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包圍了!”就連最遲鈍的雷帝斯也發現了異狀,從四周林木間現出的身影至少以百數,而且更讓人驚恐的是,其中的大數是站在樹枝上的,光以這一點,就可以證明這些人至少是龍騎兵級的戰士。
以剛戰過的士兵和那麼多龍騎兵作戰,還不如自殺來得光榮一點。
不過,我並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明顯敵意,在事情沒有清楚前,我可不會莽撞行動。
“結陣。”這是今天第二次列陣了,流浪兵團的命運真可以用多災多難來形容了。
對方沒有明顯的動作,好半晌,一個佝僂的身影從叢林深處走了出來。
“剎帝利大人!”
“剎帝利主人!”
驚訝的聲音從我和迦蘭口中同時蹦出,灰白的髮色,猶如樹皮一般幹皺的臉龐,除了十三長老外,還找不出歲月痕跡那麼明顯的人來。
“呵呵,想不到還有高位的本族戰士在這兒呀。”清朗的聲音從“剎帝利”口中響起時,我就知道我和迦蘭都認錯了人,“我是林海的長老,剎爾利,你們可真是稀客呀。”
五月五日,我們和林海的住民首次見面,當後來回想起這段時間時,只能用“上神的憐憫”來形容,因爲那時流浪兵團戰力僅僅能應付三大龍騎士的一次偷襲而已……
林海住民的村落位於林海的最深處,在巨大的樹上是木材搭建的數十小屋,在樹與樹之間是用便橋搭起的通路,使得人們不用下樹,也能自由來往於各個住戶之間。光是這個架勢,就足讓人相信,任何敢闖進的入侵者,迎接他們的僅僅是死亡而已。
“呵呵,這個村落花了我們上百年的時間才建立起來的,以前的住民只能靠着巨樹尋求一片安身之所。”剎爾利略顯得色,指着村落繼續道,“把房屋建在樹上,一來可以抵禦野獸的侵襲,二來能夠更好防守。”
“剎爾利長老,你們也是捷艮沃爾人,爲什麼要到這個荒僻的地方來呢?”我四望一下,只看見到處是捷艮沃爾的徽章,村中央更是插着“捷艮沃爾黑色聖龍旗”。
剎爾利微嘆了一聲,眼中蒙上了悲傷之色:“因爲我們是棄民呀,是不容於龍典的人。”
我不自緊的轉向了迦蘭,她的眼神告訴我,她知道這些人的真正身份。
捷艮沃爾棄民,又被稱爲“黑暗龍族”,是歷年來未能通過龍騎兵考驗、犯下龍典驅逐之罪以及被視爲不祥的人。剎爾利既爲不祥之人,因爲他是剎帝利的孿生弟弟,在捷艮沃爾流傳着這麼一句話:“人只有一個靈魂,人只有一個軀體,孿生的人呀,你們的靈魂被分割,你們的軀體被分離,只有捨棄其一,才能得到完整。”
正由於這句話,晚出生的孿生子立刻被捨棄,運氣好一點的被“黑暗龍族”揀去,運氣差一點的就成了林海野獸的美餐。
“正因爲此,在我林海居民中有不遜於龍騎兵,乃至龍騎士的戰士。”剎爾利略顯驕傲,“許多年前,我們林海居民幾乎是自生自滅,但近百年來,我們和外面的人婚配,養育了一大批優秀的後代,光以一般戰力而言,我們不輸於本族的戰士。”
我點了下頭,在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下,這些“黑暗龍族”確實比捷艮沃爾本族戰士更強的意志力和戰力。
“好了,本族的戰士,現在我們去參加林海的晚會吧,在篝火下跳舞可是很好的享受呀。”剎爾利言畢,呵呵笑了出來,比起剎帝利大人的陰森,剎爾利長老開朗的性格確實更讓人來的親近一點……
夜晚的篝火映得每個人的臉一片通紅,圍繞着燃燒的火堆,是舞動的青年男女,瑪古拉興奮地揮動着雙手,跳着閃族特有的踏踏舞,輕快的節奏與他那略顯肥胖的身軀成了鮮明對比,引得一批批男女在他身邊舞動。
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記憶了,在我們還在迷途森林的時候,在那個日子,我記得每天的晚上,我們都會圍着篝火,盡情跳舞,驅散那無盡黑夜給我們帶來的沉沉壓力。
“呵呵,年輕真好。”剎爾利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邊,身手之敏捷,讓人不敢相信他已經逾百年之齡。
“剎爾利長老。”我含笑打了身招呼。
“因陀羅,我可真是羨慕你呀。”剎爾利突然道。
我微怔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你能夠走自己的路,就算是前途一片艱險,你也走了下去,而我們呢?苦守在這片林海之中,每天過着同樣的生活,雖然寧靜,但少了一份激情。可憐呀~‘黑暗龍族’!”
