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完愛德華的要求之後,原本都還是一臉肉疼的使者們一下子全部都驚呆了,然後一陣歡欣鼓舞的在愛德華拿出的那份協議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甚至都是在搶着似的,將印章蓋在了上面,彷彿生怕愛德華會改主意似的。
只有查理猶豫了一下子,看着那份似乎有些單薄連一張羊皮紙都沒有寫滿了的協議,彷彿上面還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在猶豫了很長時間之後,看着已經迫不及待的盯着自己看的那些同僚們,也只好嘆了口氣,把自己的名字也寫在上了上面,蓋上了印章。
這些興高采烈的傢伙們,全部都信誓旦旦的向愛德華保證,最快三天之後,就會把今年要繳納的稅收全部都送到要塞來——或者如果愛德華願意,也可以把這些錢換成各種必需的物資;並且他們也會盡快撤掉商路上的路卡,恢復通暢。
至於愛德華攤派的四十個百人隊的士兵份額,所有的城鎮會按照各自的大小分配,在一週之內就會全部到要塞報到——之前幾乎所有的城鎮都組織過警衛隊,所以想湊出這些青壯並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至此,整個綠茵河谷和愛德華達成了協議,成爲了他最穩定的兵源和財源——至少目前是這樣,只擁有一座要塞的愛德華還有的是時間,慢慢的將整個綠茵河谷變成後方大本營,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裡。
目送使者們離開,銀髮巫師滿是玩味的打量着愁眉苦臉的書記官維吉爾.布魯圖斯,尤其是對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讓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邊了。
“你怎麼笑成這副鬼樣子?”愛德華頭也不擡的開口問道,對於馬可.塔斯克,他從來是無比的隨意——對付這種傢伙,絕對是不能認真起來的。
“呃……是在等。”馬可滿是調侃的挑挑眉毛,慫起了肩膀:“等某位盡職盡責的書記官閣下,終於打算開口爲止!”
看着那雙滿是戲謔的目光。剛剛還強作鎮定的書記官維吉爾一下子尷尬了,趕緊給自己解釋兩句:“我、我只是不願意打擾愛德華大人,畢竟這些都只是我的一些淺見,實在是不適合在這種時候……”
“有什麼想說的就開口。”愛德華的目光依然沒有離開手中的賬目。幽幽的說道:“你是我的書記官——如果連你都不願意說實話,還有誰願意?”
“感謝您的信任。”得到了保證的書記官鬆了口氣,但是臉上的尷尬卻沒有減少幾分:“但是恕我直言,您對這些傢伙們,是不是太好了一些?”
看到愛德華那不以爲然的表情。維吉爾卻是有些鬱悶了——他這麼想其實是有道理的,因爲如果真的嚴格按照王國律法來看,這位首席掌旗官大人做的一點沒錯。
但這裡是綠茵河谷,是瀚土——哪怕就連在南方的一些小領主也沒有完全遵守這項規定,只抽取十分之一的稅收的。大多數都是另擇標準,巧立名目,方式更是花樣百出。在王國的直屬領地內,還算能夠堅持這項標準,只針對有產的大貴族徵收高額的稅;但是到了南方,往往就會上漲到五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
而在遠不如南方和西部富饒的瀚土。即便是二分之一的稅也不是多罕見,就連在貝里昂公爵統治的那段歲月,綠茵河谷要繳納的稅甚至曾經一度超過二分之一,還不算那些皮革、木材和奴隸之類的“貢品”。
所以也就不難理解爲什麼那些人會欣喜若狂了——原本以爲要大出血,結果到最後比以前還要好過,怎麼可能會不高興?唯一擔心的人只有維吉爾,這麼少的錢只能保證軍團的收支平衡,遠不足以讓愛德華真正壯大起來。
“您是安森殿下的首席掌旗官,即便您對綠茵河谷的人民再好這裡也不歸您統治,所以又是何必呢?”書記官非常苦惱:“反正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即便您要徵收三分之一的稅,他們也只會高興,根本不敢有怨言的。”
“首先,十分之一的稅已經不少了——我是首席掌旗官。不是安森殿下的財務官也沒有統治權,搜刮太狠會被人記恨的。”愛德華慢慢合上賬目,面色平靜的解釋道:“更何況,我現在也確實不需要太多錢,能夠維持收支平衡,慢慢擴張就足夠了。”
這個不算解釋的“解釋”並沒有徹底說服維吉爾。一臉苦相書記官只好抱着賬目先行告退了——財源太少,他這個軍團的“管家”自然也就更不好過,身上的負擔也更多。
“你爲什麼不告訴他真正的原因?”一旁的馬可.塔斯克有些撓了撓頭,看着離開的書記官有些奇怪:“並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前提是他能夠發現,或者……向我證明自己的忠誠。”愛德華微微一笑,帶着幾分玩味的眼神看了一眼銀髮巫師:“你說呢,我忠心耿耿的馬可.塔斯克?”
“當然!”銀髮巫師微笑着點了點頭,好像一丁點兒都沒有聽出愛德華語氣裡的諷刺似的:“我會繼續盯緊我們親愛的書記官的——如果他有圖謀不軌的打算。”
爲了從這些油水肥厚的傢伙身上撈錢,愛德華怎麼可能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僅僅是爲了避開讓自己的吃相太難看,被抓到把柄而已——在那些城鎮使者們簽署的協議當中寫的很清楚,自己攤派的徵兵名額,是交給他們來執行的,並且對徵召士兵的年齡和健康程度有着很嚴格的要求,避免一開始就出現六十歲當兵的老頭和瘸子參軍的“盛況”。
在瀚土,能夠接受最標準的訓練的,只有真正的都靈移民和一部分的土著民,大多數的野蠻人根本不知紀律爲何物——優質的兵源遠比錢更值錢,愛德華很清楚這一點。
當然,在這份協議當中也有一條,如果對方不願意從城鎮中抽調青壯,也可以按照同樣的標準繳稅——愛德華把稅訂的極高,全部都是從軍士長級別的遣散費起步,因爲肯定會有人不願意把鄉鎮當中的勞動力全部都被徵召當兵的。
這樣也能保障在兵源匱乏的時期,自己還能夠有額外的財源補貼——雖然在愛德華看來,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恐怕已經不在綠茵河谷了,只是以防萬一的手段而已。
“我們親愛的小古德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雖然多花了些時間,但他卻把整個南方的商會全部都召集了起來,這會是非常龐大的力量。”馬可.塔斯克還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開口說道:“唯一遺憾的事情,米拉爾家族依然拒絕出兵。”
愛德華點了點頭——他從一開始也沒指望這個,小古德溫能夠辦到這點已經足夠了。整個南方龐大的消化能力,能夠源源不斷的將自己的戰利品變成珍貴的糧食和軍隊輜重,以及在瀚土很難弄到的東西,比如多米尼克彎刀和引火劑。
“爲了安全,小古德溫是等到了您的那位倫德海盜護衛唐納回來之後纔出發的——他爲您招募來了整整一千多倫德戰士,相當一部分都是在都靈沿海橫行的海盜們,刀口舔血的買賣人。”說道這兒,馬可還笑了笑:“而且小古德溫還特地多招募了一支僱傭兵團,大概兩千人左右。”
“誰?”愛德華右眉一挑,他都能猜出這傢伙下句話來了。
“您的老熟人們。”馬可笑的很開心:“白銀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