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居東城區最靠近西面的甜水巷,是整個東城區的“高檔地段”,不僅靠近北面的山丘的水渠,還擁有鵝卵石街道,漂亮乾淨的紅色磚樓房,噴泉花園,楓林大道,綢緞店鋪……雖然都靈城裡的顯貴和貴族們很少光臨這裡,但是不少住在東城區的騎士和富人們卻是這裡的常客。
而在甜水巷的最深處,則是一家漂亮的咖啡館,雖然這裡的咖啡豆都是來自南方的便宜貨,和真正的多米尼克咖啡豆無法相提並論;但是這裡的廚師們卻都是貨真價實的多米尼克人,菜餚也是和本地大爲迥異。讓那些不敢去西城區綢緞街的富人們,也能體驗一把“多米尼克風情”。
更不用說這家店的老闆也是一位“風雅之人”,除了常見的吟遊詩人,咖啡館裡也時常能夠見到妖嬈的舞女和美麗動人的女樂師,讓客人們享受美味之餘還能消遣一把。如果不樂意在大廳,也可以有單獨的包間供人休息。
奢侈的寬敞房間,深紅色的幕布擋住了後面的落地大窗。躺在軟榻上的馬可·塔斯克穿着一身寬鬆的象牙白袍子,享用着餐桌上的葡萄酒和精緻的小牛肋排——八分熟的牛肉還在“茲茲”冒着油花,澆在上面的醬汁配上幾塊洋蔥和小番茄看起來更是誘人;再配上一瓶來自海馬港的葡萄酒,好像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
輕輕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水,剛一擡頭馬可就發現酒瓶沒了,一雙惡狠狠的大眼睛盯着自己,雙手抱着瓶子正在給另一個人倒酒。
“歡迎來到‘溫柔之家’咖啡館,尊敬的愛德華·威特伍德爵士!”馬可·塔斯克像是一點兒也不驚訝似的,舉起杯子朝着坐在正對着自己的軟榻上那個身影致敬,臉上帶着慵懶的笑容,儘管安潔拉那兇狠的目光讓他有點兒發毛:“我沒想到您居然這麼快就來光臨我的新家了。”
“科爾特斯屍骨未寒,你就把他所有的遺產全都吃下去了。”愛德華接過安潔拉遞過來的酒杯,冷笑的坐在軟榻上看着對面的銀髮巫師:“不覺得這樣有點兒無恥嗎?”
“死人用不着花錢,更何況這個咖啡館本來就是我暗中投資的,只不過借用了血旗兄弟會的名頭而已——當然,現在兄弟會也是我的了。”馬可的表情裡面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十分坦然的微笑着回答道:“所以這個咖啡館也就成了血旗兄弟會的新據點。”
“說的沒錯,死人用不着花錢。”愛德華笑了笑,喝下了杯中的酒:“當然這些本來都是我們說好的,血旗兄弟會剩下的財產全部歸你。”
“不不不,不是歸我而是歸您,我將絕對向您效忠——包括這家咖啡館,只要您需要。”馬可突然變得很鄭重起來,甚至直接從軟榻上支起身子:“我對您的效忠是全心全意的,請相信我好嗎?”
“那我倒是很好奇,派人在暗地裡監視我難道也是你‘忠誠’的體現?”愛德華冷哼一聲,面帶“微笑”:“你在借我的手鏟除那些科爾特斯的死忠殘黨的時候,是不是也在想着‘一切都是爲了愛德華好’這種話呢?”
“我向您保證,這僅僅是沒有選擇的選擇——我知道肯定會被懷疑,但請您相信我確實是在爲您着想。”馬可的表情很誠懇:“至於那個埋在騎士團裡面的探子,您肯定早就發現了。”
“我答應幫助你,是不是讓你誤會了什麼?”愛德華目光灼灼:“你是個很有能力的傢伙,所以我把你看作可以信賴的朋友,這就是你給我的回報?”
“您真是太客氣了,我可是將您當做一個我可以效忠的人來侍奉的。”馬可搖了搖頭:“我希望可以得到您的信任。”
“信任是要有前提的,尤其是你必須拿出點兒實際行動來。”愛德華微笑着回答道:“尤其是在需要展現你能力的時候。”
“我會給您一切您想要的……只要您需要,我就會竭盡所能。”馬可終於也笑了:“但是您想要得到什麼呢?”
“美酒、食物、女人……不不不,這些都不會是您這樣的人想要得到的,那是我這樣的人渴求的東西,沒有享樂金錢就毫無價值。”馬可從軟榻上走下來,坐在桌前慢慢享用着他的小牛肋排:“如果不能吃到最美味的食物,喝到最上等的飲料,讓最好的女人爲我暖牀,家財萬貫也不過是一堆破銅爛鐵!”