剎爾利長嘆了口氣,眼中透滿了失意。
“長老……”我無言。
“不過,看見了你們,我又燃起了鬥志。說實在的,因陀羅,雖然現在的龍騎士各個不長進,但是比起一般的戰兵來,他們還是有壓倒性的優勢,你居然能夠以五百之數擊殺一名高位龍騎士,長老會的臉上肯定是無光了。”
我暗歎了口氣,一人拼掉五十人,這種戰士只能用剽悍至極來形容,唯獨龍騎士,卻是讓人丟臉,強弱之分明顯呀。
“捷艮沃爾已經淪落到這種田地,想當年,剎帝利指揮一個大隊,區區三百餘騎,就毀掉了閃族人一萬大軍,這不過是三十年前的事呀。”
“那次是剎帝利大人指揮的?”我吃了一驚,想不到那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爺爺會那麼厲害。
剎爾利呵呵笑了一下,道:“不錯,想當年剎帝利號稱‘捷艮沃爾的龍’,其他不說,光是他那天才般的指揮能力,就是捷艮沃爾整個歷史上都找不出幾個來。可惜呀,他也踏入了捷艮沃爾千年來的禁區,最後去追求個人的強大力量,弄得現在人鬼不分。現在的龍騎兵龍騎士,哪還有半點戰術戰略頭腦?像那個什麼丹陀羅,帶着一個大隊出去,想重現剎帝利當年風采,結果呢?完全是靠蠻力在作戰,活該被優勢兵力活活拖垮。”
我不得不佩服這個長老,有着銳利的目光,很快得找到問題的重點,而且我也很驚異,在這片林海之中,他居然還能對外界有如此的瞭解。
“很奇怪吧,我這個林中老人能知道那麼多,呵呵,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們林海居民的‘眼睛爾利拍了下手,從四周現出四個人影來。
來者均是黑布蒙面,僅透出一雙雙明亮的眼睛,身型更是分外小巧,有時候還真懷疑如此瘦小的身子能否經得起風吹。
“可不要小看她們呀,她們可是我們林海最強的四人衆呀。”剎爾利哈哈笑了起來。
“她們?”我追問了一句。
“是呀,她們。”剎爾利揮了下手,四人同時摘下了面罩,四張娃娃臉頓映入了我的眼簾。
“娃娃四人衆!”我張口結舌,一手直指那傳說中的林海最強軍,看上去平均年齡絕不超過十四歲,就是亞尼站過來也比她們像樣點。
“呵呵,看來你還是不信嘛?”剎爾利笑道,揚了一下手,四個娃娃立隱入了黑暗之中,只看見數點寒星直衝樹梢,“哄”的一聲巨響,一條巨大的飛龍跌入了叢林之中,僅掙了兩下,就斷了氣息。
“龍騎士!”迦蘭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後,我定神一望,果然從龍的屍體中滾出了一人,那個高高的身材,不是摩呼羅迦又是誰?
