,她看着慕容修雲,卻沒有後悔自己剛纔說的話。

她咬脣,憋了那麼久……忍了那麼多天的眼淚,竟在這一刻滾落出了眼眶,劃過了她的臉頰,她咬脣想控制,卻怎麼也控制不住,只能任由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然後顫抖着道:“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只是一顆棋子,你說過的,我只是一顆棋子!那麼請用對待一顆棋子的態度來對待我好不好?”

“我真的……真的,不要再靠近你了,不想再靠近你了!”錦瑟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襟,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痛啊,痛得無法呼吸,她只有歇斯底里的叫喊道:“我們回到以前吧,回到以前那個樣子,你是公子……我是屬下,沒有別的!沒有別的,已經不會再有別的了,你已經成親了,今天是你成親的日子啊,你怎麼……能……怎麼能上一刻還在洞房花燭……下一刻,就這樣對待我呢?怎麼可以……”

慕容修雲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錦瑟哭,看着錦瑟喊,看着月光下她的眼淚散發着柔光。

而錦瑟憋在心裡太久太久的話,太久的痛苦和掙扎,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她無法控制,好像她已經不是她了,她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掉落,卻只能撕心裂肺的說道:“我是棋子,可是我也是人啊,我有血有肉,我也有心的,會痛的……很痛很痛的!”

“爲什麼……”終於,嘶喊變成了流淚的哀泣,錦瑟卻只能哀求道:“放過我吧,放過我吧!爲什麼你不肯放過我!爲什麼?”

“放過?”慕容修雲開口了,他挑起了眉,嘴角的笑容還在,卻是擴大了,月光下他的笑竟是那樣的邪魅,又或許……是自嘲。

他道:“我有沒有提醒過你,不要招惹我……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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