“但是您呢?我毫不懷疑您就算吃摻了木屑的黑麪包,喝着陰溝裡的冷水也能活下去;在玫瑰琉璃的那天晚上您更是讓我大開眼界,那樣的情況都能剋制住自己的身體衝動……”馬可嚥下一塊肉,拿起手帕擦了擦嘴:“您很享受這些感官上的刺激,但是這些東西都沒辦法讓您感到愉悅。”
“唯有權力才能填補您內心的空虛,我尊敬的愛德華·威特伍德爵士——這就是您想要的東西!”馬可開口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只能奉勸您,不要爲了東境的城堡要塞長官的頭銜離開都靈城,那樣做不值得。”
“爲什麼?”愛德華反問道:“蓋約·瓦倫斯就是這麼幹起來的,他當年和我一樣,現在可是堂堂的首席騎士長。”
“沒錯,但他花了十五年的時光並且一次次死裡逃生。您能夠忍受十五年嗎?”馬可笑着搖了搖頭:“如果您鐵了心打算在聖樹騎士團幹到底,這或許是不錯的選擇。但這個不過是您的一個起點,跳板而已——別被眼前的東西侷限了。”
“我是不是能理解爲,你在挑唆我背叛騎士團?”
“我是在鼓勵您抓住時機——至於背叛與否,要看您最後的選擇才行。”馬可輕輕攤了攤手:“但是如果您真的這麼忠心耿耿,就不會離開米內斯特家,而選擇騎士團了。”
“哦,那你說爲什麼?”
“不想當走狗,也不想當棋子,您加入騎士團唯一的原因就是在這裡機會更多,那爲何不趁着時間還很充足,靜待時機呢?”銀髮巫師瞭然一笑,將自己的酒杯推到了愛德華的面前:“暴風雨就要來了,現在離開可不划算!”
………………愛德華並沒有着急從咖啡館裡離開,反倒是回到了大廳裡,點了一杯咖啡坐下,享受着早晨的清靜。小女僕安潔拉坐在他旁邊,稚嫩的面孔上一雙大眼睛看着他,明顯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想說什麼?”
“您不能相信大騙子說的謊話,他都是在騙您呢!”安潔拉搖了搖頭:“他說這些,都只是爲了自己好,大騙子纔不會像安潔拉一樣呢。”
“只有安潔拉纔是您的工具,全心全意侍奉您。”小女僕語氣肯定的說着,雙手討好的抓着愛德華的袖子:“您要是相信的話,也只能相信安潔拉才行!”
“除非我哪天失心瘋了,否則絕不可能相信馬可·塔斯克。”愛德華像是在哄小孩似的安慰着安潔拉:“這人是個賭徒,他把賭資壓在了我身上,是爲了得到更多的東西——上一次他獲益頗豐,得到了兄弟會,所以他纔會這麼焦急的想要看我再贏一次。”
“那您打算怎麼對付他呢?”
“很簡單,那就是讓他在我身上壓更多的注,到最後不敢拋棄爲止。”愛德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到那時候,他纔會真正的對我忠心耿耿。”
就在愛德華放下杯子準備出去的時候,一個熟悉身影正好從門前走過,看到黑髮少年那幾乎是標誌性的頭髮和眼睛的顏色就立刻停了下來。
“愛德華你怎麼會在這裡?”萊昂納多爵士有些詫異的打量了一眼面前咖啡店的牌子,然後奇怪的看向站在下面的黑髮少年:“我還沒想到,你居然會喜歡這種多米尼克人的黑色苦水。”
“總是要嘗試新鮮東西,難道不是嗎,萊昂納多爵士?”愛德華打趣的回答道:“加了蜂蜜和糖以後,其實也沒有那麼苦。”
“反正我就是無法忍受這種難喝的東西,沒想到……算了,不聊這些了。”萊昂納多爵士嘟囔一兩聲,然後指着愛德華拴在門口的小馬:“正好你也在這裡省得我再跑一趟總部了,趕緊跟我走去一趟西城區,連帶着你個小女孩兒也一起帶上吧。”
“有什麼任務嗎?”大概是因爲剛剛被馬可“坑”了一次,愛德華忍不住多詢問了幾句:“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讓安潔拉自己先回去。”
聽到愛德華說的話,女孩兒立刻點了點頭,乖乖巧巧的:“安潔拉可以自己回去的,不用愛德華和您操心了!”
“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不過這次不是要給你什麼任務,恰恰相反。”萊昂納多那堅實的面孔上露出了幾分神秘的笑容:“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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