摩呼羅迦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發現,異常狼狽的滾到了一棵巨木下,龍騎士的本能還是讓他立刻依託了環境,抽出他那巨大的鋸條。
這兒的騷亂很快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兵團士兵第一時間取出了兵刃,團團將摩呼羅迦圍了起來。
“有四人衆足夠了,讓你的部下退開吧,龍騎士的反擊可是很厲害的。”剎爾利沉聲道臉上顯出了難得一見的嚴肅表情。
“梅爾基奧爾、瑪古拉,你將人馬撤至右翼;塔特姆、雷帝斯,你將人馬撤到左翼,夏爾克,回退中央,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妄自參戰。”
“是!”各將的口令隨後傳遍了整個軍陣,各部隊有序後撤,讓出了中間巨大的空地。
剎爾利點頭讚許:“因陀羅,你的個人戰力不怎麼樣,但你的軍戰之法倒是頗有一套。”
“多謝誇獎。”
“好了,現在你可以安心看一下,高戰力對抗的戰局。”剎爾利抱起了雙手,臉上浮現出來的表情就像是欣賞一場比賽。順着他的目光,我可以看見那四個娃娃兵已經站在了摩呼羅迦的四周,手上閃着點點晶光,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分外的妖異。
摩呼羅迦平復了一下心情,劇烈抖動他的雙手,一陣“嗡嗡”的嘶鳴從他手中的鋸條上發出,隨着抖動速度的不斷加快,一片銀色的光芒從那兒跳躍入我們的眼睛中。
“哦,想不到這個龍騎士還學成了‘震裂斬’,本族的戰士畢竟不能小看的呀!”剎爾利輕嘆了一聲,說着我聽不懂的話,不過對於摩呼羅迦的戰鬥力我是一點懷疑都沒有,光是從那跳躍的光幕就讓我無法計算究竟要犧牲多少人才能殲滅這個八部衆,現在擔心的只是那四個小娃娃。
“娃娃四人衆”幾乎同時躍了起來,從她們的手心中飛射出無數光點,頓時間在摩呼羅迦的四周織出亮麗的“星空”來。
“叮叮叮——”密集的響聲由摩呼羅迦那兒傳來,在他身邊尺許之內濺射出點點火星,光幕在那一剎那波散開來……
“啊——”在我四周盡是驚歎之聲。
“能和這樣的對手作戰,戰死也是無比光榮呀!”夏爾克的口中喃喃道,他的臉上更是浮現出一種崇敬的神色。正統的騎士教育可能就是追求這種強勁的對手,在戰場上與心儀的敵人一對一較量,恐怕是每一個想要成爲騎士或者已經成爲騎士的人的夢吧。
“但是我不會選擇這條道路。”我的心中泛出這個聲音,戰爭可不是單個的勇士能夠左右的,即便是背上“怯懦者”的名聲,我也只追求勝利,只有這樣,我才能守護我對夏亞大人的承諾。
此時,四人衆改變了戰法,從她們手中飛射出來的不在是光點,而是一條條細細的蜘蛛線,摩呼羅迦的手腳立時被束縛了起來,耀眼的光幕慢慢暗淡了下去,但僅僅是這片刻,一陣淒厲的嘶鳴從他的口中迸發了出來。一道更爲絢麗的光幕將他整個包裹了起來。
“現在的龍騎士呀,怎麼各個想去當狂戰士了。”剎爾利長老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了一件烏黑的東西,形如獸環,也不見他抖手,一道光華劃過我們的視線,耀眼的光幕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摩呼羅迦一臉迷茫。他的眉心正中那個獸環,“爲什麼會有龍將在這兒?”這是他昏死前的最後一句話。
“真是的,想不到龍騎士的腦殼那麼硬。”剎爾利慢步上前,取下了那個獸環,小心的擦拭了起來,一副惟恐損壞的模樣,直到這時我才發現捷艮沃爾的老爺爺們可真是一個也不能小看呀。
“長老,這個龍騎士怎麼辦?”一名林海居民提醒了尚在檢查獸環的剎爾利長老,只見他揚了一下眉毛,乾脆道:“扔出村子去,量他也不敢再來了。還有他的兵器收起來,放到武堂裡去,好歹也是龍騎士的兵刃。”
“是。”
就這樣,篝火晚會落下了帷幕,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今天晚上我們不會再受到龍騎士的騷擾……
王歷一三五三年五月六日
雖然在密密的森林中看不清楚天空的色彩,不過憑着感覺,應該是好天氣,當然這包括心理因素,美美的睡了一個晚上的戰士們各個精神爽朗,瑪古拉更是早早的打起了晨拳。
“早呀!”剎爾利長老是第一個出現在我面前的林海人。
“長老早呀。”我含笑回道。
“你們今天要出發了,是嗎?”剎爾利突然道。
我點了一下頭,道:“是的,長老,畢竟我們不是林海的居民,而且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去做呀。”
“是這樣呀,我是不會阻攔你們的,不過我還是有件事想拜託你。”
我微微怔了一下,以林海居民的實力,還有爲難的事?
“小鷹們長大了總是要飛翔的,我已經老了,不能再帶着他們了,在林海中孤寂的生活實在不適合年輕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帶領他們走你們的路,即便他們不能再回來,至少他們的名字已經流傳在歷史之中。”
我大吃一驚,怎麼也想不到剎爾利會有這個要求,忙道:“剎爾利長老,我們的路幾乎是漆黑一片,怎麼忍心讓你的子侄去冒這個風險?”
剎爾利搖搖頭,道:“因陀羅,上天雖然讓我晚出生了一會,但他卻給了我世上最好的眼睛,在你的身上,我看見了聖龍的血脈,能夠讓聖龍選擇你,正是你的人生呀。如果在你的身邊都不能找到燃燒自我的機會,那我寧可讓我的子侄一輩子待在林海之中。還有,在這片林海中還有敵人在虎視耽耽,以你目前的戰力,你有自信走出這林海嗎?”
我無言,確實以現在流浪兵團的實力,只怕走不到林海邊上就已經全軍覆沒了,有了這隻林海強軍,對我光復亞魯法西爾無疑是加了一支強心劑。
“好吧,我願意接納林海的部隊。”我躬了一下身,以示謝意。
剎爾利哈哈笑了一下,突然揚天長嘯,只聽見四周驟響起“沙沙”的細音,一會工夫,在我的四周跪滿了林海的戰士,在最前面的赫然是那娃娃四人衆。
“我的子侄呀,從今天開始你們就不在是林海的居民,我把你們的命交到了因陀羅的手中,不論他走到哪兒,你們永遠都要跟隨!”剎爾利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林海。
望着略顯驚異的林海戰士,我張開了口,說下了後世被稱爲“契約誓言”的話:“我,閃族的法普,即位第四龍將因陀羅之稱號,現在以上神之名義發下誓言,你們的路在我手中,我的生命在你們手中!”
幾乎同時,所有的林海戰士伏在了地上:“以吾等之生命永遠守護主公。”
這一日,我與林海三百名戰士定下了契約,互相交換了生命的誓言,這支龍戰士大隊與後來成立的狂戰士大隊合稱爲“法普的狂龍護翼”,威名遠播整個聖陸……
“作爲交換,我希望剎爾利長老能接納我們的幾個人。”
“呵呵,不用說了,一定是那個小姑娘和老頭子了。”
“是的,艾麗茲感受了太多的血腥了,我不希望她再有危險,這樣我對不起她去世的親人。奧古都斯大人不適合走太多的路,留在林海對他來說更有意義呀。”
“小姑娘我很喜歡的,至於老頭子嘛,也算個醫生,正好我們缺一個。”
將艾麗茲他們留在林海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畢竟有着那麼個老爺爺在,實在沒人能夠傷害他們。
當日,我們就離開了這個林海村落,在我們的背後是剎爾利長老略顯蒼茫的吟唱。
把我的眼睛給你
使你的視野更加開廣
把我的手給你
一切荊棘由它斬開
把我的腳給你
它將送你到任何地方
王歷一三五三年五月十五日
走出林海也有五天了,現在我們位於捷艮沃爾與蘭帝諾維亞的交界處,這一路上老是受到龍騎士的騷擾,若不是龍戰士大隊的存在,能走到這兒已經是奇蹟了。因此,我們在這兒額外的休息了數天,一邊則派遣“眼睛”們潛入蘭帝諾維亞探聽消息。
“情況可不是太好呀。”蘭帝諾維亞的混亂大出我們的意外,由於在亞魯法西爾境內的戰火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爲了獲取勝利,交戰的雙方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放到這個出產神奇裝備的國家,雙方的代表在蘭帝諾維亞城中拔劍相向的傳聞多如天上星星,傳說中城內牧師的工作安排已經排到了三個月後。
以蘭帝諾維亞護衛軍兩千人的戰力,說什麼也沒辦法管制了。
“或許我們能接管蘭帝諾維亞的城防。”我如是說,在我面前鋪開了整個城市的平面圖。
一片驚歎,就連瑪古拉也以看妖怪的眼神掃視我,梅爾基奧爾乾咳了一聲,道:“大人,以目前我軍的戰力是可以一舉攻下蘭帝諾維亞城,但是蘭帝諾維亞是北方聖國懷頓諾爾的支屬公國,一旦開戰,我們就要面對號稱全大陸最強的步兵——白銀騎士團。”
唯一沒有騎兵的騎士團,白銀騎士團,與全是騎兵的布萊克諾爾暗黑騎士團是聖陸上最奇特的兩支騎士團。如果暗黑騎士團猶如竊掠之火的吧,那麼白銀騎士團就是厚實的大山了。
“這樣的呀。”艾爾法西爾彩虹騎士團的步兵已經讓人頭痛了,如果是比之更上層的白銀騎士團,可真是麻煩的存在,我摸摸下巴,突然有了個主意,“如果是蘭帝諾維亞人邀請我們的呢?”
一片沉寂,諸如梅爾基奧爾、夏爾克這些正統騎士的臉上盡數顯出要自殺的神情,瑪古拉率先嘆了口氣,道:“法普呀!法普,你的腦子……”
“好了,不用說了,明天我就去蘭帝諾維亞城,只要米拉奇和迦蘭同行就可以了。”我揮斷了瑪古拉的話,異常堅定的說了這句話。
大人,你的決定我不會反對,但是爲什麼要帶那隻‘討厭的烏鴉’呢?”梅爾基奧爾一臉狐疑。
我長嘆了口氣,喪氣道:“你以爲我想嗎?但是再讓他留在兵團裡的話,這兒的諸位難保有一個背上殺害平民的惡名。”所有的目光都飄向了坐在一邊的雷帝斯,他的眼眶一片烏黑,整個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那個米拉奇特別喜歡到狂戰士中隊去。
“趁這個機會把他打發走吧。”這還是我第一次有如此惡毒的念頭,這個米拉奇可真是兵團永遠的痛呀。
“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商量好接應的辦法,必要的時候,就攻下蘭帝諾維亞城,光復聖亞魯法西爾,它是必須得到的地方。”我一把拍在了蘭帝諾維亞城的地圖上,眼中閃出了重來沒有的堅毅之色。
“是,大人。”所有的將領躬了一下身。
只要得到了蘭帝諾維亞,就可以得到它的武器製造業,這對於缺乏必要裝備的流浪兵團無疑是一大強助,只有這樣,我們纔有基本的實力與那些有着千年歷史的古老國家一決高下,這可是我光復亞魯法西爾的希望。
“蘭帝諾維亞,等着我吧,我會親手將你的城門敞開的。”我在心中默默唸道,已然將其納入了流浪兵團的控制下。
蘭帝諾維亞與其說是一個國家,還不如說是一個城市來的合適一點,它與自“七英雄時代”就流傳下來的古老聖國不一樣,是一個新興的國度,成立的年數尚不足百年。
它的第一任國主不過是懷頓諾爾的一個大公,因在百年前的“五十年戰爭”中立下赫赫戰功而封賞了這片土地,在而後的第三任國主,有着“大陸最出色腦袋”之稱的法爾司·蘭帝諾維亞的主持下,逐漸走向了科技國家的路程。不過,現任的國主,亞當斯基·蘭帝諾維亞卻與聰明沾不上半點關係,用奧古都斯大人的術語來說,是“先天性腦部功能障礙”,簡而言之,就是“白癡”。
這些情報並不來自四人衆,而是從米拉奇那喋喋不休的話語中得出的結論,雖然這傢伙就像一隻烏鴉,但是他對整個大陸的國家卻有比之一般人更深厚的瞭解。
“所以啦,只要能打通這個國家的上層人物,你想在這兒幹什麼都不會有人來阻止的。現在的蘭帝諾維亞主要是三個人物把握着政局,其中一個就是大執政司塔羅斯基·馮涅道夫,他可是一個好商量的人,上次我就是走他那條路,纔將……”米拉奇的聲音越來越高昂,絲毫沒有察覺我和迦蘭早早的走到了前面。
雖然對蘭帝諾維亞的城防有了一定的瞭解,但是在看到那高大厚實的城牆的時候,我還是吃了一驚,與資料上所說的根本是兩回事。
“很輕鬆就越過去了,一點都不高。”這是那些娃娃們交給我的情報,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常年生活在森林中的她們,對於高度這個概念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概有十米高呀,用現有的攻城設備是沒指望了,看樣子又要偷襲了。”插手站在城門面前,我喃喃自語,腦子中盤算着萬一談僵,如何才能攻下這座城池。
“讓開,讓開,大行政司利奧大人出城巡視,閒雜人等快讓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幾個孔武有力的大漢就將我推到一邊去,從城門裡立時涌出一大堆人來。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如此華麗的排場,最先的是六對豔麗的少女,穿着雪白的貂皮大衣;而後是二十四名身着華服的侍衛,手中持着五色幡旗;然後就是大行政司的十六人大轎,在敞開的轎臺上是一個頗顯肥態的中年男子,在兩名侍姬的陪侍下大吃大喝;最後是一小隊騎兵,全套的聖騎士甲,就連馬身上也套上了馬甲,整個像移動的金屬塊。
僅這一眼,我就清楚了蘭帝諾維亞的現狀,追求華麗外表的部隊根本談不上戰鬥力。
“那個就是三巨頭中的大行政司了,不過這傢伙貪得無厭,又性好漁色,和他交往,老本都不夠填,要知道他可是蘭帝諾維亞的‘貪狼’呀。我走了那麼多地方還沒看見過那麼貪的人,如果評全大陸貪官名次的話,他絕對可以排入前十位的。可惜的是,他是大行政司,商貿來往都經他的手,進出蘭帝諾維亞的貨物十之都被他擦過油了……”米拉奇依然口沫橫飛,絲毫沒有察覺四周的人都以異樣的眼光在掃視着我們。
不多時,就有幾個怎麼看都像是密探的傢伙圍了上來。
“好大的膽子,敢誹謗上官。”當首的一人看上去臉色頗爲蒼白,一雙眼睛更是由於常年熬夜而黑了一圈,不過聲音倒是響亮至極。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就算不知道我是誰,你們也該知道我旁邊的人是誰,如果這也不知道,你們就要好好去打聽一下,我們……”還沒等米拉奇說完,一干密探早已一涌而上,將他按在了地上,其中之一更是第一時間把布塊塞入了他的嘴。
“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麼人,不過我知道你等一下會變成什麼人。”蒼白臉一臉獰笑,米拉奇“嗚嗚”哼鳴以示抗議。
我長嘆了一口氣,煩人的雜音終於消失了,這時我感受到一股清新之氣迎面撲來。
“還有你們,與這亂民在一起,居然沒有阻止他,犯了連坐之罪。”處理完米拉奇的蒼白臉轉向了我們,我聳了一下肩,毫不抵抗地由他們制住,而迦蘭第一時間飛躍了出去,一下失去了蹤影。
就這樣,我以“擾亂治安、誹謗上官、意圖不軌、私自攜帶危險物品……”等等數十條罪狀被帶進了蘭帝諾維亞城,事後此事被稱爲“蘭帝諾維亞最失敗的拘捕行動”而流傳開